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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棠紀(jì)事

第七十三章 以畫補(bǔ)過

春棠紀(jì)事 那夢(mèng)無 2445 2019-01-22 19:22:49

  陸嘉月不禁納罕。

  功不抵過....?難道他也覺得他自己錯(cuò)得太厲害了么?

  瞧他這笑容可鞠的模樣,與那晚在楊府時(shí)簡(jiǎn)直判若兩人。

  究竟怎么回事?

  陸嘉月顧自疑惑,兩彎濃淡相宜的秀眉不覺微微蹙起,清澈如水中銀丸似的一雙眸子也透著幾分疑惑,粉潤(rùn)潤(rùn)的雙唇卻輕抿著,是亦喜亦嗔之間的模樣。

  丁璨看在眼里,不覺失笑。

  小丫頭還沒有真正的消氣。

  看來那晚確實(shí)是自己將話說得太重了,又因?yàn)楹攘诵┚?,心頭一熱,就顧不得思慮周全。

  還好回去后抓著銳哥兒?jiǎn)柍隽藢?shí)話,果然他是有了心儀的姑娘。

  這小丫頭倒是沒有撒謊,不過銳哥兒那悶葫蘆的性子,絕不會(huì)輕易向旁人吐露心事,她卻是如何得知?

  不過既然她與銳哥兒都對(duì)彼此無意,那正在商議的婚事,自是要煙消云散了。

  小丫頭也自有另擇婚配的權(quán)利。

  丁璨思及此處,心頭驀的一松,頗感輕快。

  當(dāng)即便對(duì)著陸嘉月拱手緩施一禮,笑道:“那晚原是我喝多了酒,糊涂了,說了些不知輕重的話,還望陸家甥女海涵,莫放在心上?!?p>  他如此客氣,倒讓陸嘉月有些過意不去。

  他可是長(zhǎng)輩,身份又尊貴,她哪受得起他這一禮?

  整個(gè)人不覺向后退了兩步,道:“國(guó)舅爺不必如此---你也曾幫過我,我還欠著你一份人情呢,這件事就算了罷...”

  “方才我既已說了功不抵過,自是要將這過錯(cuò)給彌補(bǔ)妥當(dāng)?shù)?,”丁璨?duì)陸嘉月點(diǎn)一點(diǎn)頭,示意她稍待,轉(zhuǎn)身往書房?jī)?nèi)的桌案上取過一個(gè)卷軸來,捧到陸嘉月面前。

  “小小禮物,以彌補(bǔ)我言語之失,你定要收下?!?p>  那卷軸有一尺來寬,用的是小葉紫檀的木軸,系著天青色的綢帶,只看不出有多長(zhǎng)。

  瞧著像是字畫,不過陸嘉月向來對(duì)字畫無甚興趣,接了過來,便順手交給了身后的辛竹,向丁璨道了謝。

  “不打開瞧瞧?”丁璨的目光落在那卷軸上,有些微的失望。

  陸嘉月淡淡一笑,道:“我先收著,待回去靜了下來,再細(xì)細(xì)觀摩賞鑒。”

  丁璨頜首,面上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

  *

  陸嘉月重又回去疏影軒,一進(jìn)去就看見曲松正和丁鈺坐在芭蕉下面打雙陸呢。

  上前去不由分說便拉了曲松到一旁,低聲道:“哥哥怎么誆我?明明不在書房里,卻讓人喚我去,讓我和國(guó)舅爺兩個(gè)人在那里,好不尷尬?!?p>  曲松笑道:“是他不讓我留在書房,說是要給你賠禮,我在那里他面上抹不開?!?p>  堂堂的國(guó)舅爺,竟也有面上抹不開的時(shí)候,當(dāng)真是難得。

  陸嘉月不禁想像著丁璨難為情的時(shí)候會(huì)是什么樣子。

  這么一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那也罷了,我已和他說清楚了,塵埃落定,今后誰也不再提了。”

  曲松點(diǎn)點(diǎn)頭,笑道:“那便好?!庇忠娦林袷种信踔粋€(gè)卷軸,伸手取了過來,“他送你的?”

  陸嘉月道:“是呢,我還沒打開瞧過。”

  曲松便將卷軸上的綢帶解去,展開了來,原是一幅海棠春睡圖。

  看上去墨跡尚新,幾枝海棠枝葉細(xì)翠,簇簇怒放。因?yàn)楫嫷描蜩蛉缟?,看著那海棠,就像是能聞著花兒香似的?p>  又看上面朱紅色的印章,竟是“張樸云”三個(gè)字。

  陸嘉月雖不喜字畫,卻也聽說過張樸云其人。

  是在十來年前,便已聲名鵲起于京都城的一位畫師,坊間都傳他畫藝精湛,有鬼斧神工之筆,畫風(fēng)綿柔瑰麗,亦是別俱一格,而且向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坊間竟無人見過他廬山真面目。只是偶爾會(huì)有畫作出世,在坊間流傳,引得那些愛好字畫的人趨之若鶩,爭(zhēng)相收藏。

  “國(guó)舅爺也收藏字畫?”陸嘉月有些奇怪,丁璨可是行武之人,也有這等雅好?

