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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龍道

第六十七章 驍騎將軍

擒龍道 白熟破界 3051 2019-02-23 08:00:00

  藍(lán)甲將領(lǐng)在馬車前一站,冷眼看著那個隊正,斥責(zé)道:“前方還有戰(zhàn)事,爾等這些狼狽逃回的殘兵敗將竟又在鎮(zhèn)海城前滋事,阻礙軍情傳達(dá),你是哪一營的隊正,真是好大的狗膽!”

  那隊正此時威風(fēng)全無,趕緊一膝跪地行了軍禮,起身后畏怯地道:“見過元將軍,未將西府第八營,隊正鹿孝田,適才發(fā)現(xiàn)這伙人夾帶私鹽,故此才攔下搜查?!?p>  那邊掌柜的急忙上前來施禮道:“將軍明鑒,小人是販賣生腌海味的小商人,那袋中的鹽只是用剩下后給自家食用的,小人一時粗心,過之前的關(guān)卡忘了將它報備繳稅,并非有意觸犯‘取用司’的鹽過五兩之重,攜帶者過關(guān)需繳稅的規(guī)定,小人愿意加倍補繳,還請將軍大人做主,莫要讓我家女兒遭受羞辱?!?p>  “搜查私鹽?還要鉆入女眷的車內(nèi),鹿孝田,你還真是盡心!”元將軍聞言冷笑,仔細(xì)端詳了車內(nèi)縮到一起的姐妹花,對她們微微頷首施禮后,深眼窩內(nèi)雙目威凌攝人,盯著鹿孝田道:“北洲鹽稅、關(guān)卡厘金由皇室親掌的‘取用司’負(fù)責(zé)收取,大都督府都不能干涉,豈容爾等插手?!?p>  隊正鹿孝田手捧頭盔,漲紅著臉,低頭不敢言,身邊的那些兵丁這時都閃到一旁,一個個唯恐被上官盯上。

  元將軍橫了這群兵將一眼,怒斥道:“算你等走運,今日元某有緊急軍情要回稟大都督,就先放過你們,還不快滾!”

  聽到這話,鹿孝田如蒙大赦,急道:“謝將軍不罪之恩,末將告辭?!?p>  鹿孝田再次施禮,轉(zhuǎn)身一邊走一邊將手中頭盔扣住頭上,狼狽地帶著手下兵丁逃一樣的走了,掌柜的上前來千恩萬謝,元將軍道:“你雖是無意之失,可是畢竟有違禁之舉,按律應(yīng)當(dāng)重罰,這件事既然犯于大庭廣眾之前,我也不好徇私。這樣吧,我正要趕回鎮(zhèn)海城,你將罰銀交于我,一會兒我經(jīng)過鎮(zhèn)海城‘取用司’關(guān)卡時,自會替你了解此事?!?p>  掌柜的聞言從伙計手里接過那個錢袋,猶豫了一下又從懷里摸出了一個更大的,面有不舍的奉上。元將軍身后親隨上前接過后,五人五騎告辭離去,臨上馬時,元將軍深深地看了那對姐妹花一眼。

  滋事的兵丁離去,掌柜的父子和伙計們收拾貨物準(zhǔn)備繼續(xù)前行,沒熱鬧可看的“吃瓜觀眾”也漸漸散了。魚飛見不用自己出手,心里也輕松了許多,陶侃道:“這將軍還真是威風(fēng),事情辦的利落,收錢也收得帥氣!”

  “小哥,你當(dāng)他是什么好人,他要不是有急事,絕不會這么輕易就走了!”

  這果子李別看人長得精瘦,可瞪著眼說話的時候,有著一股混不吝的勁,和他一對比,旁邊高大的老季頭就顯得蔫不拉幾的,魚飛的話被果子李聽到了,他看魚飛的穿著,當(dāng)是哪一家的護院,忍不住又開始吐槽。

  “哦,你這話什么意思?”魚飛聽這話中有話,疑惑的看向果子李。

  “我就住在附近村子,識得此人,他是鎮(zhèn)海城右衛(wèi)軍五品驍騎將軍,乃是大都督的心腹愛將,左右衛(wèi)軍為大都督府的精銳親軍衛(wèi)隊,不然如何這樣威風(fēng),要說此人可是軍中名人……嘿嘿,出了名的貪財好色,你看著吧,那個掌柜的到了前面鎮(zhèn)海城前的取用司關(guān)卡處,定是還要破費,若是他們進了鎮(zhèn)海城,那對姐妹花恐怕也會有麻煩……”

  果子李剛說完,老季頭也說話了:“大都督府的將官中像這樣人可不算少,今日之事并不算什么,更有過之的事我也見過。北洲當(dāng)官的盤剝百姓之風(fēng)日盛一日,道路上收錢的朝廷取用司關(guān)卡越來越多,大都督府竟也私設(shè)關(guān)卡,讓北洲百姓雪上加霜。”

  “???”魚飛一怔,沒想到這將軍是個爛人,而且這北洲的官府還真能亂來。

  “唉~”那個文老先生沒有和莊稼漢一樣離開,可能心又不甘,還想勸勸兩位熟人,這時嘆了口氣道:“斷蛇族之禍已至,這里卻是官場貪賄,軍隊糜爛,人心茫茫,怎不叫人擔(dān)憂?!?p>  “我可不擔(dān)憂,若是七城的人占了鎮(zhèn)海城,興許盤剝的不像如此厲害,那我們這樣的苦哈哈們?nèi)兆舆€能好過些?!惫永顟崙嵉馈?p>  文老先生這下子惱了,斥道:“果子李!你竟如此口不擇言,不分?jǐn)澄?,若不是老夫知道你常常使性,胡言亂語,定要將你送官。”眼見二人根本無意聽自己勸說,文老先生帶著丑仆轉(zhuǎn)身而去,魚飛還聽到他一邊緩步前行,一邊低聲自語道:“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這道理為何始終有人不懂?”

