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夜空已經(jīng)顯出深邃的藍色,星光閃爍不定。時間還是有點早,忽而記起數(shù)日未去的10-14區(qū),我點擊出航后,就切換了【蓮心月】帳號。
視線所及之處,還是一片喧囂的文字刷屏,漫天的灰白色洶涌澎湃撲來,帶得呆板的各色景物仿佛活了過來,晃動不已。整個區(qū)服處于一種眩暈朦朧的狀態(tài),恍若另一個獨立于游戲平臺的特殊空間。
“BABY你改名傾盡天下也沒用。多情總被無情傷生意失敗,出門撞死!”
一句,還是簡單的一句,已經(jīng)無休止的刷了幾個月的時間。
我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出神了一會兒,以旁觀者的角度,這區(qū)實是眼花繚亂,不堪其擾,不知作為當事人,又是什么感受?
泉州港灣,滾滾的海浪擊打在堤岸上,碎玉般亂濺開來,微雨似的紛紛落在出航的船上。滿目的紫色,零星的藍色、綠色,沒有“笑滄?!薄ⅰ皹s譽特1連”。
佇立遠眺,清冷的紫色,深深淺淺,跳躍舞動著,向各個角落緩緩地蔓延,遮蔽了陸地和海域所有的色彩和景物。我的眸光轉(zhuǎn)深,和來時一樣,悄悄的退出登錄。
時間匆匆,時光烙上的印記在身后層層鋪陳堆積。
QQ交流群中。
幾則重磅消息接連的砸下,格格和廣東涼茶王解除了婚姻關(guān)系;王者歸來123賣號給多情總被無情傷;dongsha工作忙得沒時間上線;北極也漸漸厭倦了玩游戲。
我呢,一套紫薇…兩套紫薇…平靜的明朝歲月在金色的微光中流逝無蹤……
漫天的雪花,不停的飄舞著,遠處的群山,松林,大江,都成了靜美的銀色世界。小朵小朵的冰凌花半掩在雪地中,黃白相映,色彩燦然,清而不寒,華而不俗。
一行人踏雪而行,邊用目光搜尋一抹嫩黃,邊興奮地交談著。
蘇欣笑道:“冷,真的冷,這時節(jié)了還下雪?!?p> 幾個聲音忍不住的道:“你組織的啊,拖了2個月,幸好還在下雪?!?p> “是啊是啊,不看雪我們來做什么?!?p> “雪中的冰凌花真像雪蓮花,太美了?!?p> “它有林海雪蓮的美稱,花語是無私的愛、勇敢的愛?!?p> ……
只見雪花越下越大,從細小的顆粒,變成了一團團,一簇簇,從天空中翻滾而下。一時間,天空都黯淡了幾分,邊緣處與雪海模糊了界限,一片潔凈的銀白。
“初春下這樣大的雪?!蔽乙彩且魂嚨臒o語,但是既然已經(jīng)離開了城鎮(zhèn),又都興致正濃時,就沒有中途折返的道理,繼續(xù)向目標-d鎮(zhèn)行進。
遠遠的一角飛檐隱現(xiàn)于漫天的風雪中,漸漸的山巒掩映下的廟宇,壯觀的殿廡門廊清晰起來,圣泉寺到了。
循石階來至門前,一行人都有深深的釋然感和解脫感,以比較閑適的心境欣賞起橫額和對聯(lián)來。
圣泉第一,人間圣泉獨一處,世上神水無二家。
所有人面面相覷后,“哎哎!”高暢嘖嘖有聲道:“居然是乾隆御書!”
所有人瞥了他一眼,都不自覺得移動下位置,移的離他遠一點。直接的嘲諷道:“我們從B市過來的好不!”
高暢聽到了,一臉黑線,辯解道:“這兒是關(guān)外,物以稀為貴,你們知道嗎?”
