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佞妾

第025章 小主,小心腳下

佞妾 寒浦 3020 2019-12-30 13:33:10

  云碧在甜白瓷的瓷缸中按照鄒九珠的要求把胭脂化開,“用小爐子把它煮開?!?p>  半個時辰之后,大紅色的胭脂帶著殷紅的色彩在瓷缸里微凝,那種如血一樣的光澤讓人不由的心悸。

  “小主,這是要做什么?”

  鄒九珠輕笑,伸手捂住了云碧的嘴,“噓”她眉眼透著妖嬈的魅惑,“別聲張,去榻上把床帳放下來,我會教你怎么做的?!?p>  云碧有些害怕,卻還是按照鄒九珠的要求去了。

  床沿邊放著一盞燈,鄒九珠拿出一卷畫,緩緩的展開。

  畫被燭光照耀著,漸漸的露出了里面的樣子。

  是一副畫著血色虞美人的畫,那畫上的虞美人如同嗜血了一般,有種極致的張狂野艷。

  “等會兒,你就照著上面的畫,從我的肩骨處開始,把血色虞美人畫在我背上?!?p>  云碧會畫畫,這還是在輔國大將軍府的時候,鄒九珠教的。

  “是,小主?!?p>  云碧很想問問為什么,可是又深知有些事,主子不說,做下人的就不要多問。

  鄒九珠褪盡衣衫,趴在床上,染了胭脂液的筆在背上印染開。

  明晚,她就要成為皇帝的女人了。

  鄒九珠嘴角漾開一抹苦笑,想要爬上龍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想那么多絕色的美人兒,也要為了一朝如鳳,趨之若鶩的費(fèi)盡心機(jī),只求皇帝的一夜恩寵。

  她又何嘗不是?

  一個時辰過去,云碧停下手里的動作,“小主,可以了?!?p>  鄒九珠緩緩起身,在銅鏡前照了照,“很好?!?p>  云碧送了一口氣,“小主這是何苦,將軍會送小主侍寢的衣裳進(jìn)宮的,即便內(nèi)務(wù)府不給,咱們也不糊遜色與其他的小主的?!?p>  鄒九珠擺擺手,“不,你不懂,若人人都在衣衫上繡花,那又有什么意思,你也不過是眾人中的一個,又怎么能讓皇上記住?!?p>  云碧看不懂主子的心思,也知道鄒九珠絕對不是她這樣的人就能隨便看透的,或許,蕭將軍也不一定完全明白瑤美人的心思呢。

  因為明日就要侍寢,鄒九珠這幾日勒住肚子,沒有讓自己吃什么東西,看著鎖骨處透處的瑩瑩珠光,有些苦,終究要自己走過,誰也替代不了。

  冬日飛霜,青枝素雪,皇宮在一片雪色茫茫中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

  這瓊瓊殿宇,何處是她的歸處?

  夜雪無聲的落下,鄒九珠站在亭臺上,望著朦朧在夜色中的朱墻黃瓦,心情像是脫韁野馬,無法抑制的低落。

  雪地茫茫,一道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甬道的里。

  鄒九珠不禁一愣,再一看以為是自己眼花了,秦玉樓什么時候入宮的,她怎么不知道,且這個時候了,除非是有貴妃皇后之內(nèi)的人召見,否則御醫(yī)也是不能進(jìn)入內(nèi)廷的。

  身后站著云碧,鄒九珠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你看見了甬道里的人沒有?”

  云碧抬頭,循著鄒九珠的視線往過去,“小主,哪兒的確是有個人?!?p>  鄒九珠忽然如遭雷擊,轉(zhuǎn)身提著裙子就往樓臺上往下跑去。

  秦玉樓看著朝他本來的女子,原本漠然的神色忽然有了裂縫,他對她,怎么能真的冷漠。

  只是他還是無法原諒她擅自做主,決定進(jìn)宮這件事,

  他從來沒有說過不娶她,一切尚且沒有塵埃落定,娶她?還不如說是把她也拉進(jìn)漩渦,可是她只是個孤女,一個生的美艷的孤女,她跟著自己,他怎么護(hù)得了她的周全?

  秦玉樓抿緊唇,轉(zhuǎn)身就要走。

  鄒九珠卻發(fā)了瘋似的,沖上去一把抱住他。

  “秦玉樓,你進(jìn)宮了,你終于進(jìn)宮了!”

  她的聲音里無法抑制的興奮,還有大石終于落地的安穩(wěn)。

  “小主,你認(rèn)錯人了。”

  秦玉樓用力的扳開鄒九珠的手,“小主,更深露重,夜雪寒涼,還請保重。”

  鄒九珠被他推開,一把跌倒在地,“秦御醫(yī)!”

  她拔高聲音喊他,秦玉樓腳步微頓,“皇后娘娘身子不適,微臣還要去棲梧殿守著,否則若是皇后娘娘召見,我卻不在,會出大事?!?p>  鄒九珠的手心里攥了一把雪,笑聲如同鬼魅般響起。

  秦玉樓重新邁動腳步,身姿筆直的離開了。

  夜色里,鄒九珠猶如再次墜入深淵,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為什么要在這種時候遇見他,為什么!

  鄒九珠仰頭望天,她從來不是什么好人,卻還沒有到鐵石心腸的地步,看見心上郎君,她又如何把自己的清白交給另一個男人?

