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刻著:磐石卑微,卻見證了九州生靈的億萬年興衰,危石難恒,但可警醒各部,人視石,石亦警人,以此為證,便不負警醒我族之意。
話說的莫名其妙的,裴龍艷實在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裴龍艷朝轅門里望去,營帳里一片空寂,似是無人。正在躊躇要不要進去,那年老牧人忽然“唔”了一聲,左手仍掩著眼睛,右手卻伸出來直指營帳里面。
裴龍艷微微詫異,那怪異的牧人仍指著營帳里面,又“唔”的一聲,似是讓她進去。裴龍艷看看破敗的營帳,心中自然生出警惕,此時此景,總有一種詭異的氣氛,自然而然的握緊了雙拳。
暗暗使出魔法斗氣。
若不是營帳里忽然傳出了熟悉的聲音,裴龍艷一定不會再向前一步的。
“龍艷,龍艷!救我啊……!
裴龍艷一驚,聽這聲音不是外人,倒似是父親裴寂的聲音!
眼看遠處破敗的營帳中,地下黑漆漆的似伏著一人。
“龍艷……快,我腿跌斷了!救我……”那人伸著手,伏在塵土里,聲音痛楚之極,聽聲音正是裴寂。
裴龍艷不敢再遲疑,疾奔過去。
走時匆匆回望了那牧人一眼。那老牧人仍是張著手指著轅門。
裴龍艷匆匆一瞥,趕緊回過頭來看裴寂。
他的父親現(xiàn)在卻穿著蠻人的袍子,撲臥在地下,塵埃都糊住了面龐,右腿僵直不動,看樣子必是這條腿受了重傷。
裴龍艷忙伸手去攙扶裴寂,裴寂擺擺手,“不可,我腿跌斷了,若是現(xiàn)在就動,怕是要傷著筋骨,落下殘疾。你不要扶我起來,去找副木板架子,固定住我的腿再慢慢移我出來?!?p> “老爸,您怎么到這里了……”裴龍艷不敢再扶,底下頭來仔細看他爸的腿傷。
裴寂的右腿仿佛被什么大力直接拗斷了,腳掌已經(jīng)歪在了一邊,明顯和腿骨發(fā)生了急劇的扭轉(zhuǎn)。
“唉……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剛剛……讓我們……然后……總之,莫名其妙的一覺醒來,我就在這里了,稍微一動,才發(fā)現(xiàn)右腿疼的要死,原來右腿扭到了?!?p> 什么然后?總之?
看裴寂欲言又止的樣子,裴龍艷真急的滿身是汗,敵人下如此狠手,將父親殘害成這樣,我一定必不能與之干休。
但聽裴寂如此說,他自己竟然根本不知道是誰下手害他,又仿佛有什么難言之隱,身處營帳,周圍寂靜無聲,裴龍艷不由得覺得極是駭異,又是著急。
忽然看裴寂旁邊有張?zhí)鹤?,想到用毯子裹著恭叔,平拉出去,或傷不了腿骨。忙伸手去揪毯子,這時,只聽營帳的一角忽有一個聲音低低的說:“臭丫頭要是不會秘術(shù),趁早別亂幫忙,小心那老頭兒疼的死了過去?!?p> 裴龍艷大驚,回頭去看時,營帳的一角似有一人蜷在地上。只因營帳那邊黑漆漆的,裴龍艷根本沒看到。
“看什么看!”
那聲音粗魯嘶啞,倒似一個丈二的莽夫,可是看那陰影,就只是一個矮胖子而已?!拔胰?!你還瞪著我看,要不要你的眼珠子了?我要是能動我上前去摳下你的眼珠子扔到地下當(dāng)魚泡踩你信不信?”那人火氣越來越大,瞪著眼睛,瞳孔在幽暗中閃閃發(fā)亮。
倒不是裴龍艷非得盯著看,乍從外面亮處進來,真是一時看不清楚特別黑暗的地方。
她自從學(xué)會魔法之后,學(xué)會了鷹眼術(shù),視力超群,正如貍貓視物,明處暗處都能看的清楚,只要有一絲亮光,就能把握物什的距離遠近、大概輪廓;但有長處亦有短處,每當(dāng)明暗轉(zhuǎn)換時,她往往需要更加長的時間適應(yīng)。
“這位阿叔,我真是沒看清楚你什么樣,倒不是故意盯著你看……你剛才說我老爸動彈不得,不知是為什么……”
“咦、咦……嘻嘻嘻嘻,這小孩子有點意思……”
這聲音忽而一變,尖刻有如夜梟而鳴,裴龍艷聽著就覺得自己脖頸子后面起雞皮疙瘩,就如同皮襖內(nèi)忽然塞了點冰碴子,怎么聽怎么別扭。那聲音繼續(xù)道“小、小孩子別怕,我弟弟逗你玩么,他、他就會嚇嚇呼小孩子,如今被綁著,更、更加火氣大了?!?p> 裴龍艷的眼睛逐漸適應(yīng)了帳篷里的光亮,他將頭輕輕偏轉(zhuǎn),偏著眼睛仔細打量,那矮胖子般的陰影根本不是一個人,而是被縛在地下的兩個體格格外小的人。一個皮膚發(fā)黑,面龐卻是紅潤,瞪著眼睛盯著裴龍艷,忽而又回過頭去瞪著旁邊縛住的另外一個皮膚稍微發(fā)白的矮人,高聲吼道:“你懂個屁,他如此盯著我看,必然和剛才那個黑皮怪是一伙的,要為難老師,回頭老師要是出了什么三長兩短,我必定找你算賬?!?p> 那白皮膚白臉的矮人仍是嬉皮笑臉,“你……你賊傻矮子,老師已經(jīng)有了三長兩短了,還不是你貪者喝酒,唉,我勸你也不聽……哎、哎哎,你瞅瞅,傻眼了哇……哎哎”
那黑色膚色的矮人臉漲的更紅了,“我呸!你也好意思說,還不是你礙手礙腳的,看見那些黑皮怪和那塌鼻子老頭,我剛想找他們拼命,你就讓人家按住了,我要不是顧忌你是我哥哥,還是咱們部落的大蘇行(說到這里,那黑膚色的忽然大聲的往地下啐了口痰)我去!憑你也敢稱蘇行……尼瑪你也配。(說完又大聲的啐了口痰。)
那白膚色的矮子卻仍是洋洋得意,“哎、哎,不錯,我就是大蘇行!部落里最有知識的人!你這樣一個頭、頭腦簡單的戰(zhàn)士,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我弟弟,我、我、我才不會去求阿絡(luò)卡讓你跟著我呢!”
“等等,你們先別吵!”裴龍艷忙擺著手,“你們,是這里的人么?”
那黑色的矮人瞪了她一眼,“廢話,我們當(dāng)然是這里的人,你長這么大沒見過我們這里的人么?”
裴龍艷一愣,確實沒有見過這里的人,她來這里好幾次了,什么人都沒有見過,如果沒有安琪的提醒,他甚至都不知道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