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入了大帳,見了這么多生面孔,本是一愣,又見何晏也在,頓生奇怪。
華文軒忙問道:“文遠將軍見過子桓公子了?”
“恩!”張遼拱了下手,“可惜子桓公子要我去筑壩攔水,不能與文軒同往了!”
華文軒反而松了一口氣,“沒事!文遠將軍另有重托,筑壩攔水也是要緊任務,文遠將軍亦不可輕慢了!”
“是了!”張遼輕嘆了一口氣,“子桓公子還讓轉告文軒公子,兩日后,全軍北進,還請文軒公子早做打算!”
華文軒默默地拱了拱,“文遠將軍辛苦,文軒一定不負子桓公子重托!”
張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頓了一下,便離開了。
華文軒送張遼出了大帳,環(huán)視了一下眾人,漠然無語。
是夜,華文軒與眾人來到營中篝火處,甘寧尋人打了幾只鹿,就著篝火烤了個皮焦肉嫩。眾人圍坐在篝火處,就著鹿肉喝起了水酒,卻引兩日后的犯險,都提不起太高的興致。
何晏與黃月英、孫尚香都換上一身短打男裝,將發(fā)髻束成一縷,卻顯得尤為清秀干練。眾人看著火星子在篝火中炸裂,聆聽著軍營中四起的吆喝聲,氣氛尤為沉悶。
華文軒見三女都悶悶不樂,亦不知該如何打開局面,默默地往篝火中砸著柴火,一陣一陣的燎火映得他臉上閃爍著亮光,簡雍知其心煩,慢慢上前給他添了一盞酒,“文軒公子心情不爽,卻不得誤了安排,雖說誘敵之計兇險,但倘若打勝了,亦是大功一件!”
華文軒看向簡雍,輕輕地點了點頭,“子桓公子暫定我引五千兵馬誘敵,袁紹那邊馬軍雖然折了顏良、文丑,卻仍有一戰(zhàn)之力,不知現(xiàn)下領軍的是誰人?”
簡雍想了想,回道:“是張郃與高覽!”
“嗯!”華文軒不由皺了下眉頭,“這張郃可不是好對付的!”
“文軒今日怎得總漲他人士氣?”甘寧一邊嚼著鹿腿,一邊插話道:“便是他袁紹親來,又不是三頭六臂,同是凡夫肉體,興霸便沒怕過誰!”
華文軒一樂,“你甘寧怕過誰哦!”華文軒將甘寧百騎劫營的事講與眾人,只是隱去了東吳與曹魏的背景,唬得眾人一陣驚嘆。
“文軒兄弟不是在騙興霸吧?”甘寧聽得也是熱血沸騰,“雖然我確實不計較生死,但這百人劫營的事,也太過兇險了吧?”
華文軒笑道:“確實兇險,不過君有命而臣不違,興霸兄最是如此!”
“那是!莫說現(xiàn)下興霸沒君上,便是現(xiàn)在文軒兄弟讓在下干什么,興霸斷然不會推辭一句!”甘寧樂道。
“當真?”
“當真!”
“那文軒就斗膽讓興霸兄弟做一件事!”華文軒收起笑容,正色地看著甘寧,“后日文軒誘敵,興霸兄弟帶著新募的兵將不要跟我!隨大軍去破袁紹大營!”
甘寧一驚,“何故?”
“誘敵之策太過兇險,與我同行兇吉難測,這些新募的羽林騎是我等日后的根本,萬萬不可葬送在此間!”華文軒一臉嚴肅,“再說,興霸兄隨大軍攻破袁紹大營,也是早點讓我脫身的好事??!”
甘寧看了一眼何晏,何晏微微點了點頭,“文軒既然說了,自然有他的道理,甘將軍不妨按他說的做!”
華文軒一樂,正要說話,何晏一扭頭,也是一臉嚴肅地看著華文軒,“只不過我何晏是跟定你了,休得再說了!”
篝火中的濕柴猛得炸裂一堆火星子,眾人心中都是一驚,華文軒自知沒趣,只好訕笑著安撫,“我這是說興霸兄,沒得提到你!”
何晏也不言語了,撇著嘴,灌下一大碗水酒。
第二日,張遼早早地便帶了人馬去筑壩攔河,華文軒在營中自己看著地形圖,可惜半日過去了都沒想到一處有利的地形,一馬平川,如何抵御袁軍鐵騎呢!
半晌間,樂進來營中交接兵馬,明日誘敵的卻是當初平定淮南時,樂進、李典督帥的輕騎。
華文軒心中一絲苦笑,這一役的兇險,曹丕怕是也盤算得緊,虎豹騎都舍不得拿出來。
樂進交割了兵馬,便離了軍營,郭嘉又來囑托了一番,叮囑道:“文軒公子切記,必定將敵軍誘過河去,切莫讓敵軍回擊,不然大軍腹背受敵,則功虧一簣!”
華文軒拱手稱是,“張遼將軍在上游駐壩,放水之后可否派來接應在下?”
郭嘉思量了一番,輕輕點了點頭,“張遼督兩千人駐壩,便是前去接應,恐怕也只能護得你周全,袁紹麾下如今仍有三萬鐵騎,如若不能拖住,那后果不堪設想!所以,此番全仗文軒公子神力了!”
華文軒輕嘆了一聲,心想:我TMD又不是三頭六臂不死之身,加上張遼這兩千滿打滿算也就七千人馬,指望我拖住三萬鐵騎,是不是有點太強人所難了?
這一夜,華文軒翻來覆去的一宿都沒睡好。
清晨,何晏領著黃月英和孫尚香來大帳。何晏上前幫華文軒整理著貼身甲衣,不知怎得,手腳卻愈發(fā)的慢了。華文軒見何晏眼角似有淚痕,更加楚楚動人,忍不住親了一口。
一旁的黃月英忍不住譏諷道:“你倆真是夠了,當我是死人么?”
孫尚香也不由笑道:“又不是生死別離,哪里來的這么煽情!”
何晏羞臊,手上勁道收不住,猛地拉了一下甲衣的束帶,將華文軒勒得差點倒噎氣,“松!松!松點!憋死我了!”
何晏臉上松手,華文軒趕緊松和一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捧著何晏的臉說道:“今日無論如何,都跟在我身后,別讓我為你擔心!”
何晏盯著華文軒的雙眼,忍不住又要落淚,華文軒忍不住又要湊上去,卻被黃月英一腳踹在腿上,“要死啊你!真當我好說話,不敢動手是吧?”
幾人打鬧著,走出大帳。
帳外,甘寧頭一回全幅武裝,騎在馬上,身后數(shù)百羽林騎整戈待發(fā),見華文軒出來,齊齊調轉馬頭,矚目示意。
甘寧拔出腰間長刀,舉刀大吼,“踏破延津!生擒袁紹!”
“踏破延津!生擒袁紹!”震耳欲聾地齊呼在羽林騎隊列中響起,連其他營帳的士兵都聞聲湊上前來看熱鬧。
華文軒身穿甲衣,頭戴驍騎盔,騎上一匹黑鬃馬,在羽林騎的護衛(wèi)下,在曹營將士的注目下,緩緩向北走去。
深秋的朝陽緩緩升起,一絲暖意籠罩在眾人身上,華文軒昂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道:
這真是個廝殺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