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找紅玉之前,紅蓮一家三口什么事都順著劉玉環(huán)的意?,F(xiàn)在可好不止趙立本和趙照這兩個外姓人跟自己藏心眼,就連一向順從自己的紅蓮也動不動懟自己,跟自己唱反調(diào),現(xiàn)在竟然還說自己自私,劉玉環(huán)已經(jīng)忍紅蓮很久了,不想再忍下去了,毫不客氣地說出心里的不快:“我要補償紅玉,我不跟她要錢不跟她要物的,怎么就成自私了,啊?還我自私。我看倒是你,別說紅玉,現(xiàn)在連我都容不下。別以為我指望你養(yǎng)老送終,就成天懟囊我。我不指望你養(yǎng)老行了吧,不行我走,走的遠遠的。房子地的我都給你,也算對得起你了,你別覺得我這輩子總虧錢你的!”
犧牲愛情成全孝道和趙立本結(jié)婚后,紅蓮生活沒有激情了,遇事多數(shù)時候得過且過,也不愛與人較真??墒乾F(xiàn)在母親有些行為已經(jīng)觸犯她做人底線,為了妹妹的幸福紅蓮決定不合理的事情絕不再向母親妥協(xié),就算母親說再狠毒的話,她也得堅持自己的觀點:“你不自私老任頭有病你讓我去看他。你不就是怕老任頭有病拖累紅玉,趁機把紅玉搶回來嘛?!氨徽f中要害,劉玉環(huán)不再吱聲,紅蓮又說:“啥事都不按常理出牌,不知道你一天天都尋思啥!”
“別跟我講這些大道理。按常理出牌紅玉我們母女這輩子也別指望相認(rèn)……我就是老了,不然還輪得著你在這教訓(xùn)我!”
一石激起千層浪,劉玉環(huán)這個電話打的,不止和紅蓮生了一頓氣。惹得任麗慰和任長生也心情郁悶了。
擔(dān)心父親病情又加上陰雨天,還放心不下家里怕電閃雷鳴的婷婷,任麗慰在病房里已是心亂如麻了,偏偏紅家又打來電話刺激她。雖然對方?jīng)]說是誰,可那一句紅玉任麗慰便知是紅家打的電話了。撂了電話任麗慰越想越氣,當(dāng)即跟歐陽洋核實證實了今天確實有個女的跟歐陽洋要過她的電話號。任麗慰恨不得一顆手榴彈過去讓紅家人在地球上消失。接二連三的接到騷擾電話后,罵句:“不要臉!”任麗慰把電話拉黑了。
任麗慰接電話的異常反應(yīng)引起任長生和任麗霞的警覺,她們同時想到打電話的人是紅家。任長生和任麗霞背著任麗慰心領(lǐng)神會的不時交換著眼神。
陰雨天任麗慰還在外面沒回家,婷婷惦記壞了。在家學(xué)習(xí)也是心神不寧的,響雷劈下來嚇得她不停的捂著耳朵。雷打的越來越勤了,江尚把門打開一條縫:婷婷,我陪你吧?
婷婷跑到門口把江尚推出去關(guān)上門。聽聽外面沒動靜了,婷婷悄悄把門打開看看墻上的石英鐘。石英鐘上顯示已經(jīng)晚上九點十分了。婷婷躡手躡腳的來到北臥室透過窗戶朝外看看,樓下還不見任麗慰的身影,趁江尚不備婷婷又偷溜回南臥室。還不待她坐穩(wěn),江尚推門進來:“你不學(xué)習(xí)干啥呢,一趟趟的!”
