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成抱著的身體還溫熱著,可是卻再也喊不醒了,顧安將手從秦如玉的身體上收回,對著眾人搖搖頭。
鳳白熾覺得荒唐極了,就是這一盞茶的功夫就出了這兩條人命??粗赜癯杀ё诘氐耐纯蓿亲约涸鐔栆幌绿仪嗟募沂?,也就不會出現(xiàn)這等事情了。
或者自己剛才不死拉著秦玉成到房里去談笑可能桃青過來找的時候就已經(jīng)碰見了秦玉成。
她對著這樣的局面什么話都說不出,劉襲也蹲在秦玉成旁邊默默抹淚。
顧安道:“玉成起來吧,先把你大哥放到房中?!?p> 剛才這一番鬧騰,樓下的一幫士兵也都跑了上來,現(xiàn)下紛紛圍繞著幾人,高大人也聽了手下的通知趕來了。
如此人群哄哄的場景的確應該早將玉成安置好。她此時情緒不加,更不會注意周圍人群的眼光,可是到底是秦家的人。
秦玉成被劉襲扶著起身,顧安倒是少見的看秦玉成無力便把她大哥接了過來。此時高大人也看到了倚靠在顧安懷里的人。
一驚,順著血跡又看到屋內(nèi)還躺倒著一個公子,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后又突然跑進屋內(nèi),吩咐士兵將這件房間搜查一遍。
鳳白熾心內(nèi)有疑道:“高大人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那位高大人眼睛緊緊盯著搜查的士兵,生怕錯過一分一毫的線索,她痛聲道:“沒想到?jīng)]隔一天又出現(xiàn)這種事情,而且是死了兩個人。我看這不像偶然為之的命案,”
說到這,一名小兵跑著跪到了面前,手里捧著一件黑衣,說道:“稟大人,這件血蓮圖樣的衣服在小紅的衣柜里放著,我看著奇怪便拿過來給大人看看。”
高大人拿過那件黑衣仔細觀察,見果真在衣擺下像用血描畫的紅蓮怒放著,像是在洋洋得意的向眾人示警,“血蓮!血蓮!竟然是血蓮!?”
鳳白熾忍不住心一提,又聽著高大人對她們說道:“我就知道普通的人家怎么會去殺我的女兒,原來是紅蓮教,紅蓮教,紅蓮坊,來人!來人!”
屋內(nèi)的士兵已經(jīng)搜查完畢,聽見高大人喚便紛紛出來在高大人面前立成一排。
高大人面現(xiàn)厲色,指著這樓里的大堂怒聲道:“這必然是紅蓮教那群禽獸不如的東西做下的,你們給我把這樓里的紅蓮教余孽給我通通拉出來!我要抓回牢里一一審問!”
鳳白熾一驚,開口道:“這樓叫紅蓮坊不一定就是紅蓮教的人,高大人可別抓錯人了。”
高大人此時怒火上頭,根本聽不進去別人的話,如今王女點出這蹊蹺處來,她照樣還是聽不進去,只是指著兩個死人道:“小紅就是紅蓮教的人,這身血蓮衣就只有紅蓮教的人才會有!如今她們越發(fā)猖狂,還殺了秦家的人,連殺兩名官員之子!現(xiàn)在不容錯過抓捕機會!等我抓完了這些賊人必然要叫他們償命!”
鳳白熾明白過來,這個高大人喪女之痛下聽不進去任何言語,這次紅蓮教的東西都被翻出來了,已經(jīng)無力辯駁什么,再說什么她自己都不信。
士兵們一波波闖入紅蓮坊里,很快便抓著衣衫不整的公子們到了樓下,樓里頓時響起一片唉聲怨語。
或許是士兵們粗魯,樓下有幾個脾氣暴躁的公子已經(jīng)吵起來了,可是無論他們怎么叫罵,士兵們都站的筆直筆直,在他們面前放著一排雪亮的刀刃。
見高大人下來了,有人忙著問道:“大人?。∵@三更半夜的,為何把我們聚集在此???怪冷的!”
高大人鼻子一哼,說道:“還有臉喊冷?剛才又在你們這樓里出命案了!你們還裝什么!還不快快交待清楚,不然明日就把你們這群紅蓮余孽斬首!”
公子們乍然一聽,猛吸一口氣不敢置信紛紛說道:“大人您是誤會了吧!我們怎么會是紅蓮什么教的,我們這里是坊,青樓,很多年了,街上的幾處商戶都知道的!”
花老鴇見高大人面色不善,從驚慌失措的公子堆里站出來道:“大人,怎么會又出命案了?紅蓮教跟我們有什么關系?!”
