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憶桑一步一步的走向那間屋子,踩出一排干凈的小腳印,每一步都走的艱難,昨晚過后,她再也沒有身份正大光明的走進(jìn)這間屋子了。
深呼了一口氣,推開房門,看著有著自己臉的那個女人坐在床邊,掩下心中的酸澀,不敢抬頭看男人的臉,啞著嗓子拜了拜:“皇上,皇后?!?p> 床上的男人半晌沒有回應(yīng),她能感覺到一束打量的目光在自己頭頂,看的她頭皮發(fā)麻,正當(dāng)她覺得自己快頂不住的時候,男人冷清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姜姑娘?”
“是民女?!?p> “抬頭?!?p> “回皇上,民女容貌盡毀,皇上又大病初愈,民女怕驚了皇上?!?p> “無妨,抬頭。”
慕憶桑愣了愣,猶豫片刻慢悠悠的抬起頭,一雙眼瞼卻垂了下來。
“姑娘的臉可是因上次劍傷所致?”
她抿了抿唇,不知在想什么,只用鼻音發(fā)出一個嗯字,只聽見頭頂男人悉疏起身的聲音。
“是朕有愧于你,你可有什么想要的?金銀財寶亦或公主名號,朕都可以滿足你?!?p> 慕憶桑沒說話,男人似是能料到她的反應(yīng),半晌深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姜老先生呢?”
慕憶桑下意識的瞥向床邊的‘姜玉瑤’,皺了皺不怎么明顯的眉毛,姜老先生應(yīng)該是‘姜玉瑤’在一起,怎么沒有一起來?
應(yīng)是接收到她的疑惑,床邊的林覓兒尬笑兩聲,聲音輕輕道:“皇上,臣妾晨起的時候,看見姜老先生天剛亮就朝山下的方向走了,應(yīng)是先下山去了?!?p> “下山?”
冉代之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劍眉一皺,疑惑的看向晉譯。
“這個時候下山做什么?”
慕憶桑看著‘姜玉瑤’威脅似得看了自己一眼,心知如果自己不配合,那冉代之的眼睛還會被收回,于是她屈膝又拜了拜,即使嘴巴張的再小,那滿臉蠕動的觸感依舊清晰。
“回皇上,民女與爺爺想下山去,經(jīng)歷了這么多,民女深知與皇上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不敢再渴求皇上厚愛,所以才讓爺爺先下山探探路,民女留在此處,只是想看看皇上醒來之后眼睛是否復(fù)明?!?p> “你想下山?”
冉代之挑了挑眉,之前口氣硬的一點(diǎn)商量的余地都沒有,如今這么輕易的就妥協(xié)了,沒有貓膩才怪了!
似是察覺到冉代之的懷疑,慕憶桑不緊不慢道:“正是,民女如今這幅容貌,不想再跟在皇上身邊苦苦追尋,何況,皇上現(xiàn)在的情況并不樂觀,民女并沒有必要搭上性命在這里陪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哼——”
男人從鼻間發(fā)出一聲冷笑,瞇著眼睛看著眼前面色猙獰的女子,不爽的舔了舔右腮的虎牙:“你倒是通透!”
“謝皇上夸贊,民女此次離開,希望皇上能給民女應(yīng)有的補(bǔ)償,這樣才不枉民女為皇上變得如此?!?p> 男人慢斯條理的理了理衣襟,閑閑的撥了撥指甲,抬了抬眼皮,看著那女子垂著眼瞼,面色猙獰卻不卑不亢,靜靜的站在那里。
暗暗挑了挑眉,有如此需求,那他倒是省事了。
聲音暗啞道:“晉譯,下去看姜姑娘有什么錢財方面的難處,一一滿足?!?p> “是?!?p> “那民女就多謝皇上了?!?p> 她盈盈一拜,轉(zhuǎn)身朝門外走去,回身關(guān)門的瞬間,深深的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發(fā)呆的男子,掩下心中酸澀,側(cè)了側(cè)頭狠心離開。
屋內(nèi)恢復(fù)了寧靜,林覓兒看著男人寬大的背影,腦子轉(zhuǎn)的飛快,思索著對策。扭著腰肢上前撈住男人的衣衫:“皇上,讓臣妾給您更衣?!?p> “別碰朕!”
衣衫從指尖劃過,林覓兒怔然,看著男人冷冷的背影不知所措,咬了咬下唇,雙眸含淚:“皇上……可是不心喜桑桑了?”
冉代之扭了扭脖子,將外衫穿好,不怎么愉悅的頂了頂虎牙,轉(zhuǎn)身看著那張狀似委屈的臉,撈起自己的折扇垂頭看了看,瞇了瞇眼睛,冬日的陽光從窗外照進(jìn)來,灑在他的眉梢,金燦燦的看去一陣暖意。
男人的聲音傳進(jìn)慕憶桑的耳朵,卻讓她忍不住一陣顫栗。
“你以為披上皇后的臉就是皇后了?”
驚訝讓林覓兒雙唇微張,甚至都忘了啜泣,怎么會……這明明就是慕憶桑的臉,明明一模一樣,為什么從第一眼就被認(rèn)出來了?
不待她反應(yīng),只見男人陡然捏在折扇一個旋轉(zhuǎn),黑發(fā)在空中飄了一個漂亮的弧度,眼前閃過一道銀光,接著便覺得右臉一涼,刺痛從臉上蔓延開來,有什么東西從臉上流了出來,她伸手摸了摸,一掌紅色。
男人微微愕然,只是一瞬又低頭整理著折扇,嘴角勾著醉人的笑意:“真是下了本了,這張皮倒是做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