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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風第一姝

第28章 呈祥記

東風第一姝 秋苑鹿 2120 2019-01-04 11:00:00

  不出一日,好事之徒就打聽到了,原來設(shè)擂臺的是晏家新進門的二少奶奶。

  眾人雖不知她名姓,但一提起晏二夫人,誰都知道她是被賈善攔了花轎的外鄉(xiāng)娘子。

  人人津津樂道,夸她不好惹,讓賈大善人都吃了癟,當街摔了個大馬趴。

  這晏家二少奶奶不僅給眾人添了茶余飯后的談資,如今還要自掏腰包擺擂臺給大家伙添樂子。

  不少人都紛紛猜測,莫不是被那冷閻羅給欺負傻了吧?

  外面的風言風語,阮思偶爾也聽了一嘴,但她全當耳旁風一笑置之。

  晏瀛洲也忍不住問她說:“你雖將消息放出去了,如何能保證鐘二爺會上鉤?”

  阮思研了墨,提起筆,笑道:“我這才播下?;鸱N,火勢還不夠盛呢,我這便要添些柴火。”

  “嗯。”

  晏瀛洲不再追問,看向她面前鋪開的宣紙,低笑道:“你要練字?”

  阮思搖頭道:“有什么好練的,看得懂不就行了。我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去院子里練劍?!?p>  書房內(nèi)窗戶洞開,讓進一屋明媚的春光。

  晏瀛洲站在阮思身后,抬頭看了眼窗外的景致,笑道:“那便是作畫?”

  “我是個粗人?!比钏继峁P蘸飽了墨,“那些不癢不痛的風雅之事,我竟一件都沒興趣?!?p>  晏瀛洲淡淡地說:“我家夫人不喜歡的,皆是無趣得緊的?!?p>  阮思想了半天,又將筆擱在一旁,問他說:“你那邊都安排妥當了么?”

  “夫人放心?!标体拗f的是剿匪的事,“那天我可能要晚些回來,你們不必等我?!?p>  明知晏瀛洲要做的事兇險萬分,阮思卻也說不出什么情意綿綿的體己話來。

  她“哦”了一聲,說:“那我吩咐廚娘給你扔幾個粽子在蒸籠里。”

  晏瀛洲眼里含了絲笑,問道:“夫人那頭呢,要我?guī)湍阕鍪裁磫???p>  阮思毫不客氣地點頭道:“你去幫我跟你大哥說一聲,到時候還得勞煩他替我打幾場?!?p>  “嗯,還有呢?”

  阮思又說道:“把豆子借我用用,他在場,別人就會以為你沒離開縣衙。”

  “夫人說得是?!?p>  阮思說完后,又盯著宣紙發(fā)呆。

  晏瀛洲等了半天,都沒等到她說句旁的,只好低聲問道:“夫人可還有別的話與我說?”

  “沒了,你出去吧?!比钏即鸬酶纱嗬?。

  晏瀛洲的臉色微微一沉。

  但他還沒轉(zhuǎn)身,阮思立刻叫住了他,“夫君你來,幫我取個名字?!?p>  “什么名字?”他壓下語氣里那絲松動。

  阮思解釋道:“我打算利用晏家的鋪面開間鋪子,正想著該給這鋪子取個什么名字?!?p>  要逼這條大魚上鉤,自然要去動他的利益。

  一旦鋪子開張,晏家的鋪面被占了,鐘二爺?shù)奈迨⑸饩蜎]那么好的地段去做了。

  何況,他一定以為晏家不敢再跟他作對,阮思卻公然搶他看上的鋪面,以他的氣性如何忍得了?

  晏瀛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嘆道:“喬喬,這是步險棋?!?p>  “無妨?!?p>  重生后,她最大的冒險就是嫁給晏瀛洲。

  她上一步?jīng)]走錯,這一步如何艱險,她也要放手落子。

  阮思提筆思來想去,筆尖的墨水匯聚成珠,滴答落在雪白的宣紙上。

  “哎,又得換張紙了?!彼€氣將那張紙揉成一團扔在地上,“你不會嫌我敗家吧?”

  晏瀛洲低笑道:“那又如何?我家夫人可是旺夫命?!?p>  “我八字硬……”

  阮思原想謙虛一番,突然覺得不對,生生把“克夫”兩個字咽下去。

  晏瀛洲從身后輕輕擁著阮思,低語道:“夫人,我發(fā)現(xiàn)我似乎有點離不了你了,怎么辦?”

  阮思被他的氣息包裹其中,頓時后背一僵,訕笑道:“我能幫你的也不多?!?p>  晏瀛洲察覺到她的不適,松開她,改作單手扶著桌沿。

  阮思微微有些尷尬,但心中也不免覺得慶幸。

  前世她一顆心全都放在姚鈺身上,掏出十二分的心去愛他,卻落得個慘被拋棄的下場。

  這輩子她學乖了,她是她,晏瀛洲是晏瀛洲。

  晏瀛洲待她好,她就待晏瀛洲好。

  但她至多付出三分真心,剩下七分她自己明明白白地揣著。

  “對了,鋪子的名字……”

  晏瀛洲皺眉道:“你要做什么生意?”

  阮思笑道:“我家是開鏢局的,做的是出力跑腿的生意,旁的我也不會,只能照葫蘆畫瓢?!?p>  縣里多是普通百姓,也沒什么大宗生意,換了揚威鏢局也未必有生意可做。

  晏瀛洲也沒勸阻,知她定然有自己的打算。

  阮思提起筆,重新蘸了墨汁,揮毫寫了三個字“呈祥記”。

  她的字跡潦草恣意,不似其他女子的字體纖細秀麗。

  阮思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尋個字跡工整的重新謄了,拿給木匠照著做塊匾額?!?p>  “不必,”晏瀛洲低笑道,“我家夫人寫得一手飄逸的草書?!?p>  “我練的是行楷……”阮思的聲音細如蚊聲。

  晏瀛洲低笑一聲,問道:“‘龍鳳呈祥’的那個呈祥?”

  阮思搖頭道:“不,前途兇險,惟愿我夫君‘遇事呈祥’?!?p>  晏瀛洲愣了愣,沒有聽到阮思暗自嘀咕道:“還有我也是,大吉大利,逢兇化吉……”

  端午那天很快來了。

  擂臺前一早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護欄上用大紅綢子扎的花都被擠得皺巴巴的。

  阮思命人收拾出看臺,隨荀縣令夫婦坐在一旁聊著天。

  金鈴兒今日換了身利落的短打,躲在銀瓶兒身后往外張望,喃喃道:“我這個樣子難不難看?”

  銀瓶兒噗嗤一笑,安慰她說:“放心吧,你那陳大哥今日當值,不會來的?!?p>  金鈴兒俏臉一紅便要來撕她的嘴,“你個壞心眼的盡胡說,成日慣會拿我取笑。”

  兩個丫鬟在旁邊拌嘴,阮思笑著聽了幾句,對荀縣令說:“待會就麻煩荀大人宣布開場了?!?p>  “好說好說。”荀縣令難得拿出官威,往那一坐通體氣派十足。

  臺下,擁擠的人群中突然被推搡出一條道來。

  幾名美貌侍女抬了把大圈椅放在看臺正中央,又鋪了一層大紅氈墊上去。

  “讓開,鐘二爺來了?!?p>  好幾名少年抬著一頂軟轎,快步走到看臺邊落下轎子。

  轎子里的老者扶著一名少年,緩緩走下來,冷笑道:“好巧,茍大人也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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