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才幾歲?在府里誰不讓著公子,憑什么在個小丫頭面前連連受挫。公子真不生氣?”
柳珉暗像模像樣地嘆了口氣,“我很少能出門,他們也算是我第一次交朋友吧!我會生什么氣?!?p> 雪株聽得心里難受,直哀嘆老天不公。又想起關(guān)于白凌練的傳聞,問道:“公子,白小姐有沒有和你說過她的生辰,她也是五月生的呢!”
柳珉暗笑道:“當然不是,你別聽別人瞎說?!?p> 雪株要反駁又閉了嘴,關(guān)自己什么事呢!
玉株剛到了花廳宴會就散了,忙找到柳珉暗跟在后面,護著出門。
一路出了垂花門,到大門處。外面有多輛馬車,亂糟糟的。柳珉暗想先等會兒自己父親,和他一起回家。免得他見不到自己擔心。
“小公子?”
柳珉暗聽見誰叫他,回頭竟看到了白凌練,頓時訝異非常。白凌練伸手塞給他一個東西,頭也不回地離去。一路小跑,進到自家馬車里,再看不見身影。
柳珉暗呆呆地感受手里的東西,冰涼堅硬,忽然就笑了。雪株再三疑問給的什么,柳珉暗堅持不給她看。雪株還悶氣地說,再也不搭理柳珉暗了。
柳珉暗坐到馬車上,才慢慢張開攥緊地手,一個梅花式青玉胭脂盒出現(xiàn)在手心里。柳珉暗看了會兒,拈住蓋子一拔,里面果然有東西,紅艷艷的梅花塞滿了盒子。細切的香味傳到鼻端。
柳珉暗深嗅下香氣,扣上蓋子,收到了懷里。他微垂下眼,又似想到了什么。拿出胭脂盒,撥開后里面還是一片紅。他把紅梅倒出來,仔細看,原來每片花瓣上都刻著對不起三個字。
他的笑意先出現(xiàn)嘴角,再悄然擴大,表現(xiàn)在臉上出現(xiàn)笑紋,眼角慢慢彎起。清朗笑聲不敢發(fā)出,只能悶在胸腔里震動。他這一天太開心了,當然,如果沒有后面的破事。
“砰!救命?!?p> “?。∪素溩託⑷肆?。”
“啪!賠我的花瓶?!?p> 柳珉暗問:“外面什么聲音?”
外面小廝答:“公子,無事?!瘪R車走的很穩(wěn),晃得人昏昏欲睡。但傻子都能感覺到不對勁,外面太混亂了,求救聲,瓦器破碎聲混在一起亂響。還有噠噠地馬蹄聲,時而離得很遠,時而像是擦著馬車而過。
柳珉暗壓不下心里疑惑,扯開窗簾一角,悄然望向外面,清澈的眸中映入亂世景象,哭喊的攤販和穿著黑披風的,在雪中那么顯眼的……‘怪物’,‘怪物’中間有一群哭鬧地孩子。一個孩子極敏銳望向他,‘怪物’隨孩子視線也望向他。倆人目光狠狠相撞。
柳珉暗曈孔猛縮,放下簾子。捂向心臟,大口地喘氣。他的手能感覺到,心臟在拼命跳動,像是要突破胸腔一般。柳珉暗很慌,因為他知道那是誰。那是,司妖局的人。
在傳說中,他們都不是人,專司人間妖物事。不過畢竟是傳說,妖嘛!柳珉暗可沒見過。他們被稱為司妖,直接聽命于皇帝,官員大臣都極為懼怕,更徨論尋常百姓。
更重要的是,他們是來抓自己的??墒窃趺磿墙裉?,為什么會是今天。父親明明計劃明天向縣老爺施壓的??伤麄儏s是今天行動,會不會是計劃泄漏了。
“外面是怎么回事。”柳珉暗深吸口氣,問趕車的小廝。
“回,回公子話,小的不消楚,不果公子可以放心,牽聯(lián)不到我們?!?p> 柳珉暗皺眉,“為什么這么肯定?”
