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人生若只如初見
楊孟原看著信楚離雨中奔跑的身影，伸手合上了自己的傘，讓自己暴露在瓢潑大雨中，雨水打濕了校服和頭發(fā)。只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離她更近了一步。
楊孟原覺得信楚離性格很固執(zhí)，不，應(yīng)該說是太固執(zhí)了，但正是她的這份固執(zhí)吸引了他。也許，直到最后他與信楚離也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同學(xué)關(guān)系，可這又怎么樣呢？無論什么時候，他回想起高中的時光，都會回想起這個女孩兒，曾經(jīng)讓他心動的女孩兒。
如果人生若只如初見，他會把遇見信楚離的那一瞬間刻在自己的心上，風吹不著，雨打不著，夜深人靜時，留給自己回味。如果時光會遺忘，那他就把那段時光記錄下來……
“爸媽，我回來了?！彼麑ψ诳蛷d的沙發(fā)上看電視的父母打了聲招呼，而后徑直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把身上濕透了的校服脫下來，找了一身干凈的衣服換上后，仰躺在床上片刻，抱著濕透的校服進了衛(wèi)生間。
“孟原，你把臟衣服放在衛(wèi)生間的地上就行了，一會兒媽媽給你洗。”他的母親聽見響動，喊了一句。
“不用了，媽。我已經(jīng)這么大了，可以自己洗?！闭f著，就用盆子接了大半盆自來水，把校服扔了進去。
看著校服逐漸沉入盆底，他搬來一個小板凳，坐在上面，開始洗校服。雙眼盯著滿是肥皂泡沫的臉盆，想著也許她也是這樣洗衣服的？像她那么固執(zhí)的人，怎么可能會把自己的東西交給別人？洗衣服這種事兒，她是不可能麻煩父母的。想到這兒，他手上的動作加快了些。
如果有了在意的人，無論干什么事時，你都會想起她。想著她是怎么干這件事的，怎么干那件事的，會不會也像自己一樣這樣處理……等你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想到不知哪里去了，而后你對著鏡子，嘲笑鏡子里的自己看起來很傻。有什么辦法，你就是喜歡這樣，喜歡想著她。
楊孟原回到自己的房間，在書桌前停留了一會兒，而后俯下身子，從最下層的抽屜里拿出了一本藍色的日記本。在它的上面，記錄了他與信楚離相處的所有瞬間，包括高中開學(xué)第一次初見她時的場景。
很多人說，他們的一生中最難忘的是初戀。而楊孟原最難忘的，是信楚離那天站在德涼高中的校門前，臉上展露的轉(zhuǎn)瞬即逝的笑容。
他拿著日記本，坐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翻到了第一頁。
在楊孟原自己看來，他成績中等，性格也很普通，在班里雖說跟大家都可以說上話，而且在別人的眼中，他的朋友大概很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真正交心的朋友其實沒幾個。很多人往往會被事物的外表所迷惑，一旦當你習(xí)慣了事物的外表，就不會去探尋它的內(nèi)在了。
他遇到信楚離的那天，天氣很好，清風吹過還依稀可以感受到夏天的味道。
當一件新事物來襲時，我們總會產(chǎn)生一種興奮的情緒，帶著嶄新的心情迎接即將到來的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但是，這種興奮會隨著我們的成長，越發(fā)得變?nèi)酢Ｋ?，當楊孟原去德涼高中報到時，雖然車鳴聲，嘈雜聲，吵鬧聲充斥著整個空間，興奮感卻感受不到多少。
因為他就住在市區(qū)里，離德涼高中很近，就沒有讓父母來送。而且行李只有一個密碼箱，自己完全拎得動。
在校門口遇到了幾個初中時的同學(xué)，隨便聊了幾句自己的暑假生活，就各自走開了，有的是有家長陪著，有的是習(xí)慣了獨來獨往。
“啊，對不起！”他拉著行李箱轉(zhuǎn)身的時候，撞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一個女生。女生黑框架的眼鏡掉落在了地上。
他慌忙彎下腰，把地上的眼鏡撿起來還給了女生，有些抱歉地說：“對不起，我沒注意后面有人。你看看有沒有摔壞，如果摔壞了，我陪你去眼鏡店修一下?！?p> 他雙眼打量著眼前的女生。因為沒戴眼鏡，眼神顯得有些無神，但她的眼睛很漂亮，讓人看一眼就能記住它的樣子，楊孟原覺得這是他見過的最令人記憶深刻的一雙眼睛……
“不用了。”信楚離語氣冷淡地說，接過他遞來的眼鏡，拉著行李箱走開了。
楊孟原看著她雙眼望著“德涼高中”這幾個字，姣好的面容上展現(xiàn)出與剛才她說話的語氣很不相符的笑容。而后拉著行李箱，有些吃力地朝人群擠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
第二天，他站在教室前的走廊上跟新認識的同學(xué)聊天，轉(zhuǎn)頭看見昨天那個被他撞到的女生走進了隔壁的教室，他這才知道原來她在自己的隔壁班。
