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馬車,有個小丫頭遞過來兩塊帕子。
蕭患生隨意拿帕子掃了掃身上的雨水,抬眼去瞧坐在一旁的粉黛。
“蕭公子看什么?”
“你知道顧平韓要被抓?”
粉黛沒看他,反而是挑了半邊的簾子瞧著外面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蕭公子既然查了就應(yīng)該知道的,如果說大魏是一灘平靜的湖水,御鴻閣就像是一張大網(wǎng)……”
素白的玉手一張一合,然后握成拳,“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被下網(wǎng)的人洞悉?!?p> 說到最后,笑容里摻雜了些瘋狂,令人心底生寒。
李雙魚慫的沒敢說話。
蕭患生道,“話中有話,你到底想說什么?”
粉黛笑道,“春雷始鳴,驚蟄快到了?!?p> 李雙魚正要說話,被蕭患生攔住了,他正不解中,就聽見蕭患生笑出聲來,隨即道,“不過今日你是為了別的事?!?p> 粉黛撩了撩碎發(fā),眉毛微挑,眼神顧盼,“蕭公子就別賣關(guān)子了,我確是來要人的……就是那個小乞丐,那是我弟弟。”
蕭患生盤著二郎腿靠后一倚,“粉黛姑娘這話令人吃驚,一個小乞丐,怎么是您的弟弟呢?!?p> 粉黛也笑了,“他叫丹青,是我收養(yǎng)的,算是弟弟沒錯的……”
粉黛動了動皓腕,手漸漸攀上蕭患生的胸膛,豆蔻色指甲劃過蕭患生的下巴,“奴家都這么有誠意了,蕭公子不會不放人吧……”
不然怎么說粉黛會是樓外樓最有名的姑娘,恩客不斷,李雙魚承認(rèn),若是個正常男子坐在這,恐怕早就軟了骨頭把持不住。
但可惜……
粉黛笑容一滯,白皙的手腕被人攥住拿了開,蕭患生用力不小,現(xiàn)在粉黛手腕上已經(jīng)紅了一片。
李雙魚津津有味的想道,但可惜這位不是。
“抱歉,粉黛姑娘,在下不喜別人觸碰?!?p> 李雙魚突然想起上次去樓外樓他被粉黛碰了那一下后回去不知沐浴了多少次,突然就有點心疼粉黛了,可是轉(zhuǎn)念一想,自己只有拽袖子的份,更慘一點。
粉黛收回手,臉上已經(jīng)讓人看不出異樣,“蕭公子可真是無情,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呢。”
蕭患生把一開始的帕子扔過去,“憐香惜玉我不知道,粉黛姑娘還是得自憐自惜才是。”
粉黛的笑這才收了起來,她盯著帕子看了一會,突兀的笑了一聲,“蕭公子,你可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我啊,這么多年,你可是少數(shù)的……”
話音一落,突然出手襲向蕭患生的胸膛。
蕭患生飛快側(cè)身躲過,化拳為掌反手襲去。
李雙魚目瞪口呆的看著原本正好好說著話的兩個人大打出手,扔下帕子想插進(jìn)戰(zhàn)局。
好在馬車夠大,堪堪能夠三個人折騰。
粉黛看出李雙魚想做些什么,呵道,“大人的事小屁孩別瞎摻和!”
李雙魚:“……”
他做錯了什么,為什么要人身攻擊?
這邊蕭患生已經(jīng)將人擒住了,手掐著粉黛的脖子將人按在馬車的車壁上,身后那只手則是用手指夾住了襲來的劍。
李雙魚躲在角落里不敢動彈。
蕭患生本就力氣大,更何況是直接掐住脖子,粉黛一時被刺激出了眼淚,搖搖欲墜掛在眼眶中,讓人心生憐惜。
身后的小丫頭皺著眉道,“放開我家小姐!”
蕭患生看了看粉黛,“你先出去,我自會放開你家小姐?!?p> “不可能!”
“出去。”
“你!”
小丫頭還想說些什么,被粉黛眼神制止住了,只好咬牙收回佩劍退出了馬車。
粉黛則是皺著眉看向蕭患生,眼淚已經(jīng)不受控制的順著臉頰落下。
蕭患生嘆了口氣,松開手。
粉黛微微彎著腰喘息,眼中彌漫了些赤色,咬著牙抬起頭來。
卻意外的見蕭患生拿起剛才的帕子,拭去她臉頰的淚。
“粉黛姑娘,我無意如此,也并非成心與你作對,只是希望姑娘以后還是莫要搞這些小動作了……春藥這種東西,姑娘家還是少沾的好?!?p> 粉黛捂著脖子苦笑一聲,“也就公子你把我當(dāng)普通姑娘看待了,我自幼長在御鴻閣……這種腌臜東西我早就熟的不能再熟了?!?p> 蕭患生把帕子還給她,“粉黛姑娘應(yīng)該清楚,我是想從你這知曉刺殺長公主的刺客的身份?!?p> “……刺客……的確是我們御鴻閣的人?!?p> “雇主是誰?”
“蕭公子要清楚,我們御鴻閣也是有自己的一套規(guī)矩的,雇主的身份我們是不能往外說的?!?p> 李雙魚弱弱的插嘴,“那個,我們到了……”
蕭患生按了按眉心,“既然如此,我們便先告辭了,令弟我會讓他們放了的,不過姑娘最好還是注意一點,令弟惹了人,那人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等下,”粉黛叫住他,微微一笑,“有一個問題,我想請教一下蕭公子,不知蕭公子覺得……河里的魚兒是什么樣的存在?”
李雙魚心想,這是什么問題。
好在粉黛的本意并不是讓蕭患生回答,自言自語的接了下去,“有句話說得好,魚不可脫于淵,蕭公子好自為之,這件事遠(yuǎn)沒有結(jié)束,丹青的情我欠下了,日后定會報答蕭公子?!?p> 蕭患生頷首。
“我話到此,蕭公子保重。”
馬車離開,粉黛掀起簾子,又慢慢放下,半晌后緩緩挑起唇角,喃喃道,“真是一場好戲呢,可難為死我了……”
這邊李雙魚撐著傘跺了跺腳,“蕭小相公,咱們趕緊的吧,不能讓陛下等我們啊?!?p> 蕭患生垂眸,低低的應(yīng)了一聲。
“對了,粉黛姑娘最后幾句話是什么意思?”
蕭患生:“魚不可脫于淵……不就說的顧于淵嗎?”
李雙魚:“……”
蕭患生走了幾步回頭看,“怎么停下了,不走了?”
“沒……”李雙魚快步跟上來,側(cè)頭看向蕭患生,“蕭小相公,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冷?”
說完自己又接著說一句,“根本不是驚蟄……粉黛姑娘是想說什么呢?”
春雷始鳴,驚蟄快到了。
“可是驚蟄早就過了。”
圖遙夙
蕭患生:粉黛姑娘,戲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