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衣下白骨-顧緋番外
當顧南枝說完那句話后徐青裴愣住了,他不明白是怎么了。
接著顧南枝就當著他的面倒了下去,徐青裴趕緊抱住了她“緋緋,緋緋,你怎么了”嘴里不停地叫著對方的名字,語氣中帶著慌亂,徐青裴覺得他的緋緋好像從他的面前消失了一樣。
在徐青裴無助的不停叫著顧緋的名字的時候,被他抱在懷里的人突然的又睜開了眼睛,對著徐青裴扯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徐青裴看到對方醒了過來,松了口氣。語氣有點疲憊而又無奈的對著她說“緋緋下次不要再嚇哥哥了,哥哥……”徐青裴的話還沒說完就止住了。
低頭看著那雙曾經被他完美贊嘆過的雙手穿過他的胸膛,牢牢的抓住了他的心臟。
“哈哈哈哈哈,哥哥不用再擔心緋緋了啊,緋緋只要哥哥的心臟陪著緋緋就好了”顧緋欣喜而又抑制不住瘋狂的笑著,說完這句話猛的將在對方胸膛中的手抽了出來。
徐青裴低頭看著被抽離了心臟后的胸膛,嘴里想說些什么,一開口就被涌上來的鮮血給淹沒了,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出來。身體少了心臟的支撐再也站不穩(wěn)了,站著晃了晃,接著猛的倒了下去,眼睛中的瞳孔逐漸渙散著,眼睛死死的盯著搶走了他心臟的人。
顧緋的手捧著心臟,微笑的看著對方臨死前的各種掙扎,雖然這個微笑看上去有點恐怖。
在確認了對方真的在也動不了了,蹲下那露滿白骨的身體“哥哥你肯定很委屈吧,對我那么好怎么我還舍的殺了你呢”邊說還邊用那露著白骨的手摸了摸對方的臉,直到對方的臉上也沾滿了自己的鮮血后才心滿意足的把手拿下來。
“哥哥你要知道,有些債不是時間就能磨滅掉的。當年你的祖先是怎么發(fā)家的,又是怎么通過陰險的手段害死我娘的,害死我娘后是怎么對我的!你就不會覺得委屈了”顧緋一字一句頓著說著,好像當年讓她痛苦的往事再也傷害不了她分毫一樣。
那年大旱三年了,她的父親因為意外去逝了而家里的地也種不出糧食了,于是她娘把家里的田地房屋與鎮(zhèn)上的鋪子什么的都賣了,折換成銀票后就帶著她遠離了家鄉(xiāng)到滄州。
在滄州定居了下來,剛開始一切都還很好的,母女兩拿著銀票在滄州的徐家鎮(zhèn)上買了個小鋪子,兩人平日里就靠著賣這些小玩意賺錢。
在這個年代長的美的人總是沒有什么好下場的,徐家莊的莊主在某一天路過的時候一眼就被她的母親給驚艷到了,她的母親長得不是那種鋒芒帶刺的美人,是那種就連溫柔都像刻進了骨子里的人。于是在一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后,她娘嫁給了對方,而她也有了后爹跟一個哥哥。
母親剛嫁進去的時候后爹對她非常好,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母親的姿色也再不如從前,而這時她在鎮(zhèn)上偶然看到后爹總是進到某個小宅內,她就知道了自己的后爹有了小妾。
而這時她的母親突然得了怪病,每天每天都很餓,不管吃多少飯食都一樣,很餓。母親的身體也一天天的變得消瘦起來,最后竟然就那樣瘦的不成人形了,更恐怖的是母親身上的肉像是被什么給啃食了一樣慢慢的消失不見了,露出了骨頭。就連骨頭也不是普通的白骨,是像白玉做的一樣,溫潤如玉。母親的骨子里是真的刻進了溫柔。
她求著她的后爹,希望她的后爹能讓人來救救她的母親。而她的后爹卻一臉厭惡的走開了,她又去求她的哥哥,她的哥哥溫柔的答應了,那時候的她是真的很開心,覺得自己的母親有救了。
然而事情證明只是別人更加的善于偽裝罷了。她看著哥哥總是給母親喂各種奇怪的藥,母親總是喝完后就睡著了,而哥哥卻在母親睡著后不停地撫摸著母親露出來的白骨,眼神中露出來的東西讓她感到非常的恐懼。
最后她溫柔的母親還是被哥哥給害死了,母親走的時候身上快要沒有一張能遮住臉的皮了,嘴巴的部分往下都露出了深深的白骨。
她求著她的后爹讓母親入徐家祖墳吧,而她的后爹卻一句“不知是人是鬼怎可入祖墳”就打發(fā)了她,還把母親從家鄉(xiāng)帶來的所有銀票都拿走,進了賭坊。
她又去求了哥哥,說自己不怪他把母親害死了,求他跟父親說說讓母親入祖墳吧,沒有入祖墳的人死后也是孤魂野鬼,她不忍心她的母親過的不好。
哥哥依舊是溫柔的答應了,只是他那曾經讓她覺得恐懼的眼神卻死死盯著她的。
她的母親最終也沒有入祖墳,而她,自從那天之后哥哥總是給她也吃各種奇怪的藥,如果她不愿意吃,哥哥就會用鞭子抽她。她看著自己的身體也開始變得像母親一樣瘦的可怖了,她知道不能在這里待下去了,于是找了個機會走之前去尋找母親的尸骨,她想帶著母親離開。
可是母親太大了,現在瘦弱的跟個骷髏一樣的她根本搬不動,最后她只能先把母親的頭骨拿走,等有機會再把母親剩余的身體拿走。
可惜在她跑出去沒多遠的時候就被他的哥哥帶人追上了,看著哥哥快要追上她的時候,她趕忙往水里跳去,企圖能跑掉。
滄州有條湖,很深很深。
她也只是略識水性,懷里抱著母親的頭骨根本沒法游開,如果頭骨掉在了湖里,這輩子都不可能找到了。她咬著呀艱難的游著,可是早就瘦成骷髏的她拿還有其他的力氣,就這樣在湖水的中央沉沉的睡了過去。
她知道有魚兒在撕咬著她的身體,她聽到四季交替的聲音,她偶爾還會聽到路過的人們談論徐家夫人的怪事。她就那樣沉沉的睡了過去。
直到某一天她睜開了眼睛,耳邊穿來一個奇怪的聲音,問她要不要跟她做個交易。
交易?
她想著,她只剩下這一把骨頭了,還能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嘛?
于是她同意了。
再然后她的身體被其他人管著。
因為她怕如果自己看到那個哥哥的轉世后會忍不住就殺了他,她想要在對方最絕望的時候殺了他,被最親近的人殺了的痛苦。
她看到進去她身體的那個女孩子的靈魂是黑色的,她笑了。
她看著那個女孩每天都無所事事的樣子,也不在乎自己身體開始慢慢的露出了可怖的白骨,也不在乎這個奇怪的哥哥總是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
好像這一切雖然都發(fā)生在她身上,卻與她無關一樣。
終于,她再次回到了這具身體,并且殺了讓她曾經覺得恐懼的源頭。
她看著自己逐漸消失的身體,滿足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