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突然停下了腳步,司空皓回頭望了望她,道:“怎么,雪兒不信我能為你做一宮的花燈么?”
她想了想道:“夫君乃是一國之君,怎能為了我做這些事呢?要是被朝中的老臣知道了,該不知如何在背后論道你?!?p> 司空皓聽此,笑了笑:“你還未嫁于我,便如此為你夫君我打算了,娶了你,還不像只小蚊子整日里與那些大臣一般嗡嗡地在我耳旁,擾了我清凈?!?p> “夫君,這般話的意思是不愿娶我么?好啊,我反正也未同意嫁于你?!闭f完,雪便松了司空皓的手,轉(zhuǎn)身往回走假裝生了氣。
司空皓拉住了她,道:“雪兒,我方才與你開完笑。那邊有很多好玩的,你不看看么?”
雪轉(zhuǎn)身,笑了笑,方才她也是開完笑的。
他們并未回司禮樓用晚膳,而是去了之前去過的彩鳳樓,找了二樓的一處靠窗的廂房中,點(diǎn)了些菜品和一小壺酒。
雪突然想起了北宮凌,那時好像也是在這個位置,他們?nèi)诉€在談?wù)撝恍┦拢热缢究照芤c大北聯(lián)姻以及一些有關(guān)巫族的事。“夫君,北宮凌知道言白如今變成那副模樣么?”雪為司空皓倒了一杯酒道。
司空皓一口飲了雪為他斟的酒,道:“那小子雖喜歡言白,但也未昏了頭,如今他那皇祖母也快不行了,他已成了攝政王,怕是沒有時見知道她變得何種模樣,他日他當(dāng)了北皇,后宮女子一多,便更想不起言白了?!?p> 雖然言白過去對她所作的種種都非常令人憎厭,但雪始終覺得言白倒也是個可憐人。
雪有過言白的記憶,那種每日乞討的生活,動不動便受了什么罰的日子,著實(shí)有時會讓人心疼,言白所執(zhí)著的并非是司空皓,而是她本身的妄念,若是言白真心喜歡司空皓,便不會喂他灌了那兩生花。
如今的那般模樣,也是回到了原點(diǎn),也并非有何不妥,只不過言白自身是否能看了透,只能靠她自身的造化了。
那日,雪聽凌說司空哲要與大北聯(lián)姻,也不知聯(lián)姻成功與否。
她未敢問司空皓,此時,若是談與他談及了司空哲,定會想起巫族,一想起巫族,兩生花這個大疙瘩會徒生出很多難過的。
雪便與司空皓聊起了之前在東宮的事,司空皓都在認(rèn)真地聽著,見她小嘴一張一合的,覺得有趣極了,她還是夏兒的時候,也是這般聒噪。
在外人眼里,司空皓是總是冷冰冰的,旁人要不瞧不起一個落魄皇子,要不就懼怕他的狠戾,只有夏兒有時會在他耳畔嘰嘰喳喳叫一會兒叫他大冰塊,一會兒叫他皓哥哥,他身為太子之后,便整日里太子哥哥前太子哥哥后的。
其實(shí)雖有時覺得聒噪,但司空皓覺得有她在身邊嘰嘰喳喳,比較安心。
在他們用完晚膳之后,天色已暗。
梁國皇都的街市上依舊熱鬧著,出來游玩的百姓更多了些。梁國多數(shù)百姓白日里忙于活計(jì),只有晚上偷了閑,才上街走走。而司空國的京都便不同,只有想花燈節(jié)之類的節(jié)日,百姓們夜間才出來。
梁國,浮山。
韓進(jìn)在處理了其余的草藥之后,便在司空皓前往梁國后,立即動身去浮山,他一人快馬加鞭,實(shí)比雪他們早幾日到。
夜間的浮山有些陰森,他本想去他師傅之前待的草廬,但又由于一些顧慮,便未去尋他師傅了。
浮山的這一味藥,是抑制兩生花最關(guān)鍵的一味,名喚夜草,顧名思義,只在夜間才能能取,白日里取的夜草是沒有任何功效的,有可能反倒成了毒藥。
韓進(jìn)本想著白日里便來探探,但是又怕見到他師傅,他入了太醫(yī)院,他師傅定是惱怒極了。
后來,等到了夜間,韓進(jìn)便舉著火把,照著古籍中夜草的模樣,開始尋夜草了,他尋了將近整整一夜,在天邊漸漸出現(xiàn)白光之時,也未尋得那夜草。
他發(fā)現(xiàn)有些地方,倒是有泥土松動的跡象,也就是說有人可能提前過來將夜草給挖走了。
韓進(jìn)有些擔(dān)心了司空皓過不了這已關(guān),他尋了一夜有些累,便坐靠在一棵樹下。
想著他竟然擔(dān)心司空皓,便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司空皓死了豈不更好,他便可在小雪身邊趁虛而入了。只不過小雪定會傷心的。
司空皓的確有他的過人之處,在某些地方,韓進(jìn)對司空皓很是欽佩。比如他的父親是被司空皓派人暗殺的,司空皓雖與他有殺父之仇,但司空皓又未因?yàn)樗赣H的謀反之罪連坐韓府之人,不僅保住了韓府的其余人,還仍讓韓府的人守齊州,這一點(diǎn)司空皓又令他心生感激。
只不過,此次司空皓給他的任務(wù),他已盡力了,這夜草尋而不得,要對付兩生花,必須另尋他法了。
韓進(jìn)將未尋得兩生花的消息傳給司空皓之時,他正與雪在司禮樓中飲茶。
司空皓瞧了瞧韓進(jìn)傳過來的信,面上并未有何反應(yīng),但實(shí)際上,他的心中在暗暗做好了決定。
雪見司空皓收了不知何人的傳信,也未多問什么。
倒是司空皓先開了口與雪道:“雪兒,我們明日去見梁宸,便啟程會回司空吧,風(fēng)一個人要處理朝中那些事著實(shí)有些辛苦?!?p> 雪想起了風(fēng)背著那些折本子的模樣,便笑了笑道:“夫君,那些折本子的確有些辛苦他了。”
雪想這封傳信大概是朝中有些棘手的事,得需要他回去。她根本未想到是韓進(jìn)尋不得草藥的信。
司空皓很了解她,他不想讓她為他擔(dān)心了,若是那藥草尋不得也是他的命。
司空皓雖不知梁宸所說的圣女石究竟是否能解了巫族的巫術(shù),是否能解了這兩生花,但他總歸想回宮試試。
他與雪兒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夠長,他還未娶她,他想與她攜手一生;南山的雪,他們還未賞;一宮的花燈,他還未準(zhǔn)備好。
若是天命真要亡了他,他一定要在此之前,讓雪兒忘了他,他不想活在雪兒的記憶中,讓她平添許多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