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捅破了一層窗戶紙一般,宮二說出“好”這個字的時候,兩人突然間對視一眼,同時呵呵笑了起來。
與此同時,兩人敞開了心扉,變得有說有笑起來。
“師姐……”
“哼!你還叫我?guī)熃??!?p> “哦,是若梅妹子。”
“哼!”
宮二的嬌嗔,帶著說不出的媚意。
“在別人面前不許這么叫我。”
“那叫什么?”
“叫師姐?!?p> “那我豈不是要吃虧?”
“吃什么虧?”
“我年齡比你大啊?!?p> “那你也是我?guī)煹??!?p> “吱……”
封舟突然一頓,左手捏住了剎車,同時右手一伸,抓停了宮二的自行車。
“呀!”宮二嚇了一跳,不過她身手極快,柔勁自生,車子雖停,她卻沒有因為慣性而失控。
“你干嘛?”女孩子嚇了一下,一張俏臉微微抬起,如花似玉。
“沒有外人的時候,你應(yīng)該怎么喊我呢?”
封舟注視著宮二的眼睛,含情脈脈的說道。
他的聲音本來就很好聽,他的面孔本來就很英俊。
一時之間,宮二幾乎要迷失在白馬王子的溫柔之中,心神一陣迷糊,口中卻如黃鶯一般,低聲叫道:“舟哥?!?p> 話一出口,她驀然清醒,不由得面紅耳赤,在封舟的溫柔眼光下,輕輕地低下臻首。
接下來就是一路言笑晏晏,直到進(jìn)入校園分開的時候才相視一笑。
晚上二人和那宮寶森同桌共餐。封舟和宮二忍不住偷偷捏一捏手,碰一碰肘,當(dāng)真是情深意真,蜜里調(diào)油,片刻分舍不得。宮寶森當(dāng)做未見,只管低頭吃飯。
第二天兩人上學(xué)之后,宮寶森坐在那里,手里握著一把折扇,輕輕的拍打著手心。
“福星,你過來?!?p> 他突然喊道。
老姜此時正在門廊里站著,一手扶著胯下的刀,一只手摸著肩上的猴,閉著眼睛養(yǎng)神呢。
聽到老爺叫喚,老姜便“哎”了一聲,掀開門簾走了進(jìn)來。
“老爺,喊老姜有什么吩咐?”
“你坐下,咱哥倆好好嘮嘮?!?p> 宮寶森說道。
他這一句話說出,老姜不由得心里一酸。
他跟隨老爺十幾年了,往昔的弟子們都各奔前程,由他統(tǒng)領(lǐng)的老兄弟也在各地奔波,剩下的力量,很多都是由大弟子馬三帶領(lǐng)。
由往常的高朋滿座到如今的門可羅雀,到了現(xiàn)在,宮寶森年紀(jì)大了,找人說話,竟然只能找姜福星這個大老粗。
“好!”
老姜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下。
“你還記得津門的張云樵嗎?”
“老爺是說津門開醫(yī)院的張云樵?我記得,他是中醫(yī)世家,年輕的時候還進(jìn)過宮給慈禧太后治過病?!?p> 姜福星皺著眉頭,想了一會便說道。
“沒錯,說的就是他。他有個兒子,叫張海城,今年要去南開大學(xué)讀書,小伙子長得一表人才?!?p> “啊?”
老姜心神一震,瞬間就想了很多,但什么也沒有說出來,看宮寶森臉色平淡,只得小心翼翼的問道:“這小伙子我也記得,那時候年紀(jì)還小,性子倒是穩(wěn)重,老爺?shù)囊馑际???p> “倒不是我有什么想法,前幾天老張給我寫了這封信,他家孩子已經(jīng)十八歲了,老張想著讓孩子把心給安下來?!?p> “可是二小姐的心思……”
袁福星小心翼翼的說道。
“哎……”宮寶森嘆了一口氣。
他女兒的心思,以及關(guān)門弟子封舟的心思,宮寶森怎么會看不出?
他有所顧慮的是,封舟這人性子太野,現(xiàn)在的武學(xué)天賦有多高,將來打下的世界就會有多大,那么到時候暗地的對手也就會越多。
自己闖蕩江湖多年,難免招惹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若是這個關(guān)門弟子和女兒走在一起,將來成就越高,敵人也就越多,那自家女兒的麻煩也會越多。
自己一輩子都在里面,難道讓自己的女兒也陷進(jìn)這個漩渦?
他于心何忍?
而張家則不一樣,人家是積善人家,那個張海城也是一個好孩子,自家女兒嫁過去也不會吃虧。
所以,明知道女兒和自己的關(guān)門弟子有了眼緣,他卻顧慮重重。
“老爺。”姜福星不是不懂這些彎彎繞,但他是看著宮二長大的,當(dāng)然盼望著她心安,心順,而不是消磨了心中豪氣。
“老爺?!崩辖D了一下,又道:“二小姐年紀(jì)還小,張家那孩子也不大,現(xiàn)在就想著讓他們定下關(guān)系,是不是太著急了點(diǎn)?”
“你說的有道理。”宮寶森點(diǎn)點(diǎn)頭。
心里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事到如今,拖延一些時日,或許是最好的辦法。
一來孩子們都小,有很大的時日等待他們自己做出抉擇。
二來,張家那孩子才十八歲,日后歲月還長,未必能保持得住本心。萬一他也學(xué)那些喊著要自由要解放的青年們,這親家變成冤家,那就害了女兒了。
“這樣吧,我寫一封信,你親自跑一趟津門,好好地給老張說說。”
宮寶森定下了基調(diào)。
“好!”姜福星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去準(zhǔn)備了。
等宮寶森寫完信,出去兩個月的馬三回來了。
“師父,我回來了?!瘪R三站在師父面前,微微彎腰,以示敬重。
他的師父將他帶大,教授他武功,還把一攤子事交給他打理,把他往接班人方面培育,所以他視師父如師如父。
“事情辦得怎么樣?”宮寶森淡淡的問道。
“弟子辦妥當(dāng)了,按照師父交待,這段時日去了了北平、津門、保定、滄州,拜訪了二十多個前輩。”
“這里面可有和你為難的?”宮寶森的語氣很平靜。
“明面上沒有,暗地里有幾個前輩的弟子想和徒兒搭搭手,搭了,也就不說了?!?p> 馬三語氣學(xué)著他師父一樣平淡,那語氣的矜持中掩飾不住自信和驕傲,霸氣盡顯。
宮寶森想讓大弟子馬三接他的班,可不僅僅是宮家自己人的事,更是北方武林的大事。
他馬三是否有資格接班,不能靠宮寶森一人肯定,也得得到北方武林各位前輩的認(rèn)可。
畢竟宮家是北方武林的龍頭,馬三要站在那個位置,就必須拿出自己的本事來。
馬三對這些豪杰一一拜訪,其實(shí)就是如同未來統(tǒng)帥巡視自己的轄區(qū),只要展露出過硬的身手,和分蛋糕的水平,就能立刻得到擁護(hù)。
而這其中,身手過硬是重中之重。
能在二十多個享譽(yù)武林的前輩宗師手下弟子當(dāng)中顯露出高人一籌的本事,這就說明馬三的形意拳已經(jīng)練到宗師境界。
“可有所得?”宮寶森微笑著問道,這才是他最關(guān)心的。
“師父放心,這些時日,徒兒悟出了不少?!?p> 馬三自信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