高大人提起一旁人扶著的小紅的尸首,一把摔在眾人面前道:“看!這就是你們樓里面出來的紅蓮教人,”
開始一個人摔到眾人面前,公子是不敢看的,可是忍不住好奇就去瞅,可是卻看到了雙眼瞪的大大的小紅的臉,又是一陣大呼。
“是小紅??!怎么會是他,他可是樓里的公子?。 ?p> “是?。偛盼疫€跟他說話來著怎么突然就死了……”
“花老鴇這是怎么回事??!小紅平??筛阕钣H……”
公子們連著兩夜受到驚嚇,剛才又聽高大人要逮他們下獄,就慌了神,此時都慣性的去找花老鴇拿主意,其實那個紅蓮教他們聽都沒聽過,又怎么會跟這樣的教派扯上關系呢。
花老鴇站在小紅的尸首旁看了看這個尸體的樣子,極為慘烈的,身上幾處致命傷口,有些看得出來是猛刺了幾下的,可是小紅臉上沒有震驚,只有一點驚訝加上眼神里熱切的期盼,這種期盼他在小紅看著近些日子常來的那個貴女身上看到過,起初他也警告過二人身份差異,可是小紅好像并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如今這樣死氣沉沉的倒叫他不免凄涼。
花老鴇彎下腰在小紅臉上用手抹了幾下,可是小紅的眼睛始終合不上他只得做罷。
鳳白熾看的焦急,樓下這一群穿著褻衣的公子被一排排黑甲士兵包圍著,如今高大人認定了是他們所為,就怕一時氣急將這些無辜的人都下了獄斬了首。
排在末尾的公子已經(jīng)被一個拿著鐐銬的士兵銬了腳,這名士兵正一個個給這些被包圍的公子們加鎖。
任憑公子們哭天搶地的樓下的官兵都不動聲色,突見從屋頂傳來一陣巨響,瓦片木屑紛紛紛朝著樓下的人掉落,士兵們急忙左躲右閃可是還是有被砸到的,可是公子們就慘多了,他們沒有士兵們靈活的步伐,也沒有這些人身上可以抵擋的甲胄,瓦片碎屑都砸到身上頭上,當時就有不少公子被砸的頭破血流。
鳳白熾朝突然破開的屋頂處查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屋頂破開的洞口處躍下,身姿輕盈的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緩緩從半空中落下,她一手抱著劍,另一只手牽著一個紅色的長綾,在長綾盡頭竟然還看見一只一人大小四方黑木的紗轎,只有四根方柱支撐這一個綴著四面紅紗帳的頂,里面隱約可見斜靠著一個人。
飄動的紗簾中,只能看清一個黑乎乎的輪廓,這兩個人還未落下便聽到轎中的人自唱自吟道:“紅蓮教生天地中,日月無照暗中成,美然出世無記恨,八方朝賀入池中?!?p> 牽著轎子的人本來已經(jīng)落到地上了,卻教鳳白熾在那人背著的身影中看到一絲不自然,隨后便聽到那座紅沙轎重重落于地面‘碰’的一聲,可是里面的人卻好像沒受到這股沖擊,甚至還有閑心去撩一撩散在胸前的發(fā)絲。
鳳白熾在轎前那人出現(xiàn)時就已經(jīng)認出是江庶,可是現(xiàn)在紅蓮教正在風口浪尖上,江庶怎么突然來了,這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轎子中的人自唱完這首亂七八糟的詩后就沒再開口,江庶也只是抱著劍立著人前沒有解釋的意思。
高大人帶著一幫侍衛(wèi)看著面前這突然破屋而入的二人,又看了看那二人身后明顯縮成一團的公子們。
再看就是那個藏在轎子中不出來故弄玄虛的人了,她走前幾步,卻被突然而來的殺氣制止住了想要繼續(xù)朝轎中人走去的念頭,問道:“不知閣下哪位高人,為何突然襲來此地,現(xiàn)下這里正在辦案,如果二位是找地方休息的話,還是去別處吧不易再多做停留。
”
高大人如此給這兩個來路不明的人面子是因為她知道,武林中不乏有許多摘花奪葉中即可取人性命的高人,自己的這些士兵不是這人的對手。
加上剛才能從高處乘轎飛下的必然不會是什么無名小輩。
只盼這人脾性好些,聽了自己的勸能識趣的飛走,不然,真打起來她心里也沒有底。
高大人這番胡思亂想一陣,卻聽轎中女子疑道:“你查什么案?無非是一些人命案子罷!竟然也要叫我移步?”
高大人再抬起頭來冷然看清了轎中紅紗搖曳間似乎有一雙詭異的血眸正如蛇般盯著自己,再然后就感到胸腔突然迸發(fā)出一陣悶痛,下一瞬竟然不見那女子出招自己就被震得飛出老遠,幸虧有幾個護衛(wèi)扶著才沒摔得落地。
高大人被擊得血氣上涌氣息紊亂,她凝神試圖去撫順這暴亂的氣息,一撇間忽然看見剛才那名攔在自己身前的女子,衣擺滾動間那朵血畫的蓮花如活了般,也隨風輕擺蓮瓣,剎時一叢怒火出現(xiàn)在高大人雙眼中,她也顧不上調(diào)息了,死死的盯著江庶衣擺上的蓮花問道:“你們跟紅蓮教有什么關系?!”
轎中人道:“關系?哎呀,我以為你剛才張口閉口喊著紅蓮余孽,怎么?竟然連我本尊都不知道啊!也是難怪我剛才在上面還納悶了呢!我的紅蓮教什么時候開到皇家的地盤來了,低頭一看,紅蓮坊,嗯,你這名字取的倒是合我心意?!?p> 最后一句是對著旁邊沒動的花老鴇說的,花老鴇也沒想到這個神秘莫測的人會突然稱贊他,一時也是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