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約斗
“嘿,你這孩子,叔可是為了你好,家傳拳譜都丟了,就別逞能了。叔自學了大半輩子也才出那么點成就,你說你這孩子能鉆研出點什么?!?p> 顧父“真心實意”地勸慰道,明里暗里卻在捧高自己,踩低白正。說自己能自學出本事而勸白正放棄,可不就是在暗損白正。
被暗損的白正心思卻沒放在如何反擊上,而是在琢磨顧父這話里的信息。
父親屬于突然離去,拳譜的下落沒有說清楚,他整理遺物的時候也沒發(fā)現(xiàn),不知道是丟了還是沒找到,又因積蓄用光不得已外出打工。
他至今都不知道拳譜的下落,怎么顧父就能直接說出是丟了?
現(xiàn)在只是一句話白正摸不清情況,時間也距離太久,貿(mào)然提出來就是扯皮,得不出結(jié)果。
于是將這件事記在心中,等調(diào)查清楚再來質(zhì)問顧父。
“我是沒什么本事,可也學了兩招,總比玩雜耍的好?!卑渍鼐矗f話陰陽怪氣,又抓著顧父的痛點諷刺了一頓。
提到這事顧父的臉一下拉長,這的確是他的一個痛點,不過已經(jīng)很多年沒人敢提了。
他原先就是戲班子里搞雜耍的,后來戲臺班子散伙,他看白父武館賺錢也就跟著開了一家武館。
那年頭人雖樸實但是不傻,也沒那么多攪風攪雨的玩意騙人騙錢,顧父開了武館沒生意,家里頭吃了上頓沒下頓。
街坊鄰居都嘲笑他,要不是后來白正家武館關(guān)門,他撿了剩下的市場,又不知怎么的學了兩招唬人本事,可能早就餓死了。
雖然現(xiàn)在顧家武館越來越好,可當初的日子依舊被他記在心里頭,仍然是他的一個痛點。
隨著周圍老一輩的人去世,已經(jīng)很少有人去提當年的事,他也多年沒有在聽過這話了。
本以為這段記憶就這樣放下了,可誰知道白正又提出來,還是當著眾人的面提出來,這讓顧父的臉面往哪擱,自然沒有好臉色。
好在這里無人知道,白正也只是聽白父提過一嘴罷了。
可這就導致另一家武館的人坐不住了,跆拳道實戰(zhàn)能力一直得不到承認。
眼看白正和顧父認識,還以為這兩人一唱一和在擠兌他們呢,一個人索性從人群中站出來要找白正挑戰(zhàn)。
本還想讓徒弟上場的顧父見有出頭鳥上場,自己也不著急了,就讓別人來試試白正的斤兩好了。
如果不咋地,這武館他是不可能讓白正開起來的,而門口那塊牌匾也別掛了。
“我的武館還沒開張呢,你們這就怕了?現(xiàn)在不是給你們踢館挑戰(zhàn)的時候吧?這么做是不是有點不合規(guī)矩?!?p> “我的老師沒教我那些花里胡哨的規(guī)矩。我以個人名義向你挑戰(zhàn),就說答應不答應吧?!?p> 對方腰上系著紅黑緞帶,代表練習者具有相當?shù)墓袅Γ軌驅(qū)κ衷斐梢欢康耐{,是黑帶之下最高的緞帶。
跆拳道廣為人知,而形意拳就不一樣了,許多人只聞其名卻不曾見過,對形意拳沒有概念。
故而靳筱竹擔心地問了一句:“能贏嗎?”