“我累了起來活動活動不行啊!”啪的一聲課本重重的摔到桌子上,婷婷滿腹怨氣的開始學(xué)習(xí)了。待江尚出去,婷婷氣的又用力一摔書:咋這么煩人呢,一個個的現(xiàn)在!摔完書一低頭婷婷脖子抬不起來了。
九點半,任麗慰回來了??唇兴耍瑢に紝に寄弥s志和手機去了婷婷臥室,她競忘了和婷婷還在冷戰(zhàn)。好在到臥室任麗慰一頭躺到床上,手里拿著雜志眼睛盯著房頂想著醫(yī)院發(fā)生的事,沒跟婷婷搭訕。任麗慰從沒像現(xiàn)在這樣表情復(fù)雜和凝重過,婷婷有些擔(dān)心,不時回頭頭看看她。心事重重的任麗慰突然脫口而出罵了一句:“媽的,什么東西是個!”婷婷扭頭去看任麗慰,用力過猛脖子又不能動了,她用手扶著脖子慢慢的動著。
任麗慰開天辟地的第一次罵人立刻引起婷婷警覺,回來這么晚,到家還罵人難道單位換領(lǐng)導(dǎo)了,不讓她回家干活了,她才罵人的?想想又不可能,婷婷聽江尚說過政府機關(guān)單位換領(lǐng)導(dǎo)都是年底時換,半道換人從來沒聽說過。難道白天她和姥爺或是大姨在一起了?就算和姥爺還有大姨他們生氣,她也不會被氣成這樣啊,氣成這樣的經(jīng)常都是大姨。婷婷正在揣摩任麗慰心事,手機有信息進來,任麗慰看完信息拿著手機出去了。
來到大廳,任麗慰扒拉醒江尚把手機遞給他讓他看信息。江尚揉著眼睛看著任麗霞發(fā)來的信息:“爸發(fā)現(xiàn)王志文把他攆出去了。王志文躲在外面說等爸睡覺再進去。你說咱爸氣人不氣人?!笨赐晷畔⒔行α耍骸罢媸请y為大姐夫了。爸還動不動看不上他,上哪找這么好的姑爺去!”
“爸什么時候看不上大姐夫了?不就是嫌他碎嘴子!”
“告訴大姐,就依著爸吧,不讓陪就別陪了。何必惹爸生氣呢,把大姐夫還折騰夠嗆!”
“這個時候爸身邊沒人怎么行呢,多危險!”站起來想走,想到紅家打來的電話任麗慰又坐下“哎,江尚。今天在醫(yī)院那家給我打電話了,你說氣不氣人。”
“那家?那家是哪家?”
“那家就是那家,你說是哪家?”江尚沒明白任麗慰的意思,任麗慰急眼了。她這一急眼不起眼,競大嗓門招來婷婷偷聽。
“跟你說話你急歪啥呀?現(xiàn)在跟你真沒法交流。”江尚氣得躺在沙發(fā)上不理任麗慰,意識到態(tài)度不好,任麗慰略表歉意地說:
“本來我就不愛提他們,你還非得跟我在這兒裝傻!”
“我什么時候跟你裝傻了,我不是一下子被你弄蒙了嗎。”
“好好的日子你說讓他們攪合的,整天心神不寧的。爸和大姐這是不知道,這要是知道那還了得,就說我嘰歪!”說完任麗慰站起來往臥室走:“不尋思了,尋思他們我就生氣!”看任麗慰過來了嚇得婷婷麻溜坐回座位。
攆走王志文,任長生像泄了氣的皮球什么精神都沒了,頹廢的躺在床上想著任麗慰接電話時生氣的樣子。雖說任長生現(xiàn)在不再反對紅家來認(rèn)小慰,可一想到小慰要離開自己,任長生就有一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由李連枝把小慰抱回來被自己訓(xùn)斥舍不得再丟掉委屈掉淚的樣子,想到李連枝抱著小慰回娘低三下四求爺爺告奶奶跟七大姑八大姨借錢的艱辛,再想到李連枝抱著小慰在醫(yī)院給大夫下跪長跪不起的心酸,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在人民公園玩耍的情景和李連枝躺在搶救室蒙著白布的畫面也都出現(xiàn)在任長生的腦海里。一切仿佛都是一場夢,美好生活因紅家而生,也因紅家而止,想著想著任長生哭了,用被蒙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