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女眷雖然喝的是果酒,甘甜淳冽,但是后勁綿長,曦月又是極不擅飲酒的,幾杯下肚,就有些昏沉了。
楚無垢面無表情的瞟一眼姚思聰,姚思聰何等聰明,笑嘻嘻的起身朝顏玉走去:“公主殿下,臣不材,愿陪殿下不醉不歸。”
顏玉就算再傲氣,對著一個兵部尚書,二品大員,也不能不給面子,乖乖轉(zhuǎn)移了目標(biāo)。
這時,王英匆匆而來,附在楚無垢耳邊說了幾句話。楚無垢眸色微冷,說道:“好,我知道了。”
曦月捧著臉醉意朦朧問道:“太傅,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幽壇國王子游園時,同宮人起了些沖突,微臣瞧瞧去?!?p> 曦月勾了勾手指,楚無垢上前去俯下身子問:“陛下?”
曦月扯住他袖子,一臉委屈:“阿楚,這里好無聊,你再走了就更無聊了?!?p> 楚無垢不動聲色的捏捏她細(xì)嫩指尖,耳語般低聲道:“阿月乖,我去去就回?!?p> 曦月嘟起嘴:“那你快點(diǎn)?!?p> “好。”
離開宴席百余米后,楚無垢沉聲道:“人可抓住了?”
“回主上,已經(jīng)抓住,關(guān)押在有儀殿。”
“呵呵,當(dāng)真是色膽包天!看看去?!?p> 進(jìn)了有儀殿,便見一名紫袍金冠衣衫不整的青年被捆著扔在地上,不遠(yuǎn)處是個宮女,一身宮裝撕的七零八落,縮在柱子邊,瑟瑟發(fā)抖。
楚無垢走到桌旁坐下,接過侍女遞來的茶水,半掀起茶蓋輕輕吹開浮葉,緩緩喝了一口,才慢條斯理的吩咐:“拿盆冰水給丹華王子醒醒神?!?p> 王英打個哆嗦,不一會果然端來一盆白霧裊裊的冰水,劈頭蓋臉朝丹華王子澆去。雖已進(jìn)入五月天,晚上還是稍有涼意,這盆冰水澆到在身上,滋味也相當(dāng)銷魂。
丹華被這一激,本能的想要跳起來,可惜繩子捆的結(jié)實(shí),只在原地半挺直身子,又“咚”的跌了回去,凍的渾身亂顫,牙齒“咯咯”響,幾乎咬了舌頭:“你們……你們……干什么……”
“干什么?”楚無垢覺得好笑:“莫非貴國女子都是無鹽,逼的王子只能到我大齊來尋覓佳人?”
丹華微愣:“什么意思?”
王英把宮女拽到丹華眼前:“喏,你干的好事。”
宮女捂住臉,哭的十分凄慘:“奴婢不要活了……”轉(zhuǎn)身對著楚無垢用力磕頭:“大人,你要為奴婢做主?。 ?p> “你把事情始末說清楚,我自然會給你做主?!?p> 宮女仰起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龐,哽咽著說道:“是。奴婢秀珠,本是惜花島上的掌事宮人,今晚恰好被分到王子身旁服侍。席上王子言說酒喝的有些多,頭昏胸悶,讓奴婢領(lǐng)他四下轉(zhuǎn)轉(zhuǎn)。奴婢自不敢違抗,便引著王子去亭子里散酒,哪知王子卻執(zhí)意要去花蔭深處,然后趁著周圍無人,就將奴婢……將奴婢……”
丹華臉上青筋迸現(xiàn),怒斥道:“胡說,胡說!一派胡言!明明是你引我去的花蔭深處,還說那里清靜,可以好好歇息……”
宮女含淚反駁:“王子,我不過一個小小的宮人,哪里來的本事讓王子對我言聽計(jì)從?還有,我的清白難道也是我自己毀去的不成?楚大人,奴婢失了清白事小,可幽壇國王子在我大齊境內(nèi)公然侮辱大齊子民,若不懲戒,叫外人知道,豈非笑我大齊懦弱,國中無人!”
丹華王子瞠目結(jié)舌:“毀去清白?怎么可能!”
宮女狠狠叩頭,淚流滿面:“女子失了清白,和死有什么區(qū)別!請大人叫姑姑前來驗(yàn)身,看看奴婢所言是否虛假。待此事一了,奴婢絕不存活于世!”
一名太監(jiān)稟報(bào)道:“白大人來了。”
楚無垢點(diǎn)點(diǎn)頭:“嗯,叫他進(jìn)來吧?!?p> 白云夜在刑部任職近十年,經(jīng)手的案子不下百起,當(dāng)?shù)蒙隙慈粲^火,目光如炬八個字,他俯在楚無垢耳畔悄悄說了自己查探后的結(jié)果。說完以后,走到兩個人跟前,左右端詳一番,復(fù)又同楚無垢耳語幾句。
楚無垢意態(tài)慵懶的靠著椅背,一手撐著額頭,盯著宮女看了半晌,突然嗤的一聲笑了:“不過是酒后亂性,少年風(fēng)流罷了,哪里就能上升到恥國辱民去?既然王子喜歡你,也是你的福氣,本王便乘人之美,賜你做王子的侍妾,隨他回去享福吧?!?p> 王英解開丹華身上的繩索,滿臉歉意:“王子,對不住,都是下官不好,叫王子受驚了?!?p> 宮女搖頭,不可置信:“大人,不……”
楚無垢冷下臉來:“不什么?誅九族和享富貴,你自己選吧!”
宮女掩面大哭,卻不敢再說了。
丹華抖著身子被幾名太監(jiān)擁著香湯沐浴去了,臨走時瞪一眼宮女恨恨罵道:“哭什么哭,就你這樣的,孤的宮里一抓一大把,你當(dāng)孤能看上你?”
楚無垢步履匆匆朝宴席那邊行去,隨口吩咐:“派人盯著那名宮女,一有異動即刻向我匯報(bào)。”
王英說道:“是,主上?!?p> 看著楚無垢分花拂柳消失的身影,王英撓撓頭:“喂,白大哥,到底怎么回事,你給我說說唄?!?p> “有什么可說的,就是那個宮女有問題唄?!?p> “我當(dāng)然知道宮女有問題,但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你呀!”白云夜用手里的折扇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虧你已經(jīng)做了錦衣衛(wèi)指揮使,眼睛這樣不敏銳,怎么給主子分憂?”
“呵呵,我這不是努力學(xué)習(xí)嘛?!?p> “那就讓哥哥我來給你解解惑。丹華貴為王子,身邊必少不了美女環(huán)伺,那名宮女雖也貌美,卻稱不上絕色,丹華怎么可能因?yàn)樗拭皟蓢粣旱娘L(fēng)險(xiǎn)?除非腦子被門板夾過。我特意去兩人曾經(jīng)待過的百香園轉(zhuǎn)了一遭,要說這宮女也算得上狡猾,故意尋了這么個香氣四溢的地方,意圖蒙混過關(guān),可惜還是被我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我在那里聞到了一股很淺淡的異香,后來又在丹華王子身上也聞到了這種味道,所以我推測,那名宮女肯定給丹華下了什么媚藥,才會讓他失控。”
王英崇拜的說道:“白大哥的鼻子真是比狗都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