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長公主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來,蕭患生老老實實的遞交了帖子,隨著宮人進(jìn)了府。
長公主出乎意料的好說話,甚至還開金口詢問了二人的喜好,派人做了喜好的吃食上來,家里長家里短看不出一分長公主的金貴與十指不沾陽春水。
然而李雙魚卻在長公主眼中窺探出了幾分慈祥。
嗯,是慈祥。
還是那種看自己兒子般的慈祥。
李雙魚很有自知之明的明白了,自己,又只是一個順帶的了。
他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神流轉(zhuǎn)于蕭患生與長公主的身上,尤其是臉上。終于在他不懈努力之下發(fā)現(xiàn),長公主與蕭患生眉目之間居然有一丟丟相似。
一個大膽的想法油然于心間。
難道......
莫不是......
蕭患生是長公主殿下的私生子?
李雙魚被這個想法嚇到了。
不過要讓蕭患生知道了李雙魚之所想,定能咬牙切齒的把他的腦袋擰下來。
好在事實上蕭患生并沒注意到李雙魚的異常,安安穩(wěn)穩(wěn)的回答了幾個長公主殿下的問題,便提出了他們此行的目的。
長公主殿下:“來,好孩子,到本宮這里來?!?p> 李雙魚:“......”
這難道不像是母子?
蕭患生沒敢動彈,正要起身推辭,一個粉衣的宮人就上前來把他凳子抽了放到長公主座位跟前。
蕭患生:“......”
長公主眼神越發(fā)慈祥。
李雙魚簡直要瘋,這真的怎么看怎么一個母子的感覺啊......雖然這個母,有點年輕。
蕭患生二十五,蕭錦容是蕭瓊眠的嫡姐,大他七歲,蕭瓊眠今年二十八。
嗯......殿下三十有五,相差十年......十歲生孩子著實不太可能哈,而且長公主殿下和駙馬爺謝長平的婚事是貞元四年也就是長公主十五歲時定下的。
看來不是母子。
那是什么?長公主這個態(tài)度,蕭瓊眠也差不多,要說沒點貓膩,李雙魚是怎么也不會信的。
難不成......
李雙魚又有個大膽的想法。
會不會,是姨母或是姑母......亦或是堂姐弟表姐弟?
李雙魚頭腦里充斥著各種想法,以至于長公主問話時他半點沒聽見,當(dāng)他聽見時,已然是換了一位年紀(jì)稍大的宮人提醒他,“李大人!長公主問話!”
李雙魚便撲通一聲跪下了,“回殿下,微臣以為殿下所言極是?!?p> 說完又想,長公主身邊的人喚他一聲李大人是給他面子,然而他已無任何官職在身,該稱草民才是,當(dāng)下立即改口,“草民以為殿下所言極是?!?p> 蕭患生:“......”
長公主微微一笑,沒說話。
蕭患生懂了,開口,“李大人,殿下問你家在何處?”
李雙魚:“......回殿下,草民是金陵禹城人氏?!?p> “哦?金陵素來是人才輩出的地方,朝內(nèi)閣老有二人皆是金陵出身,李大人年紀(jì)輕輕便有如此建樹,果真是不負(fù)金陵才子之稱。”
李雙魚出了冷汗,他年幼時便跟在先生身邊,在金陵是有些名聲,但也稱不上金陵才子這個美名,又哪能和當(dāng)朝閣老牽扯在一起。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明白了長公主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他忙拜了一拜,“殿下謬贊了,草民不過一介布衣,怎擔(dān)負(fù)得起金陵才子的美名?!?p> 長公主倒是和氣,只是話卻讓李雙魚膽戰(zhàn)心驚,“本宮說擔(dān)得起,便是擔(dān)得起?!?p> 李雙魚下意識看向蕭患生,卻見蕭患生眼落在自己手中捏著的茶杯上,一個表情都沒露給他。
好在長公主并不想為難他,只是透露出了這么個意思,就繼續(xù)和蕭患生拉呱了。
蕭患生覺得李雙魚很不在狀態(tài),只好早早結(jié)束了談話,長公主還想留人在府中用餐,蕭患生也搞不太清長公主是個什么態(tài)度,便拒絕了蕭錦容的好意。
他也察覺出來了,蕭瓊眠和蕭錦容對他的態(tài)度都耐人尋味,并非是對一般臣子的態(tài)度,哪怕是他給蕭瓊眠起了字,再者說,兒時的戲言怎能當(dāng)真。
可偏偏當(dāng)今皇帝的確字廷內(nèi),由不得他不信。
李雙魚和蕭患生一同陷入了思考,以至于腳底下的障礙物都看不見,雙雙被絆倒。
蕭患生反應(yīng)快些,身子才一傾斜,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輕輕一跳。
李雙魚就慘些,以臉搶地。
“……”
以臉搶地的后果就是他們不得不去了醫(yī)館。
路上李雙魚趴在蕭患生背上還不忘問道,“蕭小相公,長公主那邊怎么說?”
蕭患生笑了,“怎么,原來你還知道問啊?你當(dāng)時想什么呢,這么心不在焉的?!?p> 李雙魚:“難道你不覺得長公主殿下待你極好嗎?”
蕭患生點頭,這看出來了。
李雙魚又道:“像老母親那樣的?!?p> 蕭患生表示這倒是沒看出來。
不過李雙魚也不在意,“你說,你會不會是他們的親戚之類的啊,不然怎么解釋長公主殿下和圣上的態(tài)度?對你這么好,除非是有所圖謀,可我看你也著實不像有什么值得皇室圖謀的人,那除了是親人,他們沒別的理由對你這么好啊?!?p> 蕭患生:“你流了這么多的血,還摔了頭,不頭暈嗎?”
李雙魚揣摩出了一絲“給我閉嘴”的言內(nèi)之意,兩眼一翻,頭一沉,表示自己已經(jīng)暈過去了。
一瞬間世界都靜了下來。
醫(yī)館里這時候拿藥的不多,看病的也少,李雙魚一臉血的有些突兀。
醫(yī)館的老大夫很是和祥,一直在講李雙魚多么的像他那個上學(xué)堂的孫子。
李雙魚好奇,“大夫,您孫子多大?”
老大夫:“三歲。”
李雙魚:“……”
李雙魚:“哈哈,三歲就上學(xué)堂,果然和我一樣聰明?!?p> 這次輪到蕭患生和老大夫沉默了。
老大夫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生生的轉(zhuǎn)移話題,“你這個傷吧,它挺嚴(yán)重的,可能會傷到頭?!?p> 又是一陣沉默。
老大夫于是腆著臉跑了。
蕭患生和李雙魚在沉默中僵持了下去。
蕭患生不說話是因為他聽見了一些神奇的對話。
而李雙魚不說話是因為蕭患生沒開口。
半晌后,李雙魚終于忍不住了,主動開口,“其實我還是正常的。”
沒傷到頭。
蕭患生沒頭沒尾的接了一句,“原來如此。”
李雙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