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黑白無常
空曠寬敞的街道上無任何行人,只有一背影佝僂的老者在擺攤賣酒。
那名老者穿著上世紀某個年代的古老服裝,酒香從壇子里溢出來,老者慢吞吞的蓋好被陰風掀翻的蓋子。
遠處,一黑一白兩道身影飄然而至。
白無常用冥羽扇指著酒攤對黑無常道:“黑二哥,馬上就到陰陽交界處了,要不要來一壇?”
黑無常順著白無常指的方向瞟了眼,“要?!?p> 白無常捂嘴笑,“我就知道黑二哥你最饞這一口兒,平日里閻王管咱們管的嚴,這賣酒的槽老漢每縫初一和十五,孟婆請假的日子才出現(xiàn),此次你喝夠了再回去?!?p> 黑無常面無表情的點下頭,白熹君仿佛怕誰聽見似的,又用扇子捂著嘴輕聲道:“順便,帶回去兩壇,私藏起來,別被閻王發(fā)現(xiàn)。待嘴饞了偷著喝兩口……”
白無常丟給老者一錠銀子,老者搖搖頭不收,指指桌子上貼著的二維碼。白無常皺下眉,他哪會這東西,隨即又變出一沓票子,老者這才樂呵呵的接過。
黑無常拿過酒壇便飲了兩口。
白無常耐心等待著,似乎想起什么,又道:“黑二哥,你這不帶銀子的毛病可不好?!?p> 黑羅煞擦擦嘴,“現(xiàn)在流行微信支付?!?p> “……也是,我們有銀子了,人世間流行人民幣。我們用人民幣了,人間又開始時興新的東西??墒情愅跤植唤o咱們配手機......這可如何是好。”
“除了酒,我不買別的?!?p> 黑無常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不怎么花錢。不必這么麻煩琢磨付款的事情。
白熹君嘶了聲,“這可說不準,萬一哪天你突發(fā)奇想,想買東西送給誰——”
黑羅煞打斷白熹君,“有你在?!?p> “可萬一你遇著自己喜歡的姑娘呢,那我可不好時時刻刻呆在你身邊?!?p> “不會?!?p> 黑無常云淡風輕的說完這句話,繼續(xù)喝酒。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白熹君搖著扇子的動作頓了下,繼而眉開眼笑的看著黑羅煞喝酒。
“黑二哥你無須著急,離我二人交差還有些時辰?!?p> 白無常話音剛落,忽而瞥見前方不遠的暗光處浮現(xiàn)道英挺冷峻的身影。
那人走在奈何橋上,雙腿修長,氣勢逼人,周身圍繞著幽幽的藍光和冰寒之氣。但由于逆著光,白無常看不清對方的臉,只覺得身影有些熟悉,“黑二哥,你看這人是誰?!?p> 待走近了,黑白無常大驚失色。
“靈帝?!”
白無常咬著滿口的碎牙暗暗罵道:“真是不是冤家不碰頭,怎么咱哥兒倆到哪里都能遇著暮魘!也不知他下地府去干什么?!?p> 黑無常開始皺眉,“十大陰帥還不歸?!?p> 男人走到橋段口,身姿被那逆光照的愈發(fā)挺直修長,一身簡單的黑白衣褲襯得整個人矜貴冷漠。
“他應當是剛辦完事情回來,并不知曉你我二人從江靈手中搶走鄭紅的鬼魂。即便有閻王撐腰,眼下十大陰帥不在,我們沒必要跟他作對找死!”白熹君用冥羽扇遮住腦袋,對黑無常道:“黑二哥,一會兒他走到咱們跟前兒,你我只需要恭恭敬敬打個招呼,含糊過去便可。他應當不會為難咱們。”
“好?!?p> 黑羅煞放下酒壇,慕白正好從他們身邊走過。
兩人同時恭敬行禮,“見過靈帝?!?p> 慕白似乎跟沒聽見似的,眼角都不帶瞥一下黑白無常,直接從二者眼前經過。
待那道高大挺拔的身軀走遠了,白無常才竊喜道:“我說的沒錯吧,黑二哥,他不會搭理咱們!”
黑羅煞不語,只是望著白熹君身后。
白無常一轉身,剛剛走遠的男人不知何時站到了他身后。
“靈,靈帝?!”
白無常嚇得往后退了一步,慕白冷冰冰的睇著兩位陰差,“你們兩個不回地府,在這兒干什么?”
那審視的眼神,如刀尖兒般凌厲逼人。
白熹君剛要編個謊話,黑羅煞扶穩(wěn)他搶先道:“喝酒?!?p> “……”
慕白上上下下掃蕩著黑白無常。
任憑你再詭計多端、奸詐狡猾,對于這個男人來說,都是在賣蠢。
白無常看似鎮(zhèn)定,實則衣襟掩蓋下的雙腿在控制不住的發(fā)抖,黑無常則面無波瀾。
最后慕白將眼神定格在白熹君有些乏青的臉上,“鬼鬼祟祟在背后議論我,說我壞話?!?p> “沒,沒有,哪敢啊?!?p> 慕白雙眼一瞇,“你袖子里藏得什么?”
白熹君一愣,急忙將袖子里露出來的紅繩掖進去。
“呵呵,一個錦囊而已,靈帝若是喜歡,改天我叫甜娘再繡一個。這個被我用過了,怕臟了您的手?!?p> 慕白掌一伸,“拿來!”
萬物俱靜,哪怕一只螞蟻路過都不敢發(fā)出細小的聲音。
賣酒的老者不知何時不見了,白熹君聽著慕白不容置疑的口氣,再想想自己這個鬼差對于慕白這個靈帝來說,是何等的身份渺小,卑微不足,頓時臉色由青轉紅,又由紅轉白,顫抖著掏出錦囊,交到他手上。
“我沒騙您吧,真的只是個普通的錦囊。甜娘的繡工了得,會多種花樣兒的,我只挑了個最普通的,想必入不了靈帝的法眼……”
白熹君自然有他的心眼兒,錦囊正面繡著字,他剛好把反著的一面呈現(xiàn)給慕白。
慕白瞧了幾眼,白無常以為他信了自己的話,勾勾唇打算開口要回來。
哪知,“江靈的鎖靈囊,怎么會在你們手上?”
慕白把錦囊提在手中,果然一個金色的“江”字印在上面。
黑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