或是快過年的緣故,夏記小吃,人來人往,客聚如潮。
父女倆剛到鋪子就瞧著此景象,頗為歡喜。
夏花快步去了廚房,眾人誰也沒閑著,忙得熱火朝天,卻有條不絮。
“二叔,三嬸娘,陳嬸,張嬸……”夏花笑道。
眾人笑著應諾了。
“喲,阿花來了,好些天沒見著了,給三伯娘說說,你未來二嬸娘長得俊俏么?”趙氏笑道。
“三嬸娘,你不會沒問二叔吧?!毕幕ǖ?。
“咋沒問,你也知曉二弟半天問不出一句?!壁w氏嗔道。
“阿花覺著與三嬸娘當姑娘那會兒子差不多吧?!毕幕ㄐξ牡馈?p> “你這丫頭就是淘氣,咱做姑娘那時,你還未出生呢。”趙氏道。
屋內(nèi)人呵呵地笑了。
“阿花,咱跟你說,你三房的大嬸娘前幾日到店里來了一趟,在廚房轉來轉去,東瞄瞄,西看看的,還時不時盯著咱,眼神賊精賊精,估計是來學廚藝的,幸好咱提前配好料。后來也沒人搭理她,她還不走,咱催促了幾次她似沒聽見般,那會兒子都忙,咱也沒空動手拖她,直至天黑下來,大伙兒準備關鋪子了,她才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壁w氏小聲道。
還有這事兒,倒也是奇了,夏花道:“阿花曉得了,三嬸娘廚房的事兒,就勞你精心些,多看顧著?!?p> “咱省的,放心。“趙氏道。
晌午飯后,夏花回屋瞇了會兒子,起來便想著去街上溜達一圈。
雖說大冬天的,卻絲毫不減人們的熱情,好些鋪子水泄不通,就連平日沒多少人光顧的小店,也是擠滿了人。
“娘,和我要好的明哥兒有一個繡著小兔子的荷包,小兔子兩顆大板牙搞笑死了,我也想要一個?!贝┲{綾襖的小男孩眼巴巴地望著他娘親。
婦人見此,心下無比柔軟,拉著小男孩進了紋繡坊。
夏花聽聞,隱隱覺著小男孩所說的流氓兔,便到了紋繡坊門前轉悠著。
不多久傳來剛才小男孩的聲音:“娘,我仔細瞧著與明哥兒那個有點不大一樣?!?p> “適才伙計將這種類似的荷包都拿出來了,你也見了,就這有這些了?!眿D人道。
夏花跟著走近瞄了一眼,倘若恍惚一看,的確與她所畫相差無幾,不過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出細微差別,這枚小男孩竟然能察覺這點,說明他對這圖案上了心。轉而一想,媽呀,這不是高仿版的嗎?這只能證明一件事兒,那就是她們所出的荷包十分暢銷,但是數(shù)量有限,這不仿版就登場了。思及此,夏花便留意著,果真,一路走來,不少小娃娃,甚至稍大一點的孩子腰間都別著卡通荷包,她察覺這些孩子有意無意地讓荷包正面露出來,以佩戴此荷包顯示自己的不同。
這一圈下來,佩戴卡通荷包的不在少數(shù),不過用羌繡裝飾衣裳的只是偶爾瞧見一兩個,不知是因為羌繡短時間不易模仿,還是這里的人確切的說是柳林鎮(zhèn)的人不感冒,倘若是后者,下批作品就得拿到府城去了。
黑娃下學回來后見夏志安與夏花都在,興奮的兩步作一步。
“爹,姐,你們可來了。”黑娃氣喘吁吁地道。
夏志安本欲像打小那會兒子上前舉高高,不過察覺自家小子似長大了,伸出的手最后落到了黑娃的頭頂上,輕輕摸了摸。
“學堂啥時放假吶?”夏志安道。
“明兒就不去啦?!焙谕奘治枳愕?。
夏花上前取下黑娃的書包,兩姐弟往后院走去。
“黑娃,姐問你,學堂佩戴這荷包的多嗎?”夏花道。
“可多呢,打從咱與韓正榆有了之后,好些同窗都要瞧上幾眼,有幾個愣是要摸,你看這里都臟了?!昂谕薜?。
“你過來,姐悄悄告訴你,小姑特地給你留了一個。“夏花笑道。
黑娃一聽,心里樂開了花。
“不過,姐,后來咱瞧見好些同窗荷包上面的小豬豬都沒有咱這個可愛。”黑娃自豪道。
“那是,你這個是原版的?!跋幕摽诙?。
“?。吭媸巧??”黑娃道。
“就是說這荷包的圖案是姐姐自己設計的,別人的都是抄襲姐姐的?!毕幕ń忉尩馈?p> 黑娃了然,直直望著夏花。
小男孩水汪汪的眼睛里蘊含著絲絲孺慕,夏花的心里似流過一股清泉。
……
晚飯后,父女倆與陳小冬商議著年末送禮的事兒。
“老爺,姑娘,我琢磨著衙門,醉香樓,王記布莊……這些都得備禮?!标愋《?。
“行,冬子哥,你看著安排,銀子從賬上支取?!毕幕ǖ?。
陳小冬笑著應諾了。
第二日早飯后,父女倆開始查看賬本。夏志安一筆一筆對得十分細致。
這時空的賬是單方的,極為方便作假,且不好對。夏花上輩子雖說沒有做過專職會計,可對項目作盡職調(diào)查時,財會與法律那是必須的,那會兒子她還專門利用每天晚上去學了手工做賬。
這會兒子,夏花打算采用借貸記賬法重新做一遍,倘若有假,必定一目了然。
夏花先將王林提供的所有的原始單據(jù)檢查了一遍,看其是否合乎入賬,然后編制記賬憑證,編寫完畢后還要進行審核……,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做了,她編制的尤為仔細,直至晌午才將憑證審核完。
晌午飯后,父女倆又埋頭干起來。
夏花先給憑證按時間順序編號……,這查賬的過程真是需要一顆原諒全世界的耐心和細心,一不小心就容易手滑,整整花了兩天,終于完成了一本賬薄。期間發(fā)現(xiàn)有一處借貸不平,雖說金額不多,只有三十文,不過賬房最重要的便是誠信,她非弄清楚不可。夏花分別問了王林與陳小冬,因著涉及廚房貨物,又問了趙氏,倒也相互印證。
夏志安瞧著夏花重新做的賬本頗為驚嘆,與女兒經(jīng)歷了種種,他似乎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養(yǎng)了一個天才少女。
夏志安的神態(tài)一覽無遺的落入了夏花的眼里,她自是知曉了他的接受度,才會毫無遮掩。
“爹,阿花可是看書后,可是琢磨了好些十日才會的。于爹而言,不出一個月就會了?!毕幕ㄐΦ?。
夏志安聽出了夏花的言外之意,礙于自己面子沒好直說,女兒其實是想教自己。
“閨女兒,從今日起,每天晚飯后,爹花一個時辰跟你學。”夏志安不斷調(diào)整著自己的心態(tài),見識了夏花的能耐后,自己隱隱與女兒較勁的小心思漸漸淡了。
“好嘞,女兒也有些沒怎么弄明白,正好與爹一起探討?!毕幕ㄐξ馈?p> 瞧著夏花純凈討好的笑容,夏志安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
……
“冬子哥,勞你下午去醉香樓定一桌席面,大伙兒晚上吃。”夏花道。
“好嘞,忙過這一陣子就去?!标愋《Φ?。
鋪子關門后,陳小冬領著胡子幾個將前店幾張桌子拼成一桌,趙氏幾個利落的擺著飯菜,除了定的席面,廚房大早就熬了一鍋湯菜,又炒了幾個小菜,滿滿當當?shù)囊淮笞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