楊孟原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記住她的，她的語氣很冷，性格也覺得讓人不好接近?；蛟S是因為那一雙讓人印象深刻的眼睛吧？也或許是她臉上掛著的那一瞬間與她給人的印象截然相反的笑容。
后來，他去吃飯、中間休息去超市或者晚自習(xí)放學(xué)回寢室，路過她所在的教室時，雙眼總是習(xí)慣性地找尋著她的身影，而且每次都能看見她。
一開始的時候，他以為是巧合。后來他慢慢發(fā)現(xiàn)她習(xí)慣吃飯的時候，晚去十分鐘；晚自習(xí)放學(xué)后再多呆十分鐘。他也是從同學(xué)的口中知道了她的名字叫信楚離。當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時，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很適合她。
有一次，他在吃完中午飯，回教室的路上遇到了信楚離，就走上前去，笑著跟她打了聲招呼。信楚離像是沒認出他，從他身旁走了過去，留下了一陣頭發(fā)帶來的清香。
看著她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感到有些失落。這種失落跟考試成績出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沒考好的失落感不太一樣，至于到底哪里不一樣，他也有點兒說不上來。
高一第一次月考的時候，他剛巧坐在她的后面。考完第一場語文的時候，他從校服口袋里掏出了幾個糖果，伸手拍了拍坐在他前面的信楚離的肩膀。
信楚離回頭看著他，語氣還是一樣地冷淡，“有什么事嗎？”
他指了指放在掌心的糖果，笑著說：“考試之前怕自己太緊張，就多買了幾顆糖。這幾個送給你。”
信楚離看了他一眼，拒絕道：“不用，我不喜歡吃糖?！倍筠D(zhuǎn)過身，收拾好東西，離開了考場。
楊孟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歡吃糖，還是這只是她為了拒絕而找的一個借口。但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都說明了信楚離是一個很難接近的人。
有的時候越是得不到就越顯得珍貴，楊孟原雖然沒有這種別扭的心理，但他對信楚離的關(guān)注卻越來越多了。
高中時期是青春的懵懂期，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們喜歡隱藏著自己的心思，猜測著別人的心思。初嘗戀愛的滋味，總是讓人無比地興奮。
他一開始并沒有把自己對信楚離的關(guān)注向戀愛、好感這方面想，只是覺得她這個人，還有她的性格，對他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讓他的眼神總是尋找著她的身影。
他是在開學(xué)第二天召開的新生開學(xué)典禮上認識的蘇言輕，當時蘇言輕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上這所學(xué)校的。他的個子高高瘦瘦的，五官很端正，就連他站在男生的角度都覺得蘇言輕長得很帥氣，可想而知，他的顏值遠遠不止“很帥”這個字眼兒。
班里的女生最喜歡八卦的，就是有關(guān)蘇言輕的事，班里的男生也都習(xí)以為常了，只是還是少不了羨慕嫉妒恨。
一次，他坐在座位上寫作業(yè)，聽到前面的女生拉著同桌似乎很苦惱地說：“怎么辦？我好像越來越在意蘇言輕了，每次路過他們班時，總是想站在教室門口看他一眼，我是不是越來越花癡了？都說愛情是一種毒藥，讓服毒的人心甘情愿地吃下去……我現(xiàn)在中毒是越來越深了……”
愛情？他想著自己的種種行為，越發(fā)覺得符合自己。
他放下筆，插嘴問了一句：“那個，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們。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很想關(guān)注一個人，這是為什么？”
因為是前后桌，楊孟原的性格很溫和，所以跟她們的關(guān)系挺好。聽到他的問題，女生追問道：“你這么沒頭沒尾地問，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你說的關(guān)注主要是指哪些方面？”
他想了想，“跟你剛才講的差不多。無論什么時候，路過她所在的班級時，雙眼總是想找尋她的身影?！?p> 女生和同桌突然笑了，而后說：“這還能是為什么！說明你對那個人有好感唄，不然為什么總是想看見她。都說男生在感情方面很遲鈍，我一開始還不相信，不過現(xiàn)在倒是信了。”
楊孟原笑笑沒說話，拿起筆繼續(xù)寫作業(yè)。聽了女生的話之后，信楚離的身影總是在他的腦海中閃過，還有開學(xué)第一天，她看著“德涼高中”幾個字后，所露出的笑容。
有些事就是這樣，在你不知不覺得情況下生根發(fā)芽，等你恍然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長成了參天大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