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不過頭點(diǎn)地。
韓林這種行為,簡直狼心狗肺,喪盡天良!
可那又如何?
世上有千萬種死法,反正最后都是死,有什么卑賤和高尚的區(qū)別。
“哈哈哈。”
他發(fā)出放肆和爽快的大笑,嘴角掛著邪惡。
王萱兒費(fèi)盡心思立的墓碑被打得支離破碎。一地碎片,四散開來。韓林根本就沒留手,墓碑有的部分更是直接被打得一點(diǎn)渣渣都不剩。哪怕重新?lián)炱饋恚B“楓海林”三個完整的字,都拼湊不起來。
韓林哈哈大笑著,靈力磅礴,驟然爆發(fā),伸手從泥土里把翻滾著的楓海林的人頭給吸了過來。
必要時候,他還能拿這人頭來要挾這女人。
也算是廢物再利用。
同時,他又把小師妹的人頭也給放了出來。
這一下,他手里便提著兩個人頭。一個眼耳口鼻中滿是泥土,死了半天;一個臉上面容全是鮮血,剛死不久。都是瞳孔大張,滿臉驚駭。
韓林手里纏著它們的長發(fā)。兩個人頭臉對臉貼著。在風(fēng)中搖曳,打著旋。
他朝王萱兒搖了搖,調(diào)戲道:“今日,我不得不承認(rèn),的確是殺不死你。算你命大。那我只能先拿走這兩個人頭,回去好復(fù)命。要是獻(xiàn)給李少主,想必他也是極其喜歡的。哼!”
王萱兒臉色煞白,發(fā)出慘叫:“不要!求求你……不要……”
韓林陰險狡詐,賤兮兮地說道:“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李少主殺了你男人,我作為少主忠實(shí)的狗腿子,幫他尸首團(tuán)聚,還給他另配一個美女。我這可是做好事吶……你這人,端的奇怪,還喊著不要不要。好不懂事?!?p> “對了,你千萬不要追我。你要是再出手,休怪我心狠手辣,當(dāng)場把這兩個人頭一起碾成灰灰,混在一起?!?p> 言畢,轉(zhuǎn)身便騰空飛走。
二話不說,化為一道青虹,竟是狼狽而逃!
“不要!真的……不要……”看著韓林揚(yáng)長而逃。王萱兒無力地癱瘓在地上。
她不是不想追?,F(xiàn)在的她,體內(nèi)靈力絮亂,除了坤皮鞭外,完全調(diào)動不了其他的法器了。更別說手中那件上品飛行法器,需要消耗大量靈力。
但也不是追不了。
可是韓林最后的幾句話,讓她心神恍惚,患得患失,肝膽欲裂。面對這么無恥卑鄙的一個小人,她相信,一旦追上去,對方肯定會依言照辦。
防御法器被毀,小師妹被殺,愛人尸骨無存,她心力憔悴。身上散發(fā)著死灰一般的悲哀情緒。
“怪不得老祖?zhèn)儾蛔寣O師妹參加血色試煉。呵呵呵。也許只有那種天之驕子……我們這種人,也配比嗎?”