  曲松卻不答,將那海棠春睡圖上上下下看了好幾個(gè)來回,方笑道:“這樣的畫對(duì)他來說,要多少有多少,他既送了你,你收下就是,好歹在外頭也是千金難求的東西?!?p>  曲松夸好,陸嘉月也高興起來,笑嘻嘻道:“我住的院子正是春棠居,這幅畫掛在我屋子里,倒也合適?!?p>  兩人正說著話,陸嘉月一抬頭,就見曲樟引著梁皓從外面進(jìn)來。

  于是笑著喚了一聲“三哥,”又與梁皓見了一禮。

  梁皓含笑回禮,又與曲松彼此見過。

  一旁的曲樟卻似有些恍惚,怔然了片刻,才對(duì)陸嘉月笑了笑,與梁皓往屋里去了。

  上元佳節(jié)之后,清風(fēng)書院開學(xué),曲樟每日往書院去讀書,早出晚歸,陸嘉月就沒再與他碰過面。

  今日這匆匆一見,覺得他仿佛比從前更清瘦了些,竟有些形銷骨立的滄桑之感。

  這是怎么了?

  “哥哥,三哥讀書是不是太過用功了?”陸嘉月有些憂心,“哥哥該提醒他些,讀書固然要緊,可也不能傷了身子?!?p>  曲松向屋里望了一眼,伸手輕點(diǎn)陸嘉月的額頭,笑道:“顧好你自己才是要緊,他的事,你還是少過問些?!?p>  話音未落,又有一人走進(jìn)庭院里來。

  不是旁人,正是曲榕。

  陸嘉月立刻牽住曲松的衣袖,掩在了曲松身后。

  “大哥?!鼻旁谑嗖街庹咀×?,低垂著眼睛,朝曲松點(diǎn)了點(diǎn)頭。

  “回來了?”曲松語氣輕淡,“進(jìn)去罷,祖母和各家長(zhǎng)輩都在里頭,你也去行個(gè)禮?!?p>  “是?!鼻艖?yīng)了,轉(zhuǎn)身就往屋里去了。

  并無片刻停留,甚至,還有些去得匆忙。

  “別怕?!鼻膳ゎ^看著身后的陸嘉月,“有這么多人在呢,你別怕。”

  陸嘉月目光冷冷地看著曲榕的背影。

  他這樣對(duì)自己視而不見,難道真是就此悔過頓悟了?

  *

  此時(shí)離晚上開席還有半個(gè)多時(shí)辰,閑著無事,陸嘉月便和丁鈺又打了幾局雙陸。

  原是贏不了的,有曲松在一旁幫忙,才贏了丁鈺一局。

  陸嘉月正打得興起,丁鈺忽然笑道:“好了,真正的高手來了?!?p>  扭頭一瞧,丁璨正向這邊走過來。

  丁鈺就站起來笑道:“二叔,快來幫我,松表哥只幫陸妹妹,我一個(gè)人可招架不住了?!?p>  丫鬟挪了椅子過來,擺在丁鈺旁邊,丁璨坐了,笑道:“來來來,我?guī)湍恪!?p>  于是又重開一局,有丁璨幫忙,丁鈺卻還是輸了。

  如此又連著輸了幾局,丁鈺就不干了。

  “二叔,你平日里的手氣可不是這么臭?。拷駜菏窃趺戳??”

  丁璨只是笑。

  丁鈺就趕他,“你去和松表哥換一下,讓松表哥來幫我,你去幫陸妹妹?!?p>  陸嘉月心里卻不樂意。

  方才聽丁鈺說丁璨是打雙陸的高手,她還以為自己接下來肯定是要輸?shù)脩K呢,誰知丁璨一來,給丁鈺幫的盡是倒忙,反而讓自己連贏了幾局。

  她贏得正是高興,怎么肯讓丁璨來幫她的倒忙?

  不過嘴上卻沒辦法推卻,況且曲松已經(jīng)乖乖地和丁璨換了位置。

  陸嘉月就有些悶悶的。

  誰料丁璨一過來,沒打上幾個(gè)回合,就大殺四方,將丁鈺和曲松斗敗了下去。

  如此又連贏了幾局,陸嘉月一高興,嘻嘻哈哈地笑個(gè)不住。

  丁鈺卻不干了,將棋子向棋盤上一扔,瞪著丁璨。

  “二叔,我是瞧出來了,你就是成心要讓我輸給陸妹妹的!”

那夢(mèng)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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