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飛出雜役區(qū)的迷霧,再往上時果然那股壓力消失不見了,只是當方易往下看時,發(fā)現(xiàn)地面清晰可見,細看之下還能看清一道道倩影。
從上看下能看清,從下看上去卻看不清了,實力決定地位,地位決定一切。
“你還往上飛干什么?過來啊!”
劉德貴的一聲招呼將方易的思緒拉了回來,抬頭一看,自己快飛出水幕的范圍了,上面就是一層又一層厚厚的云霧,云霧中不時有道道閃光,若不是聽不到雷聲,方易會認為這是一大片烏云。
“別看了,那云霧用玉簡可過不去,從水幕這邊進去,里面有路上去?!彼坪跸臃揭滋E,劉德貴說完自己就拿著玉簡打開水幕進去了。
方易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穿過水幕,果然看見一條狹窄的環(huán)山小路,路上擠滿了人,像排隊一樣,慢慢前行。
階區(qū)之間互不相通,想要到別的區(qū)只能頂著凈湖山的靈壓上去,所以方易和劉德貴兩人的進入并沒有引起眾人的關(guān)注。
方易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巨大的水幕,只見弱水中有數(shù)十條金鱗魚在自由徜徉,如在江河中一般。
方易知道武守說的金鱗魚必然就是眼前這群游來游去的家伙,只是光取弱水就夠難了,如何能抓住這不停游來游去的金鱗魚呢?
“哎,”劉德貴突然撞了方易一下,壓低聲音道,“我說吳越,你怎么從易物閣出來之后就老是發(fā)呆?”
“沒事,就是見識了易物閣之后想起了以前點事,”方易看了看劉德貴,又看了看旁邊不停往上擠的人,也壓低聲音道:“對了,劉哥,這弱水里游的魚是什么東西?”
“這個啊,我們都叫它金鱗魚,也沒人抓住過,誰知道?!?p> “就從來沒有人抓住過?”
“呃,羅什好像抓住過一次,聽說那次是守山人給羅什的考驗,結(jié)果這羅什伸手就把金鱗魚掏出來了,之后就一直是羅什講道,守山人就不見了。”
伸手掏出來?
方易盯著眼前的金鱗魚,陷入沉思。
伸手掏出來不是方易做不到,而是不能做,長玉扇骨連弱水都能吸收,這游在弱水里的金鱗魚還能放過了?
不能不防??!所以方易要抓金鱗魚,首要一點就是不能直接觸碰。
似乎是感應到了方易的不善的目光,眼前數(shù)十條金鱗魚突然一震,然后猛的四散開來,看速度絲毫不亞于一個脫凡三重弟子極限奔跑時的速度。
“能感受到殺意?這么有靈性?”
在劉德貴的一再催促下,方易只能先作罷,眼前的環(huán)山小路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方易跟劉德貴兩人優(yōu)哉游哉的開始往上走。
半柱香的時間,兩人終于來到了峰頂,這里坐的密密麻麻,有近千名弟子。
峰頂沒有水幕,也沒有云霧,只有大風不斷吹來,將眾人的衣袖吹的呼呼作響,站在頂峰上似乎能遠遠的看到靈木山的影子,抬頭伸手就能摸到天空。
兩人坐在人群的后半部分,不是末尾,也不是中間,極不顯眼。
方易特意看了看眾人的前方,沒有高臺,而且前方空空如也,看樣子正主羅什還沒有來。
劉德貴看了看方易,小聲道:“等會你別叫出聲啊。”
方易沒有叫出聲,不過也足夠驚訝的了。
只見眾人的前方,羅什腳踏一塊內(nèi)部閃爍著雷電的云霧,緩緩從峰頂下方飄了上來,看樣子他剛才是在這云霧中。
隨著羅什來的還有方易的老熟人,羅畢和何攀。
這兩個家伙到底是湊到一起去了。
羅什向前虛踏一步,身子懸空,腳下的云霧開始不停變換,最終變成一個蒲團,懸在半空中。
羅什就這樣直接盤膝坐在了云霧蒲團上,羅畢與何攀兩人則立在羅什兩側(cè)。
好家伙,這羅什當自己是觀世音了,一邊一個善財童子嗎?
看了看方易的臉色,劉德貴笑道:“怎么樣?是不是人比人氣死人?聽說他腳下的云霧是上品靈器,那東西本來是內(nèi)宗弟子拿來分的,硬是在內(nèi)宗弟子來試煉的時候被他搶到一塊?!?p> “凈湖山也有內(nèi)宗弟子的試煉?”
劉德貴翻了個白眼道:“除了藥圃山,哪個山?jīng)]有,”劉德貴指了指身上黑不溜秋的衣服,笑道,“其實咱倆也有緣,都是青衫,都是藥圃山出來的?!?p> “你這是青衫??”方易指著劉德貴身上黑不溜秋的衣衫,這反應比看到羅什出場還大。
劉德貴也有些不好意思,訕笑道:“這不是忙于生計,沒時間清洗嘛!不過我告訴你,藥圃山弟子的實力太低,能混到凈湖山來的都是天才,”劉德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方易,笑道,“比如你和我?!?p> 看著方易一直盯著自己,劉德貴又比劃著加了句,“你比我強那么一點點?!?p> “噤聲!講道開始?!?p> 羅什宏大的聲音再次傳來,本來有些嘈雜聲的峰頂,瞬間安靜。
方易混在人群中不時抬頭看一眼羅什,只見站在羅什兩側(cè)的羅畢和何攀都雙眼緊閉,似乎已經(jīng)開始入定,而身旁的眾人除了劉德貴在摳鼻子外,其余人也開始閉上眼睛。
羅什目視前方,眼中沒有焦點,方易知道他確實沒有看任何人,宏大的聲音徐徐傳出。
“首足謂之道,志遠足憊,尚不可成”
一個個宏大的音節(jié)從羅什口中蹦出,單聽每一個字,方易還能聽清楚,但連起來方易卻怎么也聽不懂。
又是一堆音節(jié)傳出,方易聽的頭昏腦漲,冥冥中似乎聽見陣陣道音在耳邊響起,左耳仙樂陣陣,右耳琴瑟和之,方易眼皮越來越重,只想閉上眼,細細去欣賞這美妙的音樂。
“嗡”
長玉扇骨降下一道白光,直入方易神魂,昏昏沉沉的方易瞬間清醒。
“好險,差點陷進去了!”
