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禮物
大冬天的，荒郊野外又黑又冷。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唯一的辦法就是抓緊趕路，到達下一個城鎮(zhèn)找到客棧休息。在冬天夜晚趕路，氣溫尤其得低，錢寶寶與錢進來把包袱里面的衣服一層又一層得裹在身上，來抵御嚴寒。錢進來看了一眼的錢寶寶，那丫頭表情僵硬，一言不發(fā)，堅定地邁著步伐，看不出一點遲疑與疲乏，完全沒有一個女孩子的嬌氣...錢進來突然為自己撿到這個徒弟而感到幸運。
二人沿著官路走，到達下一個城鎮(zhèn)時天已經(jīng)大亮。鎮(zhèn)子不大，僅有一間客棧，由于這是通往燕都的必經(jīng)之路，借宿在客棧里的幾乎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絕大一部分是生意人，為了在燕都謀一份生路。
在受焦小姐所托時，所給的銀兩在這時候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錢寶寶大方甩出銀子扔在掌柜的桌子上，說道“兩間上好的客房?！钡昀锏男《I二人上樓，錢進來讓小二送水上來準備洗澡，“師父啊，都已經(jīng)趕了這么久的路，你居然還有精力洗澡，也太講究些了吧，”錢寶寶眉毛一挑，特詫異的說到。
錢進來囑托完，脫下厚厚的棉襖坐在椅子上反駁道“你不也是精力旺盛到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零食嗎？一副沒有見過世面的樣子。”錢寶寶回想起自己剛才那副丟臉樣子，為自己光輝形象的折損感到郁悶。
“對了，我剛才也給你要了洗澡水，瞧你一身臟兮兮的，一點都沒有女孩樣?！卞X進來嫌棄地看著錢寶寶。
“師父啊，至從你在山上撿到我，我們朝夕相處了已經(jīng)四年了，”錢寶寶摸摸了鼻子，“除了身無分文，品行惡劣，三觀不正，油嘴滑舌，壓榨勞動力之外，平常的生活作息就是個公子哥！師父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能說得秘密？需要搞個假身份來隱藏自己？”
“天啊，我的好徒兒，為師藏得這么深都被你看出來了，你俯耳過來，為師告訴與你.”錢進來說道.
錢寶寶一本正經(jīng)地打開門看看是否隔墻有耳，隨即躡手躡腳把門關上。面部嚴肅地朝錢進來走過去，準備迎接一個天大的秘密。
“我真實身份是...”錢進來拿起藏在身后的雞毛撣子就朝錢寶寶打去，還好錢寶寶身體靈活，不輕不重得沒挨幾下，“錢寶寶反了你了，你居然這樣評價為師！皮癢了是不是！我要是有什么特殊身份第一個收拾你這個花錢不干活的！”錢進來對面錢寶寶此時只想暴力解決問題。
“也是，您老人家如果有什么特殊身份，咱們還至于過著這種招搖招騙的生活！”錢寶寶嬉皮笑臉道“師父，你好好休息，徒兒我先回房了。”說完，錢寶寶拔腿就跑。
“難道太明顯了？”錢進來看著端進來的那桶洗澡水，反省自己這幾年的做派“這孩子其實也挺聰明的嘛，看來以后得小心點了....”
錢寶寶在洗完一個香噴噴的熱水澡后，就直接上床睡覺了。等醒來的時候屋里已經(jīng)是黑漆漆的了。錢寶寶穿上衣服叫上師父，兩個人一同在樓下的大堂里吃飯。休息后的錢進來容光煥發(fā)，跟在身后的小姑娘俏麗活潑，機敏十足。不出意料二人吸引了很多目光。
錢寶寶隨意找張桌子坐下，要了幾個招牌菜，顧不得別人的目光，拿起筷子就開吃，吃得那個歡快。錢進來十分嫌棄，都不好意思抬頭，盡快填飽肚子免得丟人顯眼。
“咦，二位貴客，竟然如此有緣分，又遇見了...”錢寶寶從碗里抬起頭，發(fā)現(xiàn)面前站著的又是那主仆三人，皺了皺眉，轉(zhuǎn)頭看向師父，這回錢寶寶就算神經(jīng)再大條也感覺出來這些人不對勁...周圍的看到這姑娘如此妖艷的相貌，免不了切切私語起來?！安磺?，進燕都只有這一條官道，能碰見是意料之中的事，”錢進來答道。都不約而同地沒有提破廟不辭而別的事。
這位小姐又請求與錢寶寶他們坐在一起，得到錢進來同意后，自行坐下，又加了幾道菜，原本還想與師徒二人把酒言談，看到錢進來毫無搭理的意思，目光閃了閃，便一言不發(fā)，低頭吃飯。
又見到這妖媚女人，錢寶寶感到十分詭異，背后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跟著錢進來回房，一臉緊張問道“師父，你是不是把人家姑娘得罪了，他們是來找你報仇的？先說好，這事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還正直青春年華...”，“疼..疼..師父！快松手，耳朵要掉了！”
錢進來揪著錢寶寶耳朵說道“為師可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再說，我喜歡得是江南女子那種溫柔似水的，這種根本不符合我的胃口！”
“對對對，師父說得都對...”錢寶寶順著力度終于把耳朵解救出來，“那他們一路跟著我們干嘛？”
“那誰知道？我又不是他們肚子里的蛔蟲...”錢進來翹著二郎腿，扣著耳朵，“你晚上睡覺多留神?！?p> “他們晚上會對咱們下手？”錢寶寶十分震驚
“這叫以防萬一，留著心眼沒有壞處...”錢進來起身趴在床上，“行了，你回去吧，我都要困死了?！?p> “那徒兒告退?！卞X寶寶把門關上回到自己房間。連衣服都沒脫裹著被子就上床。心里想著錢進來的話，一夜都沒敢閉上眼睛，第二天早上頂著一雙大大的黑眼圈下樓吃飯。
錢進來早已穿戴整齊坐在下面喝茶，看到錢寶寶打趣著，“喲，昨天晚上去私會哪個情哥哥了，咂咂咂，這幅沒精打采的樣子...”
