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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魏臣子

第三章、不作不死

曹魏臣子 光陰默 2528 2018-12-04 11:06:10

  除了讀書練武之外,小陳恒唯一愿意出門的事是跟典大個出去溜達(dá)。

  他說服陳太公的理由是沒事去樹林里溜達(dá)溜達(dá),郊個游踏個青什么的,會讓心情美麗很多。心情美麗了,胃口也會變好,更容易讀得進(jìn)書。

  “阿父,我真的是去看看風(fēng)景。有典大個在身邊,你不用擔(dān)心我的安全?!毙£惡阏f得信誓旦旦,事實(shí)上是去打獵了。

  辛苦練習(xí)的武藝總得要實(shí)踐下不是?再說了,好好的和典韋這尊大神拉好關(guān)系,未來在亂世中說不定就多了條命!

  抱著這樣的想法,小陳恒出門得勤快,隔三差五就去一趟。反正不把獵物帶回來就好了,陳太公還很傻很天真的以為寶貝兒子說實(shí)話呢。

  都說夜路走多了,總是要碰見鬼的。不是被陳太公發(fā)現(xiàn),而是碰見了老虎。事情還得從小陳恒的作死說起。

  依仗典大神在身邊的小陳恒,有無窮無盡的勇氣。他知道歷史上記載,典韋曾經(jīng)逐虎過澗的勇猛事跡。

  老虎都追著玩,山林里還有什么可怕的嗎?他是這么告訴自己的。然后半是慫恿半是用小家主的身份,要求典韋帶他進(jìn)去山林深處。

  “我要打只狐貍,給阿父當(dāng)暖手筒!”他很無賴的用一片孝心讓典韋沒有反駁的理由。

  而且典韋是很出色的獵人,因?yàn)榧依锔F。

  魁梧的身材,過人的膂力,對不起觀眾的相貌,這是典韋顯著的三個特征。

  如果生在富貴人家,還可以在窮文富武的硬性要求下,練好武藝投身軍旅在沙場上混個軍功,再熬熬資歷將來說不定能以軍功封侯,萌蔭子孫。

  但是生在窮苦人家,將意味著緊巴的口糧和討不到媳婦的痛苦。這也是家中二老打自典韋小時候就發(fā)愁的事情。

  天增歲月人增壽,隨著典韋慢慢長大,飯量越來越大,仿佛用不盡的力氣卻無法在幾畝薄田耕耘出更多的糧食,典韋就成了森林里的常客。

  他感恩這片森林,因?yàn)橛兴臒o數(shù)種不知名的野菜、菌類和果實(shí),讓只有幾畝薄田的家人無數(shù)次延續(xù)了生存的空間。

  他感恩這片森林,因?yàn)橛兴母黝惛鳂拥膭游锷`,讓他這個大肚漢換來足夠填飽肚子的麥子與粟米,和偶爾家里二老捧著一碗肉湯時的滿足感。

  他熟悉這片森林,在無數(shù)個青黃不接的時候,在家里需要更多物品的時候,他就在這片茂密森林里游弋,成為生靈的收割者。

  他這些年當(dāng)獵人太出色了,也太自信了。然后就答應(yīng)了小陳恒的要求,然后兩人就和老虎來了一次友好的會面。

  典韋發(fā)誓,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他絕對單手拎起小陳恒直接跑到陳太公面前,把兩人偷偷打獵的事情坦白,愿意接受任何懲罰。當(dāng)他看到小陳恒被一聲虎嘯嚇得小臉煞白的時候。

  可惜世界上沒有如果。他只能把小陳恒護(hù)在了身后,舉起了兩支大鐵戟做好拼命的準(zhǔn)備。

  陳太公對他有恩,對他一家子都有活命之恩。做人不能忘本,要知恩圖報。典大個的老父從小就這么教育的,這也是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淳樸。

  典大個沒正兒八經(jīng)拜過先生讀過書,不知道“滴水之恩,涌泉相報”這幾個隸書怎么寫。但他知道,別人對自己好,自己就要盡力去報答。

  小陳恒是陳太公的命根子,整個陳留都知道。而陳家的恩情,是從小陳恒才一歲的時候,陳太公就開始讓典韋一家子過上了好日子。

  因?yàn)榧依锔F和自己太能吃,溫飽,一直是一個沉重的枷鎖套在典韋脖子上,壓得他透不過氣來。萬幸,陳太公就找到了典韋。理由是當(dāng)年無數(shù)個大夫斷定小陳恒是先天不足,身子骨需要更多野味來補(bǔ)充。