不知為何,王萱兒竟是意外地想到了那個笑靨如花的女人,又想到了自己悲苦的一生,忍不住落了淚。
她只知道血色試煉殘酷,卻沒想到是這般慘狀。
她趴在原地,臉色發(fā)白,失魂落魄,縮成一團(tuán),不像個人,倒像個鬼。
沒有人知道楓海林對她意味這什么。
她從懷里掏出了一把秘銀錘,那幾乎是她活著的全部意義。外表看上去,粗制劣造,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下品法器,卻是她朝夕相伴觸手可及的愛情。
有她的魂、她的吻、她的心。
她固執(zhí)地覺得今天所經(jīng)歷的這一切,都是自己在做夢。
可淚水滴在自己的手背上,化作一灘,充分地告訴著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師兄死了……”
她渾渾噩噩,心神震蕩,半夢半醒之間,似乎又看到了那個傻乎乎的身影。
那個時候,她還只是一名凡人,被落草為寇的劫匪們抓住,關(guān)在鐵籠子里。
她眼睜睜看著親近之人被一個個扔進(jìn)一口大鍋里,活活燙死煮熟。
她清楚地記著,他們之中有個壯漢,手里拿著一把釘耙,上面滿是血痂。若誰想要從大鍋里爬出來,他當(dāng)面便是一釘耙,把那人腦袋都給戳爆。再用力一推,又把尸體給攮進(jìn)去。
旁邊的賊兵們還聚在一團(tuán),笑嘻嘻地討論著。
“老大叫我們煮這么多活人給他練功。簡直要累死了。附近村寨的人都被殺光了??磥硪獡Q地方了?!?p> “大哥,這血煞修羅功真的能讓人成仙嗎?”
“廢話。老大的本事,你還沒看到?江湖二流高手,直接被一個指頭崩死。還當(dāng)什么兵,飯都吃不飽。小子,跟著老大,以后有的是福給我們大家伙享受呢!”
“瞧見沒,拿釘耙的喬大哥,已經(jīng)開始修煉了。那身手,嘖嘖嘖……”
他們說的江湖仇殺、成仙得道都離王萱兒太遠(yuǎn)太遠(yuǎn)。
現(xiàn)在的她,只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也許僅僅是因為自己女人的身份吧。還能再多活一會兒。
她瑟瑟發(fā)抖,恍恍惚惚。寒冷的夜風(fēng),吹得她渾身打顫。
她衣衫單薄,披頭散發(fā)。她不想死。她不甘心地拍打著鐵籠,向上天祈禱,哭著高喊,期望能有英雄來拯救自己。
聲音在迷霧中傳不了太遠(yuǎn),便消散了。
賊人們不管不問,哈哈大笑,任由她呼喊。
“這小娘們嗓門還挺大,叫吧,你就叫吧……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來人了也沒用。誰不知道,我們老大是仙人啊。來個英雄?來一百個都沒用!”
“嘻嘻,等老大回來享用完,就輪到我們。好久沒見到這么細(xì)皮嫩肉的小丫頭了。”
燒著柴火的大鐵鍋,冒著沸騰的血泡,彌漫著無邊的灰色迷霧,夾雜著活人的慘叫,和壞人們放肆的開懷大笑。
這就是王萱兒所經(jīng)歷的恐怖夢魘。
心魔總是用這幅畫面來折磨她,試圖摧毀她的意志。
滿身的黑灰從虛空中縈繞而出,纏繞著她灰白色的衣服,蜿蜒上爬。
萬微法眼大張,護(hù)體功法在不停地運(yùn)轉(zhuǎn),靈力暴動,試圖抵擋心魔對她的侵蝕。
心魔第一次離成功如此之近……
但王萱兒根本就不在乎。
因為她知道。
它不可能成功的。
每次,當(dāng)她被折磨得快要絕望的時候。
一抹光總是如期而至。它如同一把利劍,劃破了所有的黑暗。
妖魔鬼怪全部尖嘯著退散。
心魔從來就沒有得逞過!
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心魔就永遠(yuǎn)不會成功。
一把帶著銀色閃電,呼嘯著飛馳而來的錘子。散發(fā)著耀眼的光,狠狠地砸在了那些壞人頭上。
咚。
咚咚!
一下一個。
就和已經(jīng)死去的爹爹平時敲打那些木料一樣。
她瞪大了眼睛。
那個穿著斗篷的男人,在賊人成片成片的哀嚎聲中,摸著大腦袋,從迷霧中走了出來。
她發(fā)誓從未看過這么好看的男人。
那件紫色的貂毛短斗篷,竟然發(fā)出了陣陣金光,把迷霧都照散開來。
她永遠(yuǎn)也忘不了。
她想,那個時候,她一定笑得很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