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后便要開始春狩,蕭患生被吆喝的焦頭爛額,本就要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還得保證不出亂子,搞得這幾日額頭上起了個痘,明晃晃長在眉心,用秦振的話說——
“像個送子觀音?!?p> 秦振安慰他,拍了拍他的肩,“沒關(guān)系,到時候春狩一開始,你就杵在官家旁邊,那可了得,相當(dāng)吉利??!”
蕭患生笑著掰開他的手,自顧自的喝涼茶去了。
蕭瓊眠這幾日都在為春狩的事兒忙,蕭悴江差人傳信說短時間內(nèi)不會回京,就只有蕭錦容三天兩頭的跑來看他。
今日來剛好趕巧,柳譽卿和顏鈺祁都在。
拜過長公主后便要退下。
長公主卻巴不得能有些年輕的小輩陪她說說話,便把人留下了,本來是帶了些水果點心,正好一齊分分。
顏鈺祁年輕貌美的,又正好和長公主有幾面之緣,本來長公主就喜歡些好看的,又從顏鈺祁春心蕩漾的眼眸中瞧出了些端倪,臉上的笑不免越發(fā)和藹,“是顏將軍家的姑娘吧,長得真是好看?!?p> 顏鈺祁不好意思的紅了臉,嘴甜的回答,“沒有,在殿下面前我算不上什么的?!?p> 蕭錦容笑的開心,拿手指點了點顏鈺祁的嘴唇,“瞧瞧這小嘴甜的,怕不是哄我呢?!?p> 蕭患生便跟著顏鈺祁說道,“殿下,說的是實話呢,誰敢哄你啊?!?p> 蕭錦容這下可明白了,人家這是卿有意郎有情呢,當(dāng)下對顏鈺祁更多了些喜愛,忽的看見柳譽卿板板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低著眉眼只看著自己手中捧著的茶杯,便問,“這位又是誰家的,好一位翩翩的公子哥啊?!?p> 柳譽卿這才抬起頭,起身回話,“回殿下,草民不過是一江湖人士罷了?!?p> 蕭錦容笑了笑喚他坐下,“不用那么緊張,就是嘮嘮家常話而已,不用拘束。”
說完看向顏鈺祁,視線集中在她潤紅的唇上,她點了點自己的唇珠,問,“你這胭脂是從何處買來的?倒是以往未曾見過。”
一說到這個,顏鈺祁不由得有些開心,姑娘家家的誰不喜歡這種胭脂水粉類的東西呢?
更何況是在心上人面前的時候,更是要通過這些顯一顯自己的氣色。
她從袖中掏出一盒口脂,打開給蕭錦容看,“殿下,這是先前進(jìn)京前從我們邊疆那里帶來的,那邊都是這樣的口脂,京城里可買不到的?!?p> 蕭錦容曾經(jīng)也是愛美的,這是年歲的流逝洗不去的。
她問,“我能試試嗎?”
顏鈺祁怎能拒絕,舉起帕子來給長公主擋住臉,蕭患生和柳譽卿也自然地低下頭去避開視線。
長公主面色沒閨閣里尋常大家閨秀那般白皙,倒是有些小麥般的膚色,涂上這個口脂也反而顯得面色白皙紅潤。
這點倒還和顏鈺祁不太一樣,在邊疆時有不少女子都羨慕她怎么曬怎么不愛護(hù)臉皮都還能和精心保養(yǎng)的一般。
顏鈺祁跑去拿了面琉璃鏡,舉給蕭錦容看,“殿下請看,真是好看極了呢?!?p> 蕭錦容看了也很開心,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下吃些點心,兩個人說著話竟把蕭患生和柳譽卿晾在了一邊。
蕭錦容揮了揮手,讓兩個人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事了。
即便是這樣,兩個人也不可能真的離開,只是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喝茶。
兩個人氣氛還算融洽。
正說著話,蕭患生聽見顏鈺祁一聲驚呼。
“患生!”
聽見琉璃鏡跌落碎裂,然后沒了動靜。
柳譽卿和蕭患生同時往屋里去。
長公主趴倒在桌上,手上捏著的糕點落在腳邊,顏鈺祁則是倒在地上,嘴唇發(fā)紫。
他趕緊把人翻了個身,又去看長公主。
同樣是面色發(fā)青。
柳譽卿翻手給顏鈺祁把了把脈,“是中毒,不能隨意移動,必須先解毒?!?p> 蕭患生面色糟糕,正好李雙魚進(jìn)了院子,他喊他,“李雙魚!去宮里召太醫(yī)!”
可憐李雙魚剛進(jìn)門,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被他冽冽發(fā)寒的聲音嚇到,也來不及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拔腿就跑。
蕭患生不敢隨意動兩個人,便起身去看那糕點和茶水,順便問柳譽卿,“柳公子,你可看到有人進(jìn)入這房間?”
柳譽卿搖了搖頭,“不曾,況且......要不被我們兩個看見進(jìn)入這個房間不容易。”
他此時面對窗戶,將窗戶擁開,“窗戶也沒被打開過,也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應(yīng)該不是有人潛入下毒。”
蕭患生又看向那糕點,他拿帕子將滾落在地上的糕點拾起,尋了銀針來扎了一針,只有銀針的中部變黑。
他眉頭一皺,又拿銀針滾了一圈糕點表面,有些地方變黑,有些地方則沒有。
余光掃過柳譽卿。
其他的糕點都沒毒,只有蕭錦容拿過的這一塊。
他在柳譽卿不注意的時候拿過蕭錦容的手,回想了一下她當(dāng)時的姿態(tài),拿銀針去試,果然有毒。
他沒說話,站在一旁等李雙魚回來。
......
李雙魚速度極快,擄了太醫(yī)把人扔上馬車就往回趕。
馬車是他借的,他也沒趕過車,一路顛簸險些把年歲本就不小的太醫(yī)顛出個毛病。
太醫(yī)下車的時候腿都軟了。
李雙魚告罪一聲,抱起太醫(yī)就往院子里跑。
太醫(yī)臉憋得通紅,好在是個脾氣好的,要是脾氣暴躁,恐怕早就開罵。
太醫(yī)趕緊為人診治,先是喂下了解毒丸,先阻了毒性逼入心脈的路徑,而后請在座的人把將兩位病人移至干凈的廂房。
柳譽卿向前一步便要去攬顏鈺祁,蕭患生把他叫住,“柳公子,還是我來吧?!?p> 柳譽卿:“......好。”
他退后一步,給蕭患生留下空間,蕭患生把人抱起來大步走到旁邊的屋子,李雙魚已經(jīng)把長公主安置好了。
蕭患生把屋門帶上,吩咐李雙魚好些照顧著。
柳譽卿本來是背對他。
蕭患生說,“柳公子,有一些事我還想同你確認(rèn)一下。”
柳譽卿問,“自然可以,不知是什么事?”
“是驚蟄的事。”
他說。
“......”
柳譽卿轉(zhuǎn)身看去。
劍光帶著些錚鳴指在他的胸口,頭頂是刺眼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