對外行人而言,名氣和實力差不多對等,他們只是覺得如果本身不夠好的話,就不會擁有太大的名氣。
但忽略了現(xiàn)在的炒作手段能將黑說成白,能將死說成活。
白正倒是輕松,“我是練形意拳的?!边@就是他的依仗。
看著他那迷之自信,靳筱竹欲言又止,只好將自己疑惑壓下,和周圍人退開以免誤傷到自己。
前院的地方不大,讓開后也只有半徑兩米的一個圓,周云見禮,“周云,跆拳道?!?p> 白正聳了一下肩不在意這些,他算半個野路子,管他那么多禮節(jié)干嘛,更何況來者不善該以拳頭應對。
“倒地算輸?!眱蛇叺谋任湟?guī)則不一樣,所以就要臨時制定規(guī)則,白正自然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規(guī)則。
雖然只有一條,卻是針對跆拳道弱點提出來的,跆拳道注重腿法,百分之七十的功夫都在腿上,沒有摔技,拳技也少。
而且因為跆拳道的比賽規(guī)則導致他們不是很注重下盤穩(wěn)定性,大多數(shù)選手注重進攻、或者上半身的防守,這便是突破口。
周云想也沒想就答應下來,他學跆拳道一是為了強身健體,二是為了在別人面前顯擺,后者才是最主要的。
什么樣的規(guī)則對他來說其實都無所謂,只要能裝逼就好了。
跆拳道是在學校裝逼的利器,絕不容許白正將其說成是雜耍。
規(guī)則只有這一條,白正剛講完周云二話不說就直接動手,因為兩人相距有點距離,索性往前一沖再借著慣性來個騰空側(cè)踢。
一套動作行云流水,看著就賞心悅目。作為外行靳筱竹還在為白正擔心的時候,白正卻暗嘆一聲這又是個被電視劇毀掉的孩子。
也就電視劇會出現(xiàn)騰空側(cè)踢這種操作了,為了鏡頭效果而忽略現(xiàn)實情況,騰空側(cè)踢這一招講真的實用性不大還非常危險。
周云氣勢洶洶一腳踹來,白正只是微微一側(cè)身就躲過去了。
周云后繼無力想要收腿,一只腳已經(jīng)落地,白正伸手一抓扣住他的小腿。
這就是騰空側(cè)踢唯一的弊端了,這是一個高難度動作,訓練不易,但說成效可謂是動作優(yōu)美,可供欣賞程度高。
唯一的弱點就是正面交戰(zhàn)只要被人抓住腿就等于輸,聽起來好像沒有大問題,很厲害的樣子。
如果這個動作的進攻方式不是把腿送出去給別人抓的話會更厲害。
這一下靳筱竹怎么都沒想明白,也出乎周云意料,一只腿被抓住讓他無法站穩(wěn),白正一拽他就得趴,更別說借力將腿抽回來了。
“認輸嗎?”
周云漲紅了臉,咬咬牙,帶著幾分不甘的聲音響起,“乘人不備算什么本事,有種松開再來!”
“這怎么能算是乘人不備。”白正笑了一下,將周云的小腿放開。
比武只要開始了就不存在乘人不備的說法,周云也不過強撐著不想丟面子罷了。
跆拳道館館主臉上有點掛不住,首戰(zhàn)就輸了對氣勢不利,而他不好意思厚著臉皮讓周云繼續(xù),“周云回來吧?!?p> 說完對著白正一點頭,“周云年幼,性子急躁還請見諒?!?p> 白正見他們還沒走,挑了一下眉頭,“三天后武館才正式開業(yè),今日不便待客?!?p> 這是要逐客了,對來踢館的人沒什么好說的。
跆拳道館館主臉上一紅,“三天后再來拜會?!闭f完帶著學生們離開。
顧父在一邊也沒看出白正究竟是有多少真本事,又見白正要送客有些坐不住,“小正,我可是你叔,你總不能把叔也給趕出去吧?”
說著將一個徒弟推出來,這個徒弟可比周云強多了,又是他親自調(diào)教的,自信能試出白正有幾斤幾兩。
“咱武行人講武行的規(guī)矩,贏了我這徒弟,叔立刻就走不打擾你了?!?p> 白正有點猶豫,看了一眼靳筱竹發(fā)現(xiàn)對方完全沒有不耐煩的意思,反而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
見狀白正答應下來,“那好吧,點到為止。”
那徒弟一喜往前一步,自信不會像周云那樣頭腦發(fā)熱用騰空側(cè)踢這種花里胡哨的動作。
不過學著周云見禮,這樣看起來逼格高一點。“方廷,形意拳請賜教?!?p> 和他一樣的也是形意拳?白正有點兒意外,目光閃爍的看著顧父,他不過是個玩雜耍的怎么能教出個會形意拳的徒弟。
顧父被他目光看著不由得有點兒心虛,這當中的原因只有他知道,于是出聲轉(zhuǎn)移白正的注意力,“小心點!”