所有人回望了他一眼,然后深深的嘆息,目光迅速的轉(zhuǎn)為無限的同情,大聲的科普:“這是他老家,不寫才是奇怪?!?p> 高暢欲哭無淚,無語的默然了,一點點挪到了從始至終未開口的我身邊,投來尋求庇護的目光。
我忍住笑,正色道:“只有橫額是真跡,今天就在鎮(zhèn)上休息吧?!?p> 晚餐過后,就各自散開,重重燈影下,花木掩映中,水霧繚繞的暖暖熱湯,緩解了一天的疲憊。
我回到房間,打開電腦,處理今天積壓的工作……
嗡嗡嗡,輕微的敲門聲傳來,點擊保存,合上電腦。行至門前,揚聲問道:“是哪位?“
“是我。”一個熟悉的聲音飄來。
心中一震,緩緩地打開房門,“師兄,請進來?!?p> 岳峰倫走進房間,目光落在筆記本電腦上,微皺眉頭,邊遞給我一個U盤,邊道:“上次你傳給我的材料,我抽時間整理完了,發(fā)現(xiàn)的問題都逐項標注?!?p> 看著他臉上大寫的不贊同,我笑了,最近工作繁多,出行也不能免啊。轉(zhuǎn)而似乎不經(jīng)意地問:“師兄,畢業(yè)幾年了,你有喜歡的人嗎?”
話說到一半,撞上他明亮清冷的雙眸,險些失掉說下去的勇氣,說完后狼狽的轉(zhuǎn)過身去,望向了窗外漆黑的天幕,輕聲道:“好久以前就想問了?!?p> “沒有的?!彼穆曇粲朴频捻懫?,很輕微,然而卻是重撞在我的心上,無數(shù)的思緒瞬間涌現(xiàn),一時間也說不清是什么感覺。我垂下眼,用很低但清晰的語音道:“如果……如果一年后還沒有,我做你女朋友好嗎?”
其實自己也辨識不清楚是不是所謂的愛情,看過大量的言情小說,純純之戀、禁忌之戀、生死之戀,身邊的女朋友一個個的墮入愛河,我卻一直在懵懂的狀態(tài)中。只是想要一個合適的人,一種心靈的契合,第一眼望過去,就是他了。
那年新生季,怯怯的女生一個人拖著沉重的行李擠進人群,問道:“這是文學與社會科學院的迎新點嗎?”
一雙清冷微帶笑意的眸子迎上,聲音亦是清亮好聽的,“這位同學,先來登記?!?p> 從此記住了他的名字,就是很自然的走進了心里。
再后來我進了學生會,經(jīng)常和他一起工作,忙碌,我們之間漸漸熟悉起來。清晰的知道只是一種單純的不摻雜情感的同伴關(guān)系,但在極力說服自己的過程中,莫名的情愫在瘋狂的滋長著。
兩年后,他畢業(yè)了。偶爾還能隱約聽聞幾件關(guān)于他的事情,一直有沖動訴說下隱藏的情感,但有時感覺自己亦不是十分的確定。
再然后幾次的重逢,都是在糾結(jié)中煎熬度過,喜歡嗎,應該是真的喜歡吧。是那種喜歡還是少女典型的迷戀?
剛剛不知不覺間就問了出來,結(jié)果會是什么呢,無論如何,總是問出來了不是嗎?
室內(nèi)的氣氛似乎凝滯了一般,壓抑的幾乎透不過氣來。
我?guī)状斡_口再說點什么,都無力的放棄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嘆息飄過,心倏然一緊,失落的墜下。又是一聲:“可以,一年后如果沒有喜歡的人,我來找你?!?p> 這是同意了?是因為同情的安慰還是真誠的許諾?
心情霎時明朗起來,猛地回轉(zhuǎn)身,對上一雙銳利、閃爍著掠奪光芒的眼晴。我掩飾住情緒,強作鎮(zhèn)定道:“師兄,我可是聽到了的?!?p> “嗯?!彼膽艘宦暎鹕黼x開。臨開門之際,停頓下,回過身來,鎖住我的雙眸,道:“一年太久,半年為期,你不要賴賬啊!”
這一瞬間,我有一種奪門而逃的沖動,躲到一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嚴重懷疑自己做了一件蠢事,剛才他流露出一絲陌生的危險氣息,就像是猛獸面對鎖定的獵物,是居高臨下的,宣誓主權(quán)的。
“那個……”我不自覺得后退半步,用勉強且微弱的語氣道:“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蓮舞清韻
今天是春分,漫天的風雪,我與同事行于雪花鋪積的路上。他抱怨著,這天沒法開車。又補充了句,少了一頂帽子啊。我望著他銀白色的發(fā)頂,默然未應。心中想的是,多少年未在三月末看到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