錢寶寶幽怨的小眼神堅定地注視在錢進來臉上，錢進來自覺理虧，給錢寶寶碗里夾了個包子，“先吃飯，看你這個樣子為師就大發(fā)慈悲，明天再出發(fā)吧。”
錢寶寶悶不做聲地咬著碗里的包子，看到那姑娘帶著車夫從樓上下來，平時形影不離的丫鬟卻不在身邊，黑亮的大眼睛滴滴溜溜地轉(zhuǎn)了轉(zhuǎn)，像是什么都沒有看見一般低下頭繼續(xù)吃飯。
不過，一反常態(tài)，獨自找了一張空桌坐下。無視著周圍不懷好意得打量，悠然自得吃著簡單的早餐，心情絲毫沒有被影響到。
師徒二人四目對視，無數(shù)的想法在這小眼神中傳遞著，最后得出來的結(jié)論：按兵不動。
“公子，這邊請。”不到半刻鐘，長相清麗的丫鬟領著一位公子入座?？±实拿?，清麗的眼，挺直的鼻梁，不染而朱的嘴唇，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錢寶寶即使已經(jīng)看夠了錢進來的皮相，控制不住多看了幾眼。
不過打量的不是長相，而是系在腰間的那塊羊脂玉佩...自家?guī)煾笧榱朔奖闩c焦小姐聯(lián)絡感情也整天帶著一塊假玉佩招搖過市。錢寶寶豎著耳朵聽著這桌談話。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沒有姑娘搭救小生恐怕....請受小生一拜！”那位漂亮公子
站起來深深地鞠了一躬。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小女子愧不敢當...”嬌羞狀低下頭。
“小生姓趙，家父乃當朝禮部尚書，姑娘方便的話，能否與我一同回家，家父必有重謝?！毖劬镅b滿著真誠。
“這...”十分逼真地糾結(jié)一番“那好吧，不如從命了...”
“.......”
吃完飯，師徒二人出客棧，走在街上，為明日出發(fā)準備干糧。“師父，原來他們認錯人啦，難怪如此居心不良，早有計劃盯著條大魚！他們膽子也真夠大的，連朝廷命官的孩子都敢下手...”錢寶寶搖頭晃腦分析道“.跟他們一比，師父你以前干得那些蒙騙良家婦女根本不叫事?！?p> 錢進來對錢寶寶的言辭十分不滿，“我什么欺騙良家婦女！我那是擁有優(yōu)秀的外部條件，順便完成她們的夢，用于感謝回報些銀兩，”辯解道“各取所需而已，如果沒有為師的犧牲能把你養(yǎng)這么大！你居然還污蔑我，為師感到很是難過，你別跟著我，我獨自靜一靜...”錢進來步伐加快很快去沒有了蹤影。
錢寶寶看著消失的人影自言自語道“切，說不定又去尋摸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弊约阂蝗斯渲鵁o趣，又舍不得花錢，于是原路返回，打道回府。
錢寶寶回到客棧啥也沒干，吃完前天買的零食就開始睡覺。醒來后打算叫小二端些吃的上樓，這一開門正好看到錢進來站在門口正準備進來。錢寶寶便讓小二多帶一份飯上來。
錢進來坐在錢寶寶屋里的凳子上，一個用藍布包起來的包袱放在桌子上，“師父，這是什么？”“好奇?打開看看...”錢進來渴了好久，喝了好幾碗茶水。
錢寶寶手腳麻利地打開，里面整齊地放著一套紅色絲綢的衣裙，在裙擺處繡著幾只蝴蝶，錢寶寶愛不釋手。
錢進來看著她歡喜的模樣說道“女孩子長大了，不能老穿深色衣服了，多不好看...這衣服就當做生辰禮物，今天便是你的生辰了。”
“哪能隨隨便便決定?！卞X寶寶不滿
“反正你都記不得了，又有何關系?！卞X進來伸了伸懶腰“我回屋了，逛了一天累死了?！睙o視錢寶寶申訴，關上門就走了。
錢寶寶抱著懷里的衣服“其實...有個師父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