  販賣生腌海味的商人隊伍已經(jīng)走了,大道上疏松了些,行人暢通,車馬也開始緩行。魚飛沒有走,看著老季頭那罐子蜜汁梨水舔了舔嘴唇,這大太陽曬得他有點口渴,于是從包袱里拿出了一錠銀子遞給老季頭。

  “給我來一碗梨水嘗嘗?!?p>  老季頭下意識的收錢,突然驚叫,趕忙又把銀子塞回了魚飛手中。

  “誒喲!小哥……公子,您這是,這么大錠的銀子小人可不敢收,也沒法給您找零?!崩霞绢^心驚不已,這么沉甸甸的銀子大概有十兩重,省著用,足夠他一家人吃用一年了,這一定是那家的公子扮作護院出來游玩。

  魚飛知道自己又搞笑了,買瓶飲料你直接拿出一捆一萬元砸人,也太囂張了,而且這一萬元還沒有辦法拆開。

  怎么辦?。坑弥割^捏了捏這錠銀子,魚飛打消了用手掰一點下來的想法,這他喵的又不是吃羊肉泡饃,銀子那里是那么容易掰下來一塊的,暗嘆了口氣,誰讓自己出門不帶零錢的,這下只有干瞪眼了。

  悻悻地把銀子又放回了包袱,魚飛拔腳就要走,突然間,有一輛寬大氣派,兩匹健壯白馬拉著的的嶄新綠漆馬車停在了幾人身邊,馬車上簾子掀起,一個油頭粉面的紈绔公子探身出來,手持折扇輕搖道:“本公子渴了,周管家,去給我拿一碗梨水來?!?p>  淡施脂粉的紈绔公子皺眉瞧了瞧擁擠的車馬人流,又吩咐穿著莨綢箭袖新衣的車夫道:“高把式,你駕車仔細(xì)著點,別叫那些窮漢破推車的蹭壞了我新買的車,這可是匠心坊為本公子特制的?!?p>  這兩華貴的馬車后跟隨著幾名家仆,一個跛著腿走路的管家裝束的中年人。而最吸引路人注目的是那八名隊列整齊,眉清目秀的少年,八名少年,每位手里都捧著東西,件件名貴——

  嵌螺鈿香檀食盒,紫銅鑲玉面盆,木魚石茶具一套,描金彩繪玉屏扇一對,岫玉如意一柄,鑲銀鍍金六方盆石梅花盆景一盆,繪著火云玉麒麟圖案的繡墩一個。

  魚飛看著這些放到現(xiàn)代都是寶貝的玩意,心里暗罵:“這貨炫富都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了,出個門帶著吃的玩的也就算了,這貨竟然把綠植和洗臉盆都帶上了,還塔馬的這樣瞎顯擺!”

  聽到公子叫他,那個跛腿管家應(yīng)了一聲,顛顛幾步走到一名少年身邊,從那個嵌螺鈿香檀食盒里取出了一個晶瑩玉碗。

  拿著玉碗走到了老季頭面前,管家神色倨傲道:“用這玉碗給我家公子盛一碗梨水,手頭小心著點?!?p>  老季頭小心地拿著長柄木勺的給玉碗里盛了梨水,管家捧起到了車廂前,那紈绔公子已經(jīng)坐了回去,管家將玉碗送入了車內(nèi),車內(nèi)一陣滋溜溜吸水聲后,傳出一聲:“走吧,一會上了鯤舟找個空地歇歇,本公子要下車走走,坐得久了腿有些不適?!?p>  管家一揮手,馬車又開始前行,隨從和武士們隨著馬車起行。

  管家留在最后,見馬車走出了一段距離,瞥了老季頭一眼,突然輕蔑一笑,收回了放進懷里的手,轉(zhuǎn)身就走,別看他腿不得勁,走的卻不慢。

  眼巴巴等著的老季頭急叫管家:“您老請回身,您忘了付錢啦,誠惠五文錢。”管家置若罔聞,頭也不回一下地走了。

  “這家奴也忒可恨了,竟不付錢就走,待我去給你討回?!惫永顨夥薜鼐鸵?,老季頭皺著眉頭拉住了他,連聲道:“別去,算了算了,算我倒霉,你不識得這家我可識得,你仔細(xì)瞅瞅那馬車后印著的紋章,我們?nèi)遣黄鸬?。?p>  果子李這才打量緩緩前行的馬車,發(fā)現(xiàn)了綠色車廂上壁金絲鑲嵌的圓形紋章圖案,他恨恨地道:“三葉黃師草紋章,原來是張家的公子,張家人負(fù)責(zé)鎮(zhèn)海城的買辦事宜,可是肥的流油的差事,竟然還他娘的賴這五文錢的賬,這些達(dá)官貴人們盤剝百姓,家奴們也是狗仗人勢。”

  “張家是鎮(zhèn)海城的古老世家,他們的勢力可通著中洲,不然怎么能拿下買辦的肥差,我有位遠(yuǎn)方親戚在張家的廚房打雜,聽他說那位大人好像還與大鹽梟暗中交易私鹽,你想想,這種黑白通吃的世家我們能招惹嗎?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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