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鈺祁出了帳門就瞧見秦振靠在柱子上吊兒郎當?shù)牡戎姷剿鰜盹w奔一般跑到她跟前,“行啊你,什么時候這么伶牙俐齒的了,是不賊人?”
顏鈺祁懟他,“你還說我呢,你不也配合的那么天衣無縫?”
秦振嘿嘿笑著撓頭皮。
“不過,你從京城來,可知道圣上對此事到底是怎么個態(tài)度?”
顏鈺祁抿了抿嘴,又問了句,“蕭公子還好嗎?”
秦振為自己的好兄弟感到一陣興奮,忙說,“什么蕭公子不蕭公子的,多見外啊,你叫他蕭兄也完全可以啊,若是顯得生疏,不如隨了我喊一聲患生也是可以的?!?p> “這......不太好吧,”顏鈺祁臉色一紅,悄悄湊到秦振耳邊,“會不會顯得我很孟浪啊?!?p> “不會不會,患生又不是那種計較的人?!?p> 秦振看見柳譽卿的臉色自從提到蕭患生就不太好了,不由得心中叫爽,心想,就你還想搶我家顏鈺祁?
顏鈺祁吶吶的點了點頭,問回了正事,“患生他還好嗎?羅家的事情解決的怎么樣了?”
“他,羅家的事有些小插曲,不過已經(jīng)處理好了,現(xiàn)在在蕭大人的府里過的好好著呢?!鼻卣裥Φ溃爸劣谑ド夏沁?,能知道他是贊同這法子的,至于那郭老頭,是丞相大人派出來的。”
“丞相?”顏鈺祁瞪眼,“據(jù)我所知,丞相大人與圣上一向不和,皇上命他負責此事?”
“是啊,丞相一向看不慣圣上的性格,覺得他生性懦弱、愚鈍,又覺得他登基名不正言不順,我也很疑惑圣上為何將此事交給丞相。而且我告訴你,圣上命患生時刻監(jiān)視著丞相,估計是要搞他了。”
顏鈺祁聽了更加疑惑了,她扭了扭頭,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話說,患生現(xiàn)在還沒有自己的官職,而且又是梁國那兒來的,圣上怎么什么都交給他辦?我不知道你感覺到了沒有,我總覺得圣上對患生的態(tài)度怪怪的......”
秦振稍稍有些尷尬,“大概,有可能是因為患生是蕭大人的兄長吧......”
“......”顏鈺祁一愣,“什么?”
秦振又重復了一遍,“他是蕭大人的兄長......”
顏鈺祁嘴角微微抽搐,覺得自己一時半會兒消化不了這個消息。
“......”柳譽卿嘴角卻是有了一絲玩弄般的笑意。
不過現(xiàn)在三個人內(nèi)心的想法蕭患生在另一邊是無暇顧及的。
因為他們的圣上此時正坐在他的窗沿看著他。
“參見陛下?!笔捇忌痼@過了反應過來連忙跪下了,他的確沒想到這位皇帝陛下居然有這閑心來看看他。
蕭瓊眠抬了抬手,“起來吧?!?p> 蕭患生這才注意到他穿的是常服,是連貴人的衣服都稱不上的常服,若不是氣勢擺在那里,打遠一看只不過是個有著好皮囊的平民百姓罷了。
蕭瓊眠發(fā)話了,“知道朕......我來做什么嗎?”
蕭患生老老實實的回答,“微臣不知。”
“那你知不知道關(guān)于丞相的事我是怎么想的?”
“......微臣不敢擅自揣摩圣意?!?p> “私下里,”蕭瓊眠彎腰笑了笑,“私下里可以偷偷想一想?!?p> 蕭患生沉吟半天,慢慢道,“可是和春狩有關(guān)?”
“你還說不敢揣摩圣意?這不是想的透透徹徹的嗎?”蕭瓊眠打趣道,“不錯,說說你是怎么想的?!?p> “微臣只知道圣上做一切事情都是有理由的,其他的,微臣一概不知?!笔捇忌恢浪u的是什么關(guān)子,索性這樣回答,不管怎樣都不會出錯。
“......嘁,”蕭瓊眠哪知道他來那么一出,嘲笑道,“真沒趣,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p> 蕭患生面不改色,“回陛下,人都是會變的?!?p> “不,我不覺得,”蕭瓊眠睨他一眼,“我覺得你只是身份變了而已,你還是你,和當年一樣?!?p> “......”蕭患生一時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閉緊了嘴一句話也不說了。
蕭瓊眠緊緊盯著他,見他始終沒什么反應,才嘆了一口氣,“你知道我的字是什么嗎?”
“微臣不知?!?p> 蕭瓊眠便笑了,“我的字并非是長輩取得,好在我父皇向來不在意,覺得不錯,便也沒有過多追究,如今想來,我這字來的也是隨便?!?p> 蕭患生還是不說話。
蕭瓊眠閑來無事逗逗他,“你猜猜我字什么?”
蕭患生:“......”
蕭患生:“微臣不知?!?p> “朕......”蕭瓊眠拉長了尾音,奈何蕭患生不好奇,“字廷內(nèi)?!?p> 蕭患生的身形明顯的僵硬。
蕭瓊眠自然也看得到,于是他壞心眼的想喚起什么回憶,“你覺得這個字如何?”
“......”蕭患生淡定的道,“自然是極好的?!?p> “你......”蕭瓊眠本來是來看他大驚失色的模樣的,結(jié)果蕭患生怎么也不上套,他氣得站起身來在屋子里來回的走動。
蕭患生還好心的提醒他,“陛下息怒。”
“你,蕭患生啊蕭患生,你就一點也不吃驚嗎?”蕭瓊眠惱羞成怒的回頭來一腳踢在蕭患生肩膀上,使他整個倒在地上。
蕭患生只覺得他更像吃不到糖的孩子,心中也不惱,“陛下若是想告訴微臣,八年前就會告訴了,因此微臣不吃驚?!?p> 蕭瓊眠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這句話里的因果關(guān)系,干脆不想了,反而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我?guī)浟藛???p> 問完他恨不得一頭鉆進屋里的墻縫里去,還他帥了嗎,看著他是瘋了才是。
蕭患生差點沒忍住笑意,好在他最后開口時語氣還是沒什么波動的,“回陛下,您本就天人之姿......”
下面的話沒編出來。
“咳咳咳咳!”蕭瓊眠聽了之后,人模人樣的挺了挺腰板,正要開口回一句“愛卿言之有理”,誰知老天爺不買賬,開口便劈了嗓子,“愛啊哎哎哎哎哎的那個誰的蕭大人呢?”
天要亡我!
“嗯?”蕭患生下意識漏了個笑聲,下一秒便收回去了,一臉正經(jīng),簡直看不出來他寬大衣袖下緊攥的拳,“微臣......不知。”
“......”蕭瓊眠怕開口又成了笑話,干脆不理他向門外走去。
這時那皇帝九五至尊的氣勢才又回到了身上,蕭患生抬起眼皮來看了一眼,頓時覺得這人終究是長大了。
誰知下一秒這位九五至尊就以一種難以描述的姿勢、扭曲到變態(tài)的表情,優(yōu)雅的被門檻絆倒了,還發(fā)出來了一聲慘叫。
蕭患生終于還是大逆不道的笑出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