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齊如往常那般從府中換上干凈汗衫,他不畏寒,晚春時便會換上短汗衫,然后叫上幾位好友出游騎馬踏青。
今日要踏這快逝去的春。
他好友多,但論知心的,只有兩三。
他先后去敲了聶檀文和戚文窮的門,聶檀文欣然應(yīng)允。
他還是多年前那副模樣,一樣的意氣風(fēng)發(fā)。
戚文窮卻是多了些冷漠,魏齊磨了他半天,他才嘆著氣同意。
約在湖心的亭子里,現(xiàn)在的天剛剛好,風(fēng)吹的人心里舒坦,云卷云舒,草木生香,湖面蕩著幾葉小船。
魏齊提著幾壺小酒,卻也并不是直直沖湖心亭去的。
聶檀文打了個水漂,石子滴溜溜的在湖面上彈跳了兩下沉入湖底。
魏齊叼了根草蹲在湖邊不知道在逗什么蟲子。
戚文窮提了一句什么話,換來魏齊的怒瞪。
“你可別提她了,提起來我就煩,我真不知道上輩子怎么了居然被這么一個女人纏上?!?p> 聶檀文來了個三連漂,聞言轉(zhuǎn)身嬉笑,“倒霉也沒辦法了,都已經(jīng)成為你府里唯一的女主人了,還不如想想今天回去怎么應(yīng)付她的盤問呢。”
“呵!”魏齊拽了一把草扔他身上,“五十步笑百步,你比我好很多嗎?”
“呔,行了行了不說了,沒心思扯這個。”聶檀文回身又是一個水漂。
卻發(fā)現(xiàn)有人可以連打許多個水花,他“啊”了一聲,說了句,“這個人可以啊,比患生打的還好?!?p> “聶檀文!”戚文窮皺了皺眉,“怎么又提起他?”
“......”聶檀文說完了也有些后悔,說好不提這個人的,可總是想起來,他黯然的搖了搖頭,“沒什么。”
斜對面的打水漂的公子看不清樣貌,穿了一身流云紋長袍,頭發(fā)束著,腰間別了把佩劍。
魏齊猛然間被人拿石子砸了下肩膀,他以為是聶檀文,正想罵一句,卻發(fā)現(xiàn)聶檀文沉迷于打水漂,哪有功夫理他。
于是他蹲在地上偏了偏頭,正巧瞟見旁邊那位公子扔出去一個石子,掀起了好幾片水花,他“嚯”了一聲感嘆他技藝好,又低下頭去研究蟲子了。
可低下頭后他馬上站起,直直的望向打水漂的那位公子。
戚文窮讓他嚇一跳,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也怔在了原地。
公子還是那個打水漂的公子,聶檀文自己自言自語了半晌才發(fā)現(xiàn)身后沒了動靜,正轉(zhuǎn)身去看,手里的石子就被一把搶了去。
“嗯嗯嗯??”
聶檀文還沒反應(yīng)過來,魏齊已經(jīng)唰唰唰的抄起石頭砸人了,他心想這是有什么仇啊,但還是趕緊的把人攔住,誰知魏小公子這個時候力氣倒是大了,一把把他推開,用力把手中最后一顆石子擲出去了。
還怒罵,“蕭患生你個殺千刀的!!”
聶檀文心里一驚,也顧不上去攔人了,他有些看不清人,往前跑了幾步,認(rèn)清人之后眼飛快的紅了。
在陽光下,有影子,還沖他笑,往這邊走來了。
他揪住人的領(lǐng)子,“患生?真的是你嗎?”
蕭患生笑了笑,“抱歉,不是我。”
還能打趣人。
魏齊雖然是眼眶有些紅,卻冷笑了一聲,“可以啊蕭大公子,死而復(fù)生呢?!?p> 蕭患生已然走進了,看著曾經(jīng)的這些好友,他心里不免嘆息,“抱歉,因為一些事沒能提早回來。”
戚文窮露出一個笑來,他算是三個人里最為淡定的了,“去哪了?”
“說來話長,找個地方坐下說吧?!?p> ......
梁詩白在魏齊那兒受了不小的氣,此時正在屋里摔著東西。
侍候著的小丫頭看她氣急了,忙不迭的勸她,“公主,你別生氣了,省的氣壞了身子,駙馬會心疼的。”
“心疼?我要是氣死了,他高興都來不及,怎么會心疼!”梁詩白不耐煩的說,“成親之后他連我的房間都不進,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話,他巴不得我死了呢!”
說著說著她心里的委屈就繃不住了,一邊趴在桌子上哭一邊把桌子上的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身后兩個小丫頭無奈的對視了一眼,有個丫頭上來安慰她。
“公主別傷心了,駙馬只是愛玩而已,更何況他要是存了這種念頭,也不會您生病的時候親自照顧您了?!毙⊙绢^說,“駙馬是個好兒郎,難免要面子,公主您大度,多說幾句好話也就沒什么了?!?p> 梁詩白一聽生了氣,轉(zhuǎn)手就是一巴掌,“賤婢,你是我的奴婢,明里暗里給駙馬他說話是當(dāng)我聽不出來嗎!”
小丫頭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求饒,“公主息怒,奴婢不敢為駙馬說話?!?p> 梁詩白眼里還含著淚,看她這樣笑了笑,捏住她下巴把她的頭抬起來,“之前沒注意,今兒我倒是發(fā)現(xiàn)你長的一副狐媚樣,打扮成這樣給誰看呢!”
她手一擺把人甩在地上,“晴云,長的太好看,也不是一件好事你知道吧?!?p> 叫晴云的小丫頭趴在地上流淚。
梁詩白笑了笑,“碧兒,賞她三十巴掌,得讓她知道為誰說話才行?!?p> 碧兒是個利落的人,得了吩咐便上前去,挽起袖子就開扇。
梁詩白在京城的名聲就是這樣,善妒、狠毒,平常人都不想去惹她,更何況是奴婢,晴云不敢哭,可當(dāng)碧兒的巴掌扇在她的臉上的時候,她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推開碧兒就想往外跑。
梁詩白當(dāng)下更怒,猛地一拍桌子,手指往外一指,“來人啊,給我抓住她,直接打死扔到外面喂狗!”
晴云好像早就做好跑的準(zhǔn)備了,竟真的逃開了公主院里的那些婆子,一溜煙沒了影。
梁詩白生氣的大喊,“快給我追,抓不回來你們也跟著去死!”
......
晴云跑的很快,從后門溜出去之后憑著自己的記憶躥到了復(fù)雜的胡同里,可公主殿下的侍衛(wèi)也不是吃素的,不可能會被這樣一個小丫頭唬住。
這時候已經(jīng)把人逼近了死胡同,銀光在空中一閃。
晴云撲倒在地,她哭著求他們,“各位大哥,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不想在公主那里受苦了,我也不想死,你們放了我吧...”
領(lǐng)頭的侍衛(wèi)已經(jīng)見多了這樣的場面,雖是心里還有著一絲慈悲,可是如果放過她,自個這些人都要為她賠命。
他搖了搖頭,劍光一閃,血流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