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這玩意兒在中國古代不算稀罕,原來是醫(yī)家和煉丹術士先發(fā)現(xiàn)硫磺,硝石與木炭混在一起著火著的賊好,不過這玩意兒對煉丹沒啥幫助,反而漸漸的引起了兵家的注意。
因此無論是高行周還是郭威劉知遠,它們對火藥這種武器都不陌生,只是在柴叔平以前,大家使用的都是那種用松香油脂等物混合火藥所制作而成的火藥球,這種火藥球點燃以后不會被風吹滅,因此點燃以后用投石機發(fā)射出去可以點燃對方陣營的營帳糧草等等,是個良好的火攻素材。
而柴叔平做的要更加先進一些,她命工匠們打制出空心的銅皮球,然后像做煙花爆竹一樣,把黑火藥以及鐵釘銅針之類的彈丸像做大爆竹一樣填進空心球體里,這樣點燃藥捻子用投石車丟出去以后,爆炸的威力會讓破碎的彈片以及裝在其中個各種彈丸大面積濺射,有效的殺傷以及威嚇敵人。
柴叔平手里的令旗并沒有因為契丹軍隊一時的混亂而停止揮動,她冷靜的指揮圓陣中的軍隊繼續(xù)投擲火藥彈,以及調高武剛車的射擊角度,并更換羽箭,讓契丹人受到持續(xù)不斷的堅決打擊。
被「霹靂火鴉彈」真正炸死的人并沒有幾個,但是四處彌漫的硝煙以及飛射的彈片彈丸著實是嚇人,契丹沖鋒部隊有的馬受了驚嚇開始瘋狂了尥蹶子,有的則滾倒在地口吐白沫,整個隊伍亂做一團。
帶著軍隊沖下山坡的蘇魯強行穩(wěn)住胯下的馬,仍在執(zhí)行耶律璟的命令頂著箭雨往前沖鋒,他沒有時間去繼續(xù)思考投靠耶律璟這個坑爹玩意兒是不是弟弟在暗中坑自己,而是必須盡全力盡可能多的保全自己這兩千人的部隊。蘇魯見有些士兵已經開始恐懼的后退,高聲呼喊:“整隊!繼續(xù)沖鋒!沖破圓陣殺掉他們大家就都安全了,不然我們只能持續(xù)當別人的活靶子,給我沖!”
高聲呼喊的蘇魯用手里的馬刀劈開了一支射向他的箭矢,順手用刀身狠狠拍了身邊一個慌亂士兵的馬屁股上,刀刃在馬身上劃破了一道口子,迫使其連人帶馬一起朝著柴叔平的圓陣沖去。
在蘇魯?shù)闹笓]下,越來越多的契丹士兵從恐懼中清醒過來,重新匯聚成小隊向著柴叔平的圓陣殺去,不過柴叔平的圓陣之外并非是一個能夠讓契丹士兵飛馬沖鋒的真空地帶,而是在三十步之內都被灑滿了鐵蒺藜。
沖在前頭的契丹軍馬最先遭殃,一旦不小心踩中隱藏在草下的鐵蒺藜,就會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嘶鳴而后高高跳起扭曲掙扎著重重的甩下了背上騎兵,痛苦的砸在地上翻滾嘶鳴掙扎。這嚇得更多騎兵及時勒馬低頭尋找鐵蒺藜的蹤跡試圖繞開,結果卻被圓陣中的士兵當成活靶子用弓箭逐個點射。
“沖沖沖!給我下馬步行繼續(xù)上,就算是用血肉鋪路,也得給我清出一條路來!”蘇魯咆哮著吼道,他站在鐵蒺藜之外揮舞著彎刀驅趕士兵繼續(xù)前進,但他與眾不同的身影已經被柴叔平暗中鎖定,柴叔平抽出一支鳴鏑(這是一種能發(fā)出尖銳哨音的箭),照著蘇魯?shù)拿骈T就射了出去。
蘇魯盡管用刀劈開了這支鳴鏑,但他仍然非??謶?,伸手抓起身旁的士兵甩在背后就試圖從陣地前沿逃走。鳴鏑的作用就是要求下屬士兵必須跟隨鳴鏑射殺同一目標,因此蘇魯還沒逃出兩步箭雨就鋪天蓋地的襲來,他背上那個被當作人肉盾牌的士兵瞬間被戳成了一個人肉篩子。
蘇魯?shù)鸟R腿也中了一箭跪倒在地,他一把甩掉了身上這塊肉盾從地上爬了起來,慌亂的連頭盔都掉了下來。他伸手將一個士兵從馬上拽了下來,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罵道:“還在馬上騎著干什么?跑得動嗎?給我去吧鐵蒺藜撿拾干凈!”