  她心緒不寧的回了重華宮,淑昭儀身邊的紫枝跑了過來,她呵著寒氣,搓著手道:“瑤美人,昭儀娘娘叫你有事,您不在偏殿,娘娘差點(diǎn)就要命我們?nèi)フ夷懔恕!?p>  說著狀似不經(jīng)意的瞄了一眼云碧。

  鄒九珠哂笑,賞了個紅封給她,“有勞了?!?p>  紫枝掂了掂,這才笑著做了個“請”的姿勢,在前面引路。

  淑昭儀在內(nèi)殿,一進(jìn)去,頓時有一種帶著馨香的暖風(fēng)迎面而來。

  “淑姐姐?!?p>  鄒九珠客氣的行禮。

  淑昭儀一把把她扶了起來,“不必客氣,我找你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這么晚了,妹妹怎么還往外去,這天寒地凍的,明日就是妹妹侍寢之日了,若是受涼著了風(fēng)寒怎么是好?!?p>  鄒九珠低頭輕笑,“讓姐姐擔(dān)心了,我用了晚膳,想去走走,不知不覺的就走遠(yuǎn)了,瞧我,自己只知道貪玩了,倒叫淑姐姐擔(dān)心了?!?p>  淑昭儀的眼睛不著痕跡的在鄒九珠的身上掃了一個來回,“哪兒有什么擔(dān)心不擔(dān)心,你在重華宮。我理應(yīng)照顧你,你若是不來,我這重華宮還冷清得緊呢,如今同在一個屋檐下,那就好比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這一榮俱榮,一損俱損?!?p>  鄒九珠笑著點(diǎn)頭,“淑姐姐教導(dǎo)得是,是我不懂事了?!?p>  不過這番話說的很有些聽頭,什么叫一條船上的螞蚱?就是在警告鄒九珠,你這就算一朝鯉魚躍龍門,也別忘了我,我是重華宮之主,你在我這屋檐下,就應(yīng)該事事以我的利益為先。

  當(dāng)然了,這番話說的還算體面,鄒九珠也只是笑笑。

  深深后宮之中,高墻林立,人心叵測,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也沒有永遠(yuǎn)的盟友,一切都是建立在利益的基礎(chǔ)上。

  誰也沒有辦法左右這樣的事實,畢竟對于后宮的女人而言,三千佳麗,要共享一人,這樣的角逐,遠(yuǎn)非外面的后院可以相提并論的。

  一切都是殘酷的,所謂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不正是映照了其中的可怕嗎?

  鄒九珠抿了唇笑,把心里的雜念拋到腦后,“妹妹進(jìn)宮,形單影只,若非幸得淑姐姐的照拂,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說起來,淑姐姐這份情義……妹妹永生不敢忘?!?p>  淑昭儀覺得敲打得差不多就,就笑著問她:“你的曉事嬤嬤可告訴你明日如何服侍皇上了沒有?”

  鄒九珠一愣,曉事嬤嬤?“淑姐姐說的是容姑姑嗎,還沒有,只是讓我試了試明晚侍寢要穿的衣裳?!?p>  淑昭儀微微一愣,“那不如就讓我宮里的曉事嬤嬤告訴你吧,皇上喜歡什么樣的,你到時候就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了?!?p>  鄒九珠自然不會拒絕?!澳蔷投嘀x淑姐姐了?!?p>  說到這里,淑昭儀忍不住多看了眼前女子一眼,別的新人說起侍寢,都不免會面紅耳赤一番,怎么到了瑤美人這兒,她卻如此的鎮(zhèn)定自若?

  這讓她不免疑竇叢生。

  可轉(zhuǎn)念一想,瑤美人是輔國將軍府出來的,說不定她早就知曉這些事情來,又何須她在這兒多說。

  轉(zhuǎn)眼到了第二日,從早上開始,鄒九珠就需要含體香珠,下午沐浴焚香,等著皇帝召見。

  一切都在緊張中度過。

  直到周琰身邊的內(nèi)侍總管李正過來。

  “宣蕭氏義女,鄒九珠啟陽宮面圣!”

  容姑姑義正辭嚴(yán)的囑咐鄒九珠:“一切都要小心為上,萬不可疏忽大意,觸怒龍顏。”

  鄒九珠應(yīng)是,案例她只能帶一個侍女,鄒九珠點(diǎn)了云碧。這種時候,她不敢把后背交給任何有可能會背后刺她一刀的人。

  鄒九珠里面穿著那件內(nèi)務(wù)府送來的薄蟬衣,外面罩了一件鑲著白狐貍毛的藕荷色交領(lǐng)大袖衫,大冬天的,盡管坐在暖轎里,寒意依舊抑制不住的從腳底往上冒。

  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此時鄒九珠只覺得牙關(guān)止不住的打顫,手心都溢出來冷汗。

  “啟陽宮到!落轎!”

  鄒九珠望著白雪覆頂?shù)膯㈥枌m,那種帝王之氣頓時在無形中散發(fā)出來,鄒九珠到底是民間來的,此時,心底也生出了無盡的恐懼。

  那種如同螻蟻般的恐懼。

  “小主里面請吧!”

  鄒九珠深吸一口氣,輕抬蓮足,上了臺階。

  不知道是因為太冷,還是心底的恐懼作祟,鄒九珠感覺腦袋有些發(fā)暈,重心不穩(wěn),差點(diǎn)從臺階上摔下來。

  “小主,當(dāng)心腳下。”

  李正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鄒九珠頓時有了精神,重新站直了身子,往宮殿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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