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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白首

第三十四章

藏白首 圖遙夙 2071 2019-05-10 08:26:02

  馬車停下,蕭悴江仗著腿長邁下車來給他打著簾子,蕭患生驚訝于他突然的獻殷勤,卻也不好說什么,默默地下了車。

  長公主的宮宴在景閣樓。景閣樓是皇帝即位后親自督人修建的,只給長公主使用的樓閣景閣樓院子建的精致,廊上面皆是些桶瓦泥鰍脊,應(yīng)了長公主的喜好,上翹的飛檐旮旮角角斜掛了些玲瓏的墜子,配著些風一動便響的金鈴。過了長廊,便進了主院,主院正中有個紫檀架子雕花鏤空的大插屏,院子里種了些花花草草,還有一架秋千。

  有個小童邁著小步迎上來,“蕭大人,陛下已經(jīng)差人去尋您了,您快些去吧?!?p>  說完得了蕭悴江的允諾,一徑引人過了暖香圃,繞進了白玉洞,進了正頭,蕭患生這才瞧見了這景閣樓的樣子,只見樓上用的是琉璃瓦,樓下砌的是白玉磚,掛著的金鈴系著五色穗子。

  “行了,你先退下吧?!笔掋步白返男⊥?,擺了擺手讓他退下。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陛下那邊我自會去說,你退下便是?!?p>  “是。”那童子便退下了。

  蕭患生總覺得蕭悴江和魏旻帝的相處怪了些,可看了看蕭悴江的背影,還是沒開口問。

  進了景閣樓,兩面皆是些雕空玲瓏木板,然后便是紫檀的樓梯,兩旁種了兩株西府海棠。

  二樓上響著一些奏樂,隱隱聽得到歡顏笑語,蕭患生這才意識到,他們怕是來得晚了。

  好在眾人沒多少注意到他們的,蕭悴江拉著蕭患生坐到了邊上,有侍女已經(jīng)看見了他倆,上前斟滿了酒。

  席位此時已經(jīng)全然坐滿了,魏旻帝眼向來機靈,手微微一抬,侍奉的小太監(jiān)趕忙上前弓腰,魏旻帝吩咐了些東西,小太監(jiān)便邁著小碎步湊到了蕭悴江耳邊低聲說了些什么。

  蕭患生只見蕭悴江皺了皺眉,嘴角下撇。

  他知道這是蕭悴江不滿時才有的表情,“怎么了?”

  蕭悴江搖頭沒正面回答他,只告訴他無事。

  蕭患生沒多想,悄悄抬頭看著坐在魏旻帝身旁的長公主。

  長公主臉上的確看得出病態(tài),只是身子坐得直,總讓人以為她是個身體康健的人,至于長相,的確更多的是男子的英氣,生著丹鳳眼卻不讓人覺得有攻擊性,反倒是讓人覺得那是一種審視,讓人生不出欺瞞之心。

  蕭患生正打量著長公主,殊不知長公主也在暗中觀察著他。

  “皇帝,”長公主微微一側(cè)身,目光沒移動,卻準確的感知到了蕭患生的目光,“那個孩子便是你說的那位了?!?p>  “是,皇姐果然還是看得準,一眼就認出來了?!蔽簳F帝笑道。

  “生的倒是一副好面貌,雖然看著溫和,可實質(zhì)卻是一頭桀驁不馴的猛獸,看來當年你敗于他手也是理所應(yīng)當?shù)?。”長公主娓娓道來,“不過這孩子,看上去像是重情義的,不知......”

  “皇姐莫要擔心,我做事之前早已考慮好了,若是日后出了事,我承擔便是了?!?p>  長公主搖頭,“我擔心的并不是這個,太過于重情之人多難成大事,你沒做錯什么,自然不用你承擔,若是他埋怨,沉溺于過去無法自拔,那也是他的命?!?p>  “可是皇姐......自古皇家多薄情,若是這么個一個......不也是我們的福氣嗎?!蔽簳F帝抿了抿杯沿兒,低聲說道。

  “只是如今說什么都沒用了,當時那做法......雖是我不贊同了,可如今看來,倒是最好的法子了。”長公主微微嘆氣,又看向蕭患生的方向,“不知我何時能見見那孩子......”

  “會的,等這件事完了,便能見到了?!?p>  “唉,見是見著了,可我這身子也是大不如前了,也不知道能看到哪一步?!?p>  “皇姐......”魏旻帝心中一驚,伸手抓住長公主的手。

  長公主翻手握住他的手,安撫道,“你莫要安慰我,我的身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本來我以為這輩子都了卻不了這樁心事了,再活也就沒意思了。如今看來還是有些念頭的,這就叫人繼續(xù)制藥吧?!?p>  “皇姐,你,你想開了?”魏旻帝自是驚喜,長公主已經(jīng)斷藥兩個月有余,聽太醫(yī)說全靠一口氣吊著,如今終于愿意繼續(xù)用藥,想必身子不久就能回轉(zhuǎn)。

  “嗯,我想......我錯過了那么多,總得再趕上一些才成?!遍L公主微微一笑,“皇帝,時辰不早了,該開宴了?!?p>  不過說是開宴,自然不會在這個時辰用膳,只是命人準備了歌舞,隨意閑聊罷了。

  蕭悴江開宴之后就不見了人影,留下蕭患生一個人自在的看些歌舞。

  “秦公子?!笔捇忌嬷馕⑽⑻ь^,認出是羅靜初。

  羅靜初見他輕輕蹙著眉,便笑道,“秦公子不愿見著我?”

  蕭患生嘆氣,“不是,你擋我光了......”

  羅靜初:“......”

  蕭患生這才問,“羅大小姐有事嗎?”

  “景閣樓風景不錯,”羅靜初向外看了看,瞇瞇眼道,“秦公子若是有閑空,不知可否陪我走走。”

  蕭患生心中有了打算,便起身鞠了一禮,“請。”

  “前有滕王閣,今有景閣樓,若是后人看到此情此景,不知,會如何比較?!绷_靜初手扶上白玉磚,輕笑。

  蕭患生搖頭,駁道,“兩者意境不同,皆有可圈可點之處,為何非要做番比較,令人心生不快?!?p>  “世間萬物皆有可比之處,人的出身、地位、性子不同,物的主人、制作、寓意等,所有事情都必須通過比較才有價值,若是僅僅因為引人不快而不做對比、不作評判,那么這些人事所存在就沒有他的必要性。”

  蕭患生哂笑一般看她,“這些都是人所臆想的,人事存在的必要不是由外人來評判的,是靠自己得來的,羅小姐這番話怕是過激了?!?p>  “那若是秦公子的出身不清白又該如何,平白忍受他人的奚落?”

  “我的出身的確能決定我暫時的地位,但又能說,寒門亦可出貴子,我若搏,便是天塌下來也阻擋不了我,我若不搏,就是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是一灘軟泥?!?p>  “只是取決于自己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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