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怡蘊存心逗她,若有所指地道:“今后你和陶小管事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就知道了?!?p> 蕊珠兒羞紅了臉,終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夫人,那是一種什么感受?”
果然是無知者無畏,年輕就是這點可愛,看不懂形勢也可以被認(rèn)為是孜孜好學(xué),謝怡蘊突然有點羨慕她,正經(jīng)了神色,卻說出了最不正經(jīng)的兩個字:“活潑?!?p> 蕊珠兒納罕:“夫人,你別唬我,您上次夸光祿寺卿家的那個小姑娘,用的就是活潑兩個字?!边@兩者,能一樣嗎?
謝怡蘊望著蕊珠兒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長到了快及笄的年齡,都不好糊弄了,她這個作為家長的表示有點棘手,惺忪了下眼睛,唇角略略隱著笑意對蕊珠兒說:“小姐我以前教過你吧,那些一無是處的文人就是臭脾氣,明明是極快活的事,非要找個明目掩耳盜鈴,你說他們累不累?”
“所以小姐,您說的活潑是快活的意思?”蕊珠兒思索了一下,捋清里面的邏輯,試探性地問。
“不然呢?”謝怡蘊微微挑眉。
“那又關(guān)文人什么事?”蕊珠兒還是不懂。
“笨?!敝x怡蘊敲了她一個大竹杠,聽得蕊珠兒“哎喲”一聲,趕緊捂住額頭,“文人這樣說,擺明了就是不讓你體會歡好的喜悅,就是要讓你不當(dāng)真?!?p> 蕊珠兒似懂非懂:“小姐,你又在說什么高深的話,如果真的快樂,那就要去做啊。”
謝怡蘊欣慰地點點頭:“以后你和陶小管事成婚了,要經(jīng)常做這件事?!?p> “小姐,您說什么呢?”蕊珠兒明白出了點味兒,臉羞得臊紅。
謝怡蘊換了種說法,還是一樣的不正經(jīng):“這告訴你,要經(jīng)?;顫??!?p> “小姐!”蕊珠兒羞得直跺腳,卻拿一臉逗趣她的謝怡蘊一點辦法也沒有。
“噗!”從屏風(fēng)外傳來一道聲音,打趣的謝怡蘊和蕊珠兒俱是一驚,只聽那人說道:“蘊蘊,你的歪理還真多?!敝皇悄钦Z氣里,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了滿足。
謝怡蘊張著驚恐的眸子問蕊珠兒:“你不是把人都鎖在外面了嗎?”怎么這廝還堂而皇之地出現(xiàn)在屏風(fēng)后面,那層薄薄的紗巾上根本遮不了什么,她就是怕擦·槍走火才把全琮支使開的,雖然是極快活的事,可也扛不住次次“活潑”。
蕊珠兒剛才被取笑夠了,咋看全琮在外面也是有點吃驚,可和謝怡蘊混久了,也知道討點口舌之便,特別無辜地朝她眨眼睛:“小姐,這畢竟是別人家?!?p> “首先,她是你夫人,其次,這里是蘊蘊的家?!比犃诵⊙绢^的話,忍不住糾正,不,是必須糾正,不能讓蘊蘊也有這樣的想法,“我能進來這里,因為這里也是我的家。”
“全琮,你的歪理也不是一般的多?!敝x怡蘊嗤嗤地笑了一下,對了,她忘了一件事,全琮只要想在口頭上贏過別人,就沒有別人好果子吃,因為他一直忍讓,她都快忘了。
“這有什么,該辯的正理一定要辯。”全琮說著,就準(zhǔn)備往屏風(fēng)里面來,“蘊蘊,我給你拿藥來了?!?p> “別!”謝怡蘊趕緊制住他,“你在外面,我讓蕊珠兒過來拿,我很累了。”
全琮應(yīng)聲停?。骸疤N蘊,我不動手動腳?!?p> “你去洗漱,今天還要送你大哥回邊地?!敝x怡蘊不留情面地回。
宣德家的大公子也不知道回來干什么,進了宮幾趟,和全琮吵了幾架,順便去了一趟謝府就又要急匆匆趕回邊地。
全琮想了想,才戀戀不舍道:“聽你的。”
他把藥膏放在了月半桌上,囑咐了蕊珠兒好幾聲才跨出里間。
他走后,蕊珠兒在謝怡蘊耳邊后怕地說:“夫人,我剛才說錯話了嗎?”
“嗯,說錯了?!敝x怡蘊淡淡道,蕊珠兒的錯就在于不知道在什么人面前說什么話,全琮最恨她做出一副提腳要走的樣子,蕊珠兒還在上面渲染,豈不是自找黑臉受?不過謝怡蘊對蕊珠兒始終存有一絲喜愛,也不忍心她變成完全看人臉色的那類人,“無妨,他氣氣就好了?!?p> 沐浴,更衣,謝怡蘊穿好衣服后,出了房間和全琮匯合。
全琮也不知道從哪里養(yǎng)成的習(xí)慣,除非數(shù)九寒天,沐浴只在后院的井邊沖幾桶涼水,倒便宜了那些伺候他的人。
等著等著,突然看到一個嬌弱的身影從松柏圍城的墻邊閃過,彎曲的身子,目光盯著地面,可不是崔翠嗎,只是那腿怎么一瘸一拐的?謝怡蘊讓蕊珠兒攔住她,帶了過來,問道:“今日不是大公子要遠(yuǎn)行,你們作為他房里的人,沒忙個人仰馬翻?”
崔翠苦笑一笑,她哪里算是大公子房里人,但侯爺親自拍板認(rèn)了她,安安也入了族譜,說起來,她倒真的算半個主子:“二夫人,自有大夫人打點,我來看看孩子?!?p> 她說得很隱蔽,謝怡蘊卻一下子就懂了,若不是大房要忙著給大公子收拾,她也不會在手忙腳亂的空隙抽出時間來看她自小命就苦的孩子。
謝怡蘊沒有戳穿她的說辭,把目光放向她走路顛簸的腿,道:“你孩子有二公子看顧著,侯爺也發(fā)話了,這是全家的孩子,你倒是好好照顧好你自己。”
崔翠聽了之后鼻頭一酸:“我曉得,二夫人。”
“讓云神醫(yī)給你瞧瞧吧?!敝x怡蘊不是圣人,無法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這人前幾天還好好的,她還能信是莫名其妙摔的?大房那位,刀都敢往自己脖子上架,還不敢往別人身上使?
“別,我還要回去等候大夫人的吩咐?!贝薮涞纳裆锪髀冻鲆唤z害怕。
這時,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全琮冷哼著說:“你去看著他們?nèi)已b模作樣的情深意切,不感覺硌得慌嗎?”他大哥多年在外,夫妻情分全靠他一人想當(dāng)然的把持,更別提全茴,記憶中只有他這個父親,不知道他是誰。
但在這種場合里,又必須擠出幾滴眼淚,做出不舍難忍之態(tài),真無趣。
“二公子。”崔翠虛弱著聲音,欲語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