方廷抓住機會往前一跨步,出手就是上步小虎撲雙手對著白正胸口打去,這屬于十二形中的虎形,最是威風。
可落在白正眼中就不怎么樣了,畢竟樁功才是形意拳的關(guān)鍵,有萬法出于三體式的說法,方廷一出手白正便看出來這家伙沒在樁功上下功夫。
方廷整體重心因為小虎撲靠前,完全做不到上中下三盤合一,全身上下的力量發(fā)揮不出來,頂多算是拳頭有力。
而面對這一拳白正只是一跨步,借著樁功的基礎(chǔ)身如磨盤,以腰周轉(zhuǎn)便躲開了。
即便是方廷先發(fā)制人又如何,五行拳本就是內(nèi)家拳,拳法以靜制動使犯者應手而仆。
白正左手握拳下落,經(jīng)腹前翻轉(zhuǎn)至拳心向上,再經(jīng)胸口向上出鉆拳,僅一拳直逼方廷面門。
方廷只好往后一仰,若是他在三體式樁功下了苦功夫,這一下根本不需要仰頭。
而仰頭那也是一個錯誤動作,人一仰頭頂多防住上身,下半身簡直跟不設防一樣,白正頭腦清明一腿掃過去就將方廷打到。
倒地就算輸,方廷還有點懵圈,說實話白正反應太敏捷,普通人面對這種機會只會糾結(jié)于對上半身的進攻而忽略對方無防御的下半身。
白正又將他拉起來,“見諒。”
顧父還是啥都沒看出來,感覺徒弟就是莫名其妙地輸了,也說不出是哪里厲害。
靳筱竹看著那也是一臉懵圈,這就贏了?感覺好簡單啊。
顧父面子上掛不住,暗惱方廷居然也和周云那樣沒試出白正幾斤幾兩,卻又不能再來一場,只好帶著徒弟離開,“那我三天后帶著徒弟前來拜會。”
說完帶著方廷轉(zhuǎn)身,同時大聲呵斥道:“你怎么這么不小心,你這樣怎么比得上其他師兄弟,你這樣只能當個墊底的?!?p> 方廷委屈又不敢頂嘴,他這算是中上的水平了,而剛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白正打倒了。
看著顧父離開,白正笑了一下,那聲呵斥明顯是說給他聽的,告訴他贏了算不了什么,不過是贏了一位最差的徒弟。
看著白正威風的將兩家武館打跑,靳筱竹一臉興奮的蹦到白正面前,“看不出來還挺厲害嘛?!?p> 美女在前他怎么能扳得住臉,嘴角含笑點頭,“一般般?!?p> “那我可以學么?”靳筱竹一臉天真的看著白正,萌噠噠地讓人不忍心拒絕。
白正也不會拒絕,他需要宣傳,對愿意學的人也不會拒絕,而靳筱竹兩者兼?zhèn)洌屗渤鐾?,誰能想到只是比試兩場就能吸收到人氣。
靳筱竹又有些猶豫,看了一眼白正的身材有點兒擔心的問道,“會不會練成肌肉腿???”
原來是擔心這個,白正哭笑不得對著她搖頭,“適當就好,還可以瘦腿,讓腿型更好看?!?p> 當然這是有前提條件的,例如帥成自己這樣的。
“那我三天后再來。”靳筱竹離開,三天后她會成為這個武館的第一位學生,畢竟那可是瘦腿的誘惑。
女人嘛,都想著讓自己瘦下來,都覺得越瘦越好看,最好是瘦成一道閃電,而白正那么一說又讓靳筱竹如何拒絕。
外頭電視臺的車還在等著靳筱竹,靳筱竹一上車就迫不及待地問,“錄下來了嗎?”
攝像大哥比了個手勢,“錄下來了?!?p> 雖然不是武林高手對決,但也有一定的趣味性,可以私下保留下來當個收藏。
靳筱竹連番催促,“放出來看看。”攝像大哥也是躁動難耐,兩個人在車上狹小的空間里就這樣圍著看。
隨行的老牌記者倒是沒有再湊上去,她對此很是不屑,等到靳筱竹興奮的想要寫一篇新聞時又一盆冷水澆上去。
“我看這就是在作秀,你還不清楚這個圈子里的人是什么樣的?”她指的是武術(shù)圈子,真正有本事的不冒頭,沒本事的都跳出來撈錢。
而白正的行為在她眼中那就是明擺著的作秀,畢竟誰能這么兩三下就把一個人打倒,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場炒作,是在作秀。
靳筱竹不以為然,“看著不像是啊,可以寫在新聞上幫忙宣傳一下,說不準還能多一點閱覽量。”
至此老牌記者也就知道自己不該再多說什么了,她靳筱竹是臺長的女兒,自己抱大腿就好了,犯不著操這份心。
業(yè)荒于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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