柴叔平瞇起一只眼睛,她看到蘇魯即將上馬當即松手,一枚羽箭帶著破風聲飛到了蘇魯?shù)纳砗螅羲翢o察覺的怕上馬背注定要被一箭穿心。而蘇魯不愧是草原上排的上號兒的勇士,他仿佛背后長著眼睛一般,不但沒有恐懼的躲避反而伏身回頭,一伸手就接住了柴叔平射來的箭,并回手用自己的弓朝著柴叔平射了回來。
盡管準頭有失并沒有射中柴叔平,不過這騎射功夫這反應能力真的是一種屬于草原人的天分。
耶律璟現(xiàn)在后悔沒聽蘇魯?shù)脑捫⌒囊恍┮惨呀浲砹耍液迷絹碓蕉嗟氖勘黄屏髓F蒺藜的包圍逼近了柴叔平的武鋼車,開始在圓陣之外與柴叔平的守衛(wèi)部隊短兵相接,他大聲的咆哮著,為士兵們鼓勁喝彩,突然聽到有人涼涼的說:“嘿,你看這孫子嘿,身為主將不跟著士兵一起沖鋒,現(xiàn)在的契丹人以及墮落到這種地步了嗎?”
耶律璟猛的回頭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后站著一片黑壓壓的騎兵隊伍,這群騎兵隊伍明明打扮與契丹人無異,但他們整個隊伍的氣質卻與契丹人有天壤之別。耶律璟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在發(fā)夢,但喜哥和白海面色蒼白六神無主的慌亂神色,無一不在告訴他面前的就是他要面對的事實。
“你……你們是什么人!哪哪哪只隊伍的!”喜哥看了看左右。留在耶律璟身旁的也不過只有十幾個親衛(wèi),揚起手里耶律璟的旗幟在風中一甩,外強中干的嚎叫道:“見到大皇子殿下親臨,還不速速接受調遣,剿滅南方而來的妖孽!”
聽了喜哥的話,用黑色布巾掩著口鼻的曹彬居然點了點頭,手一揮就帶著七殺軍縱馬沖下了陡坡。盆地中的契丹軍隊大部分下馬正在徒步撿拾鐵蒺藜或與柴叔平部短兵相接,剩余騎兵有的裹足不前有的偷偷后撤,正是慌亂的時刻,面對突然出現(xiàn)的七殺軍,這些契丹人從心里到生理都很崩潰。
只見曹彬一馬當先,手中的樸刀左右揮舞,刀刀照準契丹人的脖子襲擊,血花在他的身后四濺開來,跟在他身后的吐谷渾人隊伍向來在馬上也十分兇殘,無數(shù)契丹人的生命就這樣被無情收割。
鮮血第一次炸開的瞬間帶給耶律璟的是興奮,而之后則是越來越多的恐懼,耶律璟當然明白自己這是被柴叔平扮豬吃老虎給算計了,但他此時已經無力改變什么。
耶律璟狠狠的用馬鞭抽了一下馬的屁股,帶著喜哥和白海等親衛(wèi)就照著上京的方向就沖了過去。
負責圍堵捉拿耶律璟的是白嘉琪帶領的一隊吐谷渾白氏族人,白承福在太原去世這件事其中的內情或許是個難以說清楚的羅生門,但沒有耶律德光的逼迫白承福也不會身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