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銀牙被我磨得咯咯作響,身為萬有域靈神,自家寢殿中的東西竟都是別人送的,這讓本神情何以堪?
知曉內情的自不必說(這些東西都是凌界死求白賴送來的),不知曉的,還道本神沒能奈置辦呢!
眼不見為靜,我索性閉緊雙目,摸索著爬上如云霧般的軟床,邊往柔軟的云層里鉆邊盤算,等我辦完正事兒回來,把這寢殿中的大小物什統(tǒng)統(tǒng)丟出宮去……嗯,床留下。
待我一覺睡醒收拾妥當,院中那三只魂剛剛各歸其位……好吧,我根本沒睡,不是不想睡,根本就是睡不著,躺著胡思亂想,不若早去早回。
圣靈界我再熟悉不過,也從未迷過路,我瞧了瞧不大熟悉的四周,心下甚疑惑,圣靈界搬家了?
本打算先來圣靈界尋個圣靈問問破開混沌成界的步驟,這下好了,一群不靠譜的家伙說搬家就搬家,成何體統(tǒng)?等神帝陛下完婚后,我定要告上一狀。
自今晨起至后半夜,本神就沒順暢過,暗自發(fā)了通狠,我瞧著荒無的四周又惆悵了,告狀是后話,現下最要緊的是尋個誰來問問路,不敢奢望大半夜能遇到個神啊仙的,便是個初得靈性的真靈也好。
我抬步向前直走,沒有半分猶豫,萬有域雖地廣神稀,卻奈何不了我持之以恒堅忍不拔的決心,只要我不改變方向,總能遇到個能問路的。
也不知走了多久,還真就一個有靈性的真靈也沒遇著,我又疑惑了,萬有域中還有無靈之界?
疑心一起,我立時打了退堂鼓,對自己一時腦熱想去破混沌凈化凡靈更是后悔不已,可出都出來了,若因迷路折回靈初宮,定會成萬有域最大笑柄,本神顏面何存?
咬咬牙,繼續(xù)往前走,與堅忍不拔沒半勺花蜜的關系,本神找不到回宮的路,嗚嗚……
堪堪要擠出兩滴眼淚,面前一道通天玄芒晃的我睜不開眼睛,玄芒散盡,又現柔和金芒,曠闊無垠的黑色土地亦有點點金光閃爍。
看清眼前之物,死透的心瞬時又活了過來,我激動的大笑出聲,萬有域唯一沒有住真靈的一界不就是混沌界!
眼前的東西我熟,正是幼年時僅有一瞥之緣的那棵通天沌木,近瞧遠比遠觀更有懾人氣勢,我竟不知沌木上還生有果實,懸掛在枝頭的透明氣泡中,各種器具清晰可辨。
我心喜的喃喃自語:“沌木樹上竟能結出刀槍劍戟斧鉞鉤叉?”
話一出口,本神立時就悟了,圣靈們口中的破混沌之物想必就是這沌木果實。
呵,本神簡直太聰明了!
我飛身而起,喜滋滋的圍著沌木樹冠仔細觀瞧,用什么好呢?
弓箭我最喜歡,我用它射過樹上的果子,回回都能射中,但回回射中的又都不是原定目標。
混沌界可不比一樹的果子,就我這準頭,射歪是一定的,射個生果子忍忍倒也能咽下,要是把個沒成熟的混沌界射開……不妥不妥。
薄如蟬翼的軟劍我也喜歡,輕便好拿,揮起來帥氣又瀟灑,就是不好使力,萬一三五百下刺不開,有損本神顏面……不行不行。
這兩尺見方的青色六棱錘倒是夠勁,先不說我能不能拿動,即便我拿的起也揮的動,可萬一掌控不好力道,一錘把個混沌界給砸碎了……哎喲,那可真不得了!
大刀、長戟、狼牙棒,軟鞭、釘耙、紅纓槍,幾圈轉下來,越看越覺得不稱心,不妥當。
雖心中有些煩燥,胡亂選一個卻也不行,破混沌成界不是兒戲,本神很有分寸的。
我索性一頭扎進樹冠中,一個氣泡一個氣泡的細細觀瞧,不大的功夫,還真讓我瞧上一個。
明晃晃的一柄九環(huán)大刀后隱著一把墨色小斧頭,我抬手將它取下顛了顛,九寸長的墨色小斧頭輕重適中,拿著也很順手。
我握緊斧柄,隨意揮了兩下,墨色小斧頭竟帶出了兩道玄色斧芒,不錯不錯。
心中大喜,正要從樹冠中躍出,眼前景象已陡變,混沌界原有的一切都不見了,只余我手握墨色小斧置身在無盡蒼茫之中。
看著同我一樣懸浮在虛無中的無數灰蒙蒙霧球,心下一片茫然,誰能告訴我這些霧球中哪個是已經成熟的混沌界?萬一砍錯了……
我盤膝坐在虛無中,舉著小斧頭挑兵挑將,心中又起悔意,若有法子重回萬有域,我才不屑做此等蠢事。
此時的本神比之方才尋不到回路時,更加進退兩難,什么分寸兒戲,統(tǒng)統(tǒng)與我無關,唯有此法可行,以本神的神品論,絕對能挑出一個成熟的混沌界讓我凈化。
咳,但望如此!
只點了兩下,墨色小斧便在我手中自行抖動起來,下一刻,手中小斧竟脫離而出,飛向遠處,我大驚,拔腿追了上去。
“回來,快回來……”我使了全力邊追邊喊,卻不極那墨色小斧速度快。
一道白影自我身側箭一般沖過,險些帶我個趔趄,那身影怎么像是……
“靈主,無生來助你?!?p> “……”果然是無生。
任無生速度再快,追到那柄小斧頭時也晚了半步,墨色小斧在一個半大不小的霧球前略一停頓,便用力砍了下去,無生恰在小斧頭砍下的瞬間握住了斧柄。
金芒四射,我下意識抬手擋住那刺目的金光,待光芒暗淡方緩緩睜開眼睛,眼前景象再次變幻,一個巨大的火球照的我全身暖洋洋,這景象我聽無生形容過。
除卻日、月、星辰,開辟出的凡世界遠不及無生形容的那般有趣,我懶懶抬起眼皮瞪無生:“無生,你誆我的吧?”
“靈主莫急,待無生收拾收拾就像樣了?!?p> 從白天到夜晚,破開混沌的這幾日,無生只顧著大把大把往荒蕪的大地上撒東西,沒有合適的落腳處,我只能坐在云端遠遠瞧著他。
日升日落,月升月落,現下繁星滿天,我索性躺在云端看星星。
已然如此,也只能如此了,若當日凌界在我身邊,定會把我攔下,我這愛沖動的毛病也只有他制的住。
一想到那個沒良心的家伙,情緒不由又低落了幾分,幾日不見,還真有些想他,心下更是后悔不辭而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