  陳太公承諾以糧食換取獵物,比那些良心被狗吃了的陳留郡大族們高出整整兩倍的糧食。有糧食了,典韋家中日子就好過多了,每年的冬天不必挨餓了。

  不僅如此,在旱情肆虐成災(zāi)的年頭,典韋家中二老迫不得已也加入了領(lǐng)粥的隊(duì)伍后,還得到了特別的照顧。

  陳太公看在幫小陳恒打牙祭這點(diǎn)淵源上,讓典韋成了陳家的護(hù)院。不僅管吃管住了,還能每個月領(lǐng)到好多糧食,足夠家中二老吃剩結(jié)余了。

  活命之恩,大過了天。就算死了,我也不能小少爺受到一點(diǎn)傷害。他默默在心里堅(jiān)定了想法。

  小陳恒看著大鐵戟,努力控制顫抖的小身子,抑制著眼淚。對面一只體重超過三百斤、兩米多長的吊睛老虎在露出獠牙。

  他很害怕,一陣陣尿意不停的沖擊著緊繃的神經(jīng)。上一輩在動物園里不止一次看過老虎,那種人畜無傷、被閹割了野性的大貓和眼前這只完全兩碼事。

  他現(xiàn)在心里已經(jīng)后悔了。

  該死的賊老天!我就想找只小狐貍而已,至于弄只老虎來嗎!該死的,我為什么作死來山林深處...典大個,典大爺,歷史上你可是逐虎過澗的,關(guān)鍵時刻可別掉鏈子??!

  “典大個,你打得過這只畜生吧?”小陳恒用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問高大的背影。三國亂世還沒來呢,他可不想就這樣死了。

  “打得過!少家主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毫發(fā)無損的帶回家!”

  被寄托活命希望的典大個,頭也不回的輕聲安慰著。

  “嗯,我相信你!”小陳恒用力的點(diǎn)了頭,又在心里默默補(bǔ)了一句: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斑駁的陽光落在典韋赤裸的古銅色的胳膊上,映照出力量的美感。他右手扣著兩支小戟,尖銳的戟鋒依稀閃耀著死亡的冷光。左手拎著一支鐵戟,還有一支倒跨在背上,搖搖欲墜,很方便瞬間取出來。

  其實(shí)面對這老虎,典韋一點(diǎn)底氣都沒有。

  活了二十多年,還真沒有打過老虎。如果小陳恒不是躲在他身后,估計他現(xiàn)在早就逃之夭夭了。

  該死的!跑不了,那就拼了吧!

  典韋心里有了覺悟。朝天鼻的兩側(cè)是高高墳起的太陽穴,因?yàn)榫o張暴起了好幾道血管和滿臉猙獰,簡直就是一只待人而噬的山魈!

  輕輕的微風(fēng)拂過,帶來了一絲清爽,也帶來老虎的暴虐。

  “嗷……吼……!”

  一聲虎嘯響徹了天地,森林顫抖著,落葉紛紛。

  食肉的野獸都有領(lǐng)地意識,對闖入領(lǐng)地的同類或危險物種都會驅(qū)逐或者殺死,老虎更不例外。

  小陳恒和典韋站在離它巢穴不遠(yuǎn)處,氣味很肆意的挑逗它的嗅覺。對山林食物鏈頂端的老虎來說,這不是一次友好的訪問,而是赤裸裸的挑釁,打臉!

  “丫的,來搶地盤的!看我不弄死你!”如果老虎也會說話,絕對是這句。

  被打臉,虎大爺表示很生氣!小陳恒表示很悲催。

  太陽有些偏西了,依舊燦爛的光輝把云彩燒成了耀眼的金色,與青翠的遠(yuǎn)山分庭禮抗。大地安詳而沉靜,森林也披上了金色的外衣,樹梢在雀躍著,給地面搖弋了光與暗的交響曲。

  午后的絲絲涼風(fēng)撫慰了大地的燥熱,卻撫平不了人虎對持的凝重氛圍。

  老虎很大,也很漂亮,一看就知道是頭公的。威猛的王字仿佛是刻在腦門上,猶如綢緞般閃耀著光澤的毛發(fā),得意的宣誓它活得很滋潤。

  它在典韋十幾米的距離左右走動,尋找著攻擊的破綻,粗壯的前肢下,鋒利的爪子藏在肉墊中,蓄勢待發(fā)。不時的發(fā)出一聲低吼,試圖將天生王者的威壓讓對手膽怯。

  效果很明顯,小陳恒更想尿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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