“下人們中都傳遍了,他們分有好幾波去抓童子?,F(xiàn)在抓有九個孩子了,都是農(nóng)歷五月出生,且異于常人的人。剩下一個不會找上公子的。因為白家小姐正好符合?!?p> “什么白家小姐?!绷氚到跤跓o意識地問。
“噢!這是最近才流傳出來的。先是說白家二小姐詭異至極。大年三十生病,天上下了大雪,江城就受了災。后又傳出她地生辰八字,正是五月生的。很大可能就是她了。畢竟五月生的那么多,異與常人的就那么幾個?!薄 ×氚挡恢腊琢杈毜纳剑浀盟f過,她生辰時天氣還有些冷。正是全國戒嚴的時候,外面很是可怕。她根本不敢開窗戶看外頭,天上終日黑暗,不見太陽。她每天躲在被子里,接來丫環(huán)遞的吃食,空碗再交給丫環(huán)。渾渾噩噩捱過一個月就好。這分明是陽春三月的情景。
“她怎么可能是五月生的?!绷氚荡蠛暗?。
“哎喲!我的公子,您嚇死奴才了。這真真假假誰又分得清呢!反正牽連不到您就行了?!?p> 不能說與他無關(guān),白凌練是一定要救的。柳珉暗心里只涌現(xiàn)這一種想法。
他心下計量許多,白家人多,馬車腳程又慢,估什快到了流香橋。自己要去攔住他們,讓白凌練藏起來。司妖局的人為了湊數(shù),自然會找上別人,白凌練以此可保平安。當然,別找上自己就行。
“原路返回,去攔住白家的人。”
小廝一驚,“公子與白家的人很熟嗎,為什么要招惹事端?萬一與司妖局的人扛上……”
“別磨嘰了,快走。你不去,我親自趕車去,我出了事,看你能有什么好下場?!?p> 小廝左右為難,不敢違抗柳珉暗的命今,可更怕司妖局的人。倆人一時僵持著。
柳珉暗探身出去,搶過鞭子猛一抽馬屁股。馬兒甩起前腿,嘶鳴一聲沒頭沒腦的沖向前面。
柳珉暗與小廝都滾到了車里。柳珉暗率先回神,猛一推小廝,“快,出去,駕車原路返回?!?p> 被逼上梁山的小廝滾爬到馬車外,拼死拉住僵繩。眼里含著淚水,頂著百姓驚慌的叫聲與司妖們陰沉的目光漸行漸遠。
馬車一路過去。行人躲閉,雪沫紛飛。小廝吃了滿口的雪,雖不敢說什么,心里對柳珉暗的詛咒從沒停過。
柳珉暗在車子里也不好受,顛簸的太厲害,他還真沒吃過這種苦。馬一路疾跑,跑了不知多遠,人影沒見著半個。小廝見這個詭異的情景,心都涼了。
他耳邊風聲越來越小,最后接近于無,麻雀的叫聲早已停。小廝知道不對勁,可世上沒有后悔藥。咬著牙,把馬鞭甩的霍霍作響。
明明是申時一刻,太陽竟然隱去,天色漸暗。小廝心里本存一口氣,激著他堅持向前。此景奇詭,嚇得他泄了氣力,馬鞭揮的愈來愈慢。
車子跑了好大會兒,天色才漸漸恢復,風聲也重新響起。小廝沒來得及緩口氣,就看到前方有著什么。
柳珉暗本覺得馬車越來越穩(wěn),也越來越慢。正要開口詢問,聽到小廝激動的聲音,“公子,馬車。白家馬車?!?p> 柳珉暗掀起簾子,確實看見白家馬車。心中激動,不待車子停穩(wěn),彎腿用力跳下了車。他是弱公子,又沒武功,狠狠的慣地上,半天才爬起來。
柳珉暗讓小廝扶起,拐著腿走向白家車子。白家馬車一共四輛,齊全的站在前方,人卻不怎么齊全了。白老爺幾人也沒在車里坐,都面色蒼白的站地上。奴仆們正爬在地上哀嚎。
柳珉暗喘了口氣,聲音顫抖地問,“凌妹兒怎么不在?!?p> 一聲哭嚎突兀地響起,但見白柔練軟倒于地?!白吡耍麄冏プ吡??!?p> 柳珉暗眼晴瞬間就酸了,被他們抓走了,哪還能救回來。“往哪走了,我去追來?!?p> 白柔練一手撐著身子,一手伸出指了指天。柳珉暗不解其意,但知道,自己追不來了。
一直沉默地白老爺開口說話,“我們車子走的好好的。突然世間所有聲音消失,天色變暗,他們就出現(xiàn)抓走了凌兒,后才恢復。你趕來,是否知道些什么。”
柳珉暗沒心情解釋,讓小廝說給白老爺聽。白老爺聽后不露情緒,只微微點頭。
眾人一時沉默下來。
嘚嘚嘚!馬蹄聲。轱轆輾,車輪聲。從身后響起。
柳珉暗回頭,竟是自家地馬車。
馬車一路跑到眾人跟前,快要相撞才停下。柳達生氣勢洶洶地下了車,走到柳珉暗身前,狠狠抬起手。柳珉暗下意識頭一縮避開。
啪。
巴掌落到了小廝臉上。柳珉暗愕然。
柳達生手不停,又連著抽了倆下,“讓你這個傻玩意不聽話。身體不好還要亂跑。每日兩劑藥供著,身上砸了快有萬金,這多金貴地命??!是誰給的?不好好珍重自己,是要愁死爹娘嗎?哪有危險往哪跑,嫌自己活得命長?那也得等爹娘生個養(yǎng)老的兒子再死。你,知道了嗎?”
柳珉暗推開懵了的小廝,跪在地上,垂頭不語。
柳達生看著地上的薄雪,一把拉起來他?!皾L馬車上去。”
柳珉暗死氣沉沉地走向馬車,柳達生虎著臉看他?!罢咀?,去坐我的馬車?!绷氚挡唤獾乜聪蛩?p> 柳達生獰笑道:“去找縣老爺,報案。縣里闖了賊人,擾亂百姓,強擄童子。”
“爹,那是……?!绷氚的樕嫌煮@又疑,他爹要做什么。
“哼!是什么?我們不過無知小民,誰會知道那群賊人是誰,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不過他們行為有序,制服統(tǒng)一,那么明顯的特征,縣老爺定能抓住他們。我們也能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