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巧巧點點頭，“那年