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只是有過
清早起床太陽爬上了天空，澄凈的藍(lán)色像是被洗滌過一般，干凈美好。
可是公寓里的某人卻一夜也沒有睡好，臉色有些憔悴，對著鏡子撲粉掩蓋掉那濃濃的黑眼圈，在珂珂擔(dān)憂地目光下，踏上了追趕地鐵的路。
小區(qū)門口行色匆匆，一如既往，只是有些事情好像不一樣了。
左側(cè)的停車位空著，白色的油漆孤零零地躺在柏油路上，那兒沒有一輛黑色的路虎，也沒有靠在車窗那兒等待著的人。
不過才兩次，已經(jīng)習(xí)慣往那兒瞧了。
還好只有兩次，還好他拒絕了自己，一切還來得及。
姜雪海伸手整理了脖子上小巧的絲巾，朝著地鐵口邁步走去。
在她離去不久，洛煜楚才從轉(zhuǎn)角處的陰影走出來，目光深沉地看著那道身影，一身的寒氣，似乎是一夜未睡。
事情還是要從昨天歸途中遇到的人說起。
郊區(qū)的路并不好走，就算是開著頂配的路虎，遇上了沙子也變得束手無策。
黑色地路虎被卡在了半路上，洛煜楚面無表情地再次嘗試發(fā)動車輛，在沙礫中滾動的輪胎發(fā)出刺耳的聲音，而車子卻巋然不動。
兇狠地虎嘯聲像是被困在泥潭里的老虎，無力地釋放著作為百獸之王的霸氣，全然一點(diǎn)兒用也沒有。
姜雪海眨了眨眼睛，轉(zhuǎn)頭看著抿緊嘴唇的他，小聲地建議道，“洛先生，要不我們下車去瞧瞧。”
洛煜楚沉默幾秒，二話不說拉開車門走了出去，空氣中余下還未散去的話語聲，“我們一起去。”
兩人并排站在車后方，看到深深陷落在泥沙里的輪胎不言不語，碎木板被拋到了另外一處，碎裂的殘骸像是在控訴著剛剛的暴力行徑。
姜雪海往四處瞧了瞧，想要尋找可以將車輛解救出來的工具。
結(jié)果空手而歸。
兩人面面相覷，無奈苦笑。
那塊不成樣子的木板原本是給三輪車出行用的，汽車的重量壓在上頭，它自然承受不住，輕易就被碾碎，才導(dǎo)致了現(xiàn)在這個困境。
“姜雪海？”
不確定的聲音在后頭響起，姜雪海疑惑地轉(zhuǎn)頭看到了后頭扛著鋤頭的女子，一時間竟有些不敢辨認(rèn)。
臉頰邊被曬地通紅，細(xì)汗分布在額頭上方，雙手沾染著干涸的泥土，卻掩飾不住她那精致的五官和明亮閃爍的眼睛，那是一雙對生活充滿希望的眼睛，像是星星，又像是月亮。
“雨涵師姐，好久不見，你怎么會在這兒?！?p> 提起工大，就不得不提劉雨涵，劉雨涵就是工大的一個神話般的人物，兼具神秘色彩和無法睥睨的優(yōu)秀。
大一時候就策劃了轟動全校的開學(xué)典禮，大二在各大競賽里嶄露頭角，大三修滿了學(xué)分并且提前一年完成畢業(yè)答辯，最讓人感到難以置信的是，大四的時候她便隱匿消失，無論是老師還是同學(xué)都找尋不到她的蹤跡，這般后，關(guān)于她的事跡卻在校內(nèi)熱度不減。
劉雨涵將鋤頭靠在樹干上頭，笑著搖搖頭，“這事說來話長，你們這車陷入沙子里了？”
“師姐，你有沒有什么磚頭或者是厚一點(diǎn)的木板，能夠給輪胎增加點(diǎn)摩擦力?！?p> “我記得這溝渠里還有兩塊石頭?！?p> 劉雨涵開朗地笑道，翻身跨入溝渠中，拾起兩塊不小的石頭。
姜雪海伸手剛要碰到那石頭的時候，劉雨涵連忙道，“我來拿吧，我剛剛從田里回來，手原本就是泥，也不差這點(diǎn)了?！?p> “那就麻煩師姐了?！?p> “不必客氣。”
劉雨涵將石子墊在后輪處，而洛煜楚發(fā)動車輛，姜雪海用力推動著車尾，在三方的努力下，車輛終于逃出那個坑洞里。
洛煜楚將車停在一旁的停靠點(diǎn)后，將車鎖好后，邁步朝著那有說有笑的兩人走去。
劉雨涵邀請道，“若是你們無事的話，要不要去我家吃個便飯？”
姜雪海轉(zhuǎn)頭詢問著洛煜楚的意見，他點(diǎn)頭后，“那就麻煩師姐了?！?p> “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我們許久未見，今日相見定然是緣分，只是家中便菜，不周到之處，敬請諒解?！?p> 樸素簡單的三層樓房，一層待客廳，二層是臥室，三層便放著許多的資料，塞滿了好幾個書柜，陽臺上搭著太陽能板，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
參觀完了她的房間，幾人便坐在了客廳內(nèi)講著話。
“雪海，不知道這位是誰？”劉雨涵禮貌地朝著洛煜楚頷首。
姜雪海解釋道，“這是我正在負(fù)責(zé)的作家經(jīng)緯老師。”
劉雨涵背地里打量了一番面前這個衣冠楚楚的冷漠男子，再看向一旁有意無意照顧他的姜雪海，皺了皺眉，伸手招來隔壁小鬼，尋了個由頭將姜雪海帶走。
此時正在講悄悄話的兩人并沒有瞧見隔壁小鬼將洛煜楚偷偷帶了過來。
“學(xué)姐，你怎么會在這兒？”
“那我應(yīng)該在哪兒？”
“也許是聯(lián)合國這類的國際組織里…”
“我的志向沒有那般偉大，如今研究水田旱地的生活挺好的。不說我了，你怎么會在這兒？”
“我畢業(yè)后就在雜志社工作了，今天我特地帶他來看看古堡?！?p> “你特意帶他來看的？”
姜雪海沉默著不語，若是一般的人，自己是不會特意帶他來這里，而且又不是工作時間…
所以自己究竟把他當(dāng)成了什么人呢。
劉雨涵的看著她這副糾結(jié)的模樣，就知道事情不妙，嘆息道，“你可別忘記了你現(xiàn)在是有男朋友的人?！?p> 此話一出，不僅是姜雪海，就連被迫偷偷藏在后頭的洛煜楚都心里一沉，面色復(fù)雜。
“我都聽說了，你和他之間有誤會解開就好，別這樣冷戰(zhàn)著，對誰都不好，感情是要經(jīng)營的?！?p> 姜雪海有口難辨，“我…”
童聲童語從窗戶里頭響起，“經(jīng)營是什么？”
姜雪海震驚地轉(zhuǎn)身看見紗窗里那個模糊不清的人影，心就好像泡在姜湯中，又苦又辣。
“經(jīng)營是什么？大哥哥，你快告訴我呀?！?p> “經(jīng)營是兩個相愛的人，互相為對方考慮，并且付出行動?！?p> “那大哥哥你有過嗎？”
寂靜無聲，很輕很輕地聲音從窗戶里傳來，“有過?！?p> 姜雪海低頭沉思，苦澀地笑笑。
他說，有過…
只是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