方易抬頭看了看,所有人都一臉享受的閉著眼,羅什坐在云霧上不見嘴唇動,聲音卻從他身體中發(fā)出。
方易瞥了一眼身旁的劉德貴,著實驚了一下。
這家伙扣完鼻子后竟然在磨腳跟,這讓方易差點著了道的一個個音節(jié)對劉德貴似乎一點影響都沒。
方易不禁仔細觀察起劉德貴,這家伙難道一直在偽裝?他這個造型實在很像一些在深山中修煉,道成后出山的那種,頭發(fā)亂糟糟的,都快打結(jié)了,一身青衫變成了黑衫,再加上這個極為少見的長相
觀察片刻后,方易無語了,推翻了之前的猜測。
這家伙耳朵里塞著一個木塞。
這種講道沒什么好聽的了,方易不知道羅什講的什么,但是直覺告訴他不是什么好東西,極有可能是操控影響人心的東西,否則不可能驚動長玉扇骨。
不過聽了這次講道后,方易對羅什更加忌憚了,只是吐了幾個音節(jié)就能同時影響近千人,所有人都覺得羅什是脫凡五重,可是事實誰又知道呢?
現(xiàn)在離坐會引起懷疑,而且劉德貴似乎還有磨一下腳趾甲的趨勢,有了長玉扇骨中靈力的灌注,方易不擔心自己會沉迷進去了,于是方易干脆就地盤膝打坐,調(diào)動長玉扇骨的靈力進行神魂化海。
方易的神魂太大了,到現(xiàn)在神魂化海也只完成了不到五分之一,六識中雙目的重重奇異之處似乎開始逐漸顯現(xiàn),比如方易上次能夠看到陣法運轉(zhuǎn)的黃金瞳孔。
土黃色星星、綠色星星、白色星星,長玉扇骨尾端的三顆星星齊亮,三色靈力涌出神魂,神魂化海在緩慢而堅定的進行著。
方易因為神魂太大,而化海極慢,但即便如此,這種速度也是其他弟子所不能有的,方易即使不打坐,長玉扇骨靈力的溢出也還是在進行著,也就是說方易的神魂化海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而其他弟子必須靜心打坐才能保證靈力的灌入。
方易再次睜開眼,雙眼冒出淡金色。
抬頭望去,只見一個個巨大的黑色字體從羅什體內(nèi)飄出,黑色字體飄出后并不消散,反而籠罩在近千名弟子上方。
近一炷香的講道,此時峰頂上空已經(jīng)形成了一層肉眼看不見,由一個個黑色文字組成的黑幕,每個黑字都在慢慢旋轉(zhuǎn),一道道極細的白色氣息從近千名弟子額頭飄出,涌入黑色字體,最終匯聚到羅什身上,還有那么一絲分到了羅畢身上,至于羅什身旁的何攀,也是奉獻者之一。
神識未現(xiàn),金色瞳孔只看了不到五息,方易便堅持不住了,若是再強撐下去,雙眼極有可能不堪重負而失明。
剛才那五息的觀察,方易看出來了,這羅什也在修煉,而且很有可能關(guān)閉了五感,近千人每時每刻都在從額頭處溢出靈力匯聚到一人身上,如果不時刻運轉(zhuǎn)功法,極有可能爆體而亡。
畢竟別人沒有長玉扇骨。
方易輕拍了下劉德貴,這家伙帶耳塞帶了太長時間,而且摳腳趾又太專注,猛然被人一拍,身體一震,差點叫了出來。
不過還好他反應及時,看清方易噤聲的動作后,趕緊用手捂住嘴。
方易給他比劃了一下走的動作,劉德貴指了指羅什,方易搖頭后輕輕點頭。
兩人從人群中下腳的時候不小心踢到了別的弟子,結(jié)果那被踢的家伙一點反應都沒,劉德貴眼珠一轉(zhuǎn),讓方易等他一下。
方易一開始還好奇,結(jié)果這家伙竟然把人的儲物袋給解了下來,倒出一堆東西,拿走三分之一后,又將儲物袋還給那人。
如此炮制,劉德貴連偷了十幾個人,他的低級儲物袋都放不下了,硬塞到方易的高級儲物袋中。
待看清方易的高級儲物袋后,這家伙差點又叫了出來。
劉德貴得手后,兩人慢慢溜了下去,劉德貴做賊心虛,一路狂奔,直到回到一階區(qū),進了自己的山洞才緩過口氣。
看著不停往肚子里灌水的劉德貴,方易終于忍不住說了憋了一路的話。
“你扣完腳趾沒洗手就摸嘴?!?p> 劉德貴‘噗嗤’一口水噴了出來,嗆得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