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追風馱著,初時還興奮,跑了一段路,卻有些怕了,想拉座駕停下,可追風越跑越快,無論怎樣拉馬韁,追風就是不見速度慢。
“停下,快停下?!蹦侨舜蠛埃蓳Q來的依然是,持續(xù)的加速度。
摸出懷里匕首,想狠狠扎下去,舉起的手又縮回,急糊涂了,馬要是受了疼痛,那樣會更瘋。
顛簸中,捏在手上的匕首不小心落地,那人只得緊緊的抓著馬韁,使自己不要被甩出。
追風一路跑到大石嶙峋的地方,朝一塊低矮處的巨石沖過去,那人以為屁股下的馬,要跨越過前方大石,他便壓低身子,死死踩住馬鐙子,只等大馬帶他越過低矮的巨石。
可他千想萬想沒想到,那馬到了石頭跟前,突然停住,因著慣性緣故,他被直接甩飛出去。
飛出去的人一腦袋磕在石頭上,當即頭破血流,雖然被摔暈乎了,但還不及威脅到性命,追風發(fā)現(xiàn)這人還有口氣,馬蹄又撒開,朝石頭更多的地方跑去。
那人的一只腳,還套在馬鐙子里,追風拖著他于石頭路上跑,滿地盡是大小不一的石塊,結(jié)果可想而知。
那人連叫喚都沒有叫喚出幾聲,便被追風活活的拖死,隨后趕來的人,被這樣的場景嚇傻,他們的頭,居然被匹馬拖在地上扯過來扯過去。
沒聽見頭呼救,說明頭已經(jīng)一命嗚呼了,眾人想制服烈馬,有人取出繩子,就要甩出來套住追風,追風忽的發(fā)出一聲嘶鳴。
這聲嘶鳴,在暗夜里聽起來極度響亮,后來者的坐騎,也如瘋了般似的,不聽主人令的朝黑洞洞的地方?jīng)_去。
都是騎了多年馬的人,有一天居然被馬算計,恐怕誰也想不到。
發(fā)瘋的馬帶著所有人遠離,奔跑中的追風停下,調(diào)轉(zhuǎn)它的馬頭,看了看已死透的那人。
那人腳還套在馬鐙子上,沒有人幫忙,追風沒辦法將那人的腿從馬鐙里取出來。
即便沒人幫忙,卻難不住追風,路邊有兩棵樹挨著生長,追風從兩棵樹的中間鉆過,拐個彎子,將那人的一條腿勾在樹上,再使力往前一沖,那人順順的與馬鐙子脫離。
追風一路撒開馬蹄,又回到小村莊,到了村子入口,似乎害怕它的馬蹄會吵到主人休息,放輕步子又鉆回馬廄里,再臥下,便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清早,人們從睡夢中醒來,拉開各自的屋門出來,就見村口立著一隊人馬,看那隊人打扮,應(yīng)該是官家人。
村長注意到動靜,連忙迎上前詢問領(lǐng)頭的年輕勁裝男子:“大人清早來此,有何貴干?”
年輕勁裝男子盛氣凌人道:“本官是來接將軍府的二小姐,爾等竟敢藏匿將軍府小姐,是否活的不耐煩了?”
村長被嚇的“撲通”跪下,“大……大人,草民怎敢藏匿將軍府貴人,大人冤枉?!?p> 胡爍暼了眼跪在地的村長:“你起來,去請小姐出來,就沒你事了?!?p> 村長站起來,看眼所立的一圈人,看來看去,沒有誰長的像將軍府小姐。
看過一圈,眼神落在甘靈身上,經(jīng)昨晚事,村莊已經(jīng)知道甘靈是女子,這個女子已嫁作人婦,若不是她,那便是昨晚與這女子打了架的那位刁蠻姑娘。
村長連忙招呼自家的老婆子,去喊那位姑娘。
柳青青看見胡爍出現(xiàn)村口,氣了個半死,柳青青深怕昨晚的事,會傳到常軒耳朵里,現(xiàn)在胡爍卻領(lǐng)著一幫人出現(xiàn)這里,指名道姓的來接她,這不是叫所有人都知道了她是誰么。
氣歸氣,柳青青也疑惑,胡爍怎知她在這兒?
尋思時,看向身邊紅兒,紅兒連忙低垂首,不敢看主子眼睛。
反應(yīng)過是誰給胡爍報信,柳青青真有一巴掌怕死紅兒的沖動:“是不是你?”
“小姐,我……”
“小姐,這不怪紅兒,紅兒這么做,是對的?!贝彘L婆姨過來喊柳青青的時候,胡爍跟了過來,見著屋門口所立的女子,胡爍上前說。
讓開道的眾人,眼神齊刷刷落在柳青青身上,這女子原來是位小姐,聽他們對話,她出自將軍府,難怪身上帶著功夫。
柳青青讓過人群出來,被胡爍逮到,想遛是溜不掉了,只能乖乖跟他回去,出去村子前,轉(zhuǎn)頭對上立在一旁的甘靈。
甘靈以為,柳青青會借著撐腰的來了,朝她發(fā)難呢,沒料柳青青居然朝她一笑:“這位姐姐,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識,我是個喜歡交朋友的人,你若來京城的話,就來鎮(zhèn)國將軍府找我玩吧,我在將軍府等著你?!?p> 朝甘靈投去很真誠的微笑后,柳青青隨胡爍出去村子,上了給她備好的馬車。
無論柳青青昨晚如何撒潑,但她剛才這一下,的確扭轉(zhuǎn)了她留給眾人的印象,也許這位將軍府的小姐是個豪爽性子,昨晚才那般暴跳,事情過了,人家不但沒計仇,還主動邀請對手去找她玩,果然有大家閨秀的風范。
別人怎么看柳青青,那是別人的事,常軒相當了解柳青青,他對柳青青的假惺惺生出冷哼,他提醒甘靈,不要相信那個女人,相信鬼都不能相信她。
甘靈不明道:“為什么?”
“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
甘靈來了興趣,滿眼賊兮兮道:“哦,你認識她?你不是才要去京城趕考呢嘛,既然才去京城,你從哪里認識的這位,家住京城將軍府的小姐?”
常軒敲了下她的腦門子:“娘子莫亂想,下來我會告訴你,我怎么知道她,走,肚子餓了吧,我們先去吃早飯?!?p> 眾人分頭忙活時,離去的那位年輕領(lǐng)頭者,又帶幾個人進來院子。
他手一揮,身后幾人上前捉住一猥瑣漢子開始狂毆,那漢子為何挨打,無人不知原因,誰叫他昨晚嘴賤的占人姑娘便宜來著。
那人也曉得怎么回事,只抱頭蜷在地上,一個勁大喊饒命,絕對不敢還手,雖說他也算是江湖上有名頭的人物,但你名頭再大,在官家人眼里,你什么都不是,人家找個茬子要了你的命,旁人都不敢說什么。
胡爍看差不多了,這才下令打人的幾人停手,之后,他領(lǐng)著一眾人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