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這有什么好看的?
“好了,繼續(xù)練習?!睆垕邒哂檬种钢蛎髦?,“特別是你,要加強訓(xùn)練?!?p> 沈明珠心里郁悶至極,卻只得遵照張嬤嬤的指示,重新走了起來,一遍又一遍……
又過了三天,這訓(xùn)練才宣告暫時結(jié)束。這天,一清早,老太太吩咐下去,今日就要對她們展開最后的考核。
而考核的內(nèi)容就是要去廣濟塔禮佛。要求每個人穿著粗布麻衣,不戴釵環(huán),親自步行穿過皇宮前的長平路,再走去廣濟寺的佛塔,步行以彰顯誠意。另外每人手中需要用托盤托著一件府上的寶物去,用作獻禮。一路行走正是檢驗她們最近的姿態(tài)禮儀。去了以后將物品完好無損交付給方丈,正是檢驗她們的言語溝通。此后方丈會將這些物品供奉在佛塔中,供人參觀瞻仰。
老太太的話在耳邊響起:“這最后的考核,就是對你們這幾日學(xué)習的檢驗。若過得了考核,說明你們有刻苦學(xué)習,不枉費兩位嬤嬤的心意。誰若過不了考核,就要繼續(xù)學(xué)習,我還要當眾責罰她!”
沈明瑕拿到的是一方青金硯臺,是當世雕刻大家王旭之的作品,很有價值。
沈明玥拿到的是一柄八寶蓮花,紅木的花瓣上上面鑲寶嵌珠,價格不菲。
沈明珠拿到的是一副畫卷,據(jù)說是上一代唐素王爺?shù)恼孥E,十分寶貴。
唐素本是先帝最寵愛的一個小兒子,有雅姿,自小聰穎過人,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特別是他的畫作水平之高,超越當朝一眾畫師,可以傳世。據(jù)傳先帝也曾將皇位留給他,只是他才藝上佳卻不善長治國,愛畫畫不愛江山,所以現(xiàn)在的皇上即了位。
她低頭看著那用一根紅絲線綁著的畫卷。
就聽見沈明玥在一旁撒嬌說:“祖母,我們都要步行雙手托著這寶物走一路,為什么就明珠姐姐拿的東西輕。您這是偏心?!?p> 老太太看了一眼沈明玥,內(nèi)心鄙夷她沒眼光。那畫卷滾來滾去,又是紙的,極易污濁破損。哪里如這蓮花,底下穩(wěn)當,又是塊木頭,不怕摔。
“好,我們換換?!鄙蛎髦樵缇涂闯銎渲械年P(guān)節(jié),將托盤中遞給沈明玥。
“不要胡鬧?!崩咸?xùn)斥道。沈明玥又縮回了手。
“姐姐你拿得最輕,若是你搞砸了,可就丟死了人了?!鄙蛎鳙h沒能換了東西,只在一旁冷言冷語譏笑。
老太太看了一眼沈明玥,并沒訓(xùn)斥她,只轉(zhuǎn)頭看向眾人:“每人限時兩個時辰趕到。明珠,你是長房嫡女,先為妹妹做個表率,你先去吧?!?p> “是?!彼皖^應(yīng)了。
這一趟她一定要辦好。她可不想再被那兩個張嬤嬤管教,更不想被老太太責罰,被沈明玥嘲笑。
沈明珠出了沈府,緩緩地走著。她昂著首,挺直了脊背,手上托著畫卷。
出了東街巷口,拐入廣德門,走上長平路,這是京都皇城門前的官道。此刻已經(jīng)過了官員們上早朝的時間,所以一路上的人并不多,只偶然有幾頂轎子走過。巨大的宮城城墻將太陽遮住,走在墻角有種壓抑的心情。威嚴的宮門處有身著鎧甲的重兵把守。她偷偷掃了一眼,依舊向前走著。
她一路走了過去,沿著宮城腳下再左轉(zhuǎn)向永年門,走到西府街,街道里一下變得熙熙攘攘起來。沿街兩邊都是商鋪。能在這里開著的鋪子都是大字號,供應(yīng)著京都最好的貨品。街南還有些零貨攤子,擺得是南北新鮮小玩意。此地是京都女眷們的最愛。
只是不知為什么今天這里的人格外多。沈明珠一路走去,幾次險些被人擠倒。她小心地回避開,在人群中穿梭著。
越走人群越密集,她有些驚詫,護著托盤,站定了問此刻旁邊的女子:“怎么這么多人,今天這是怎么了?”
那個一身粉衣裳的女子聞聲轉(zhuǎn)過頭,她臉上涂脂抹粉,貼著花黃,妝容濃艷,她看向沈明珠一臉鄙夷:“這都不知道。今日是恒州王禮佛的日子?!?p> “恒州王?”她愣了一下,這才記起來有這么一個人。她前世和恒州王并無交集,所以對他印象并不深刻。
若無記錯,恒州王并不是當今皇上的親兄弟,只算是王室旁支,正是那唐素的兒子,他大約隨了他爹,聰穎過人,才藝天成。幾年前皇上大宴來訪的友邦,恒州王在那天的宮宴中表演了一曲劍舞,名躁京都,成為無數(shù)京都少女們的偶像,貴婦們的夢中情人。有人說他那一曲舞便如月下謫仙,風華絕世,傾國傾城四字都不足以形容。
那一場劍舞她沒見過,只是從別人口中聽說。那時她還小,并不關(guān)心這些。既然那么多人喜歡他,想來那人容貌極好,氣質(zhì)出眾。
不過,據(jù)她上一世的記憶,那恒州王年紀輕輕就死了。據(jù)傳言說是他忤逆皇上,被關(guān)進天牢,自己受不得氣,自殺了。
這就是紅顏薄命吧。
可惜了。
再美也活不了幾年。
還是先避避這群人的風頭,待會再走。她想著,正準備向后退去,只聽身邊那女子突然發(fā)出一聲尖叫:“他來了!”
那女子瘋狂地揮舞著手臂向前擠去,在人群中像一只飛翔的粉蝶。不光是那女子,整個人群突然往前方涌去。
沈明珠本想退走,奈何身后有人推搡她,險些將她推倒。她抓著旁人的衣裳才站穩(wěn),身子卻被人推拽著,不由自主地跟著人群向前走去。
她傻眼了,只伸出手臂牢牢護著手中的托盤,腳下跟著人群無助地走著,感覺自己像人海中的一朵浮萍。周圍女人爆出尖叫聲,更讓她茫然失措。
“讓開!讓開!”前面清朗的聲音響起。她抬頭看到,在十幾位英俊的護衛(wèi)開路及守衛(wèi)下,一乘烏木步輦正緩緩而來,青羅軟煙的紗簾垂掛在步輦四周。只見紗簾內(nèi),一名男子正襟端坐在步輦上面,他身影挺拔,坐姿雅然,面龐線條雋秀。
至于容貌,步輦四周有垂下紗簾,影影綽綽完全看不清楚。
不免失望。
“這有什么好看的?”沈明珠嘟囔著,她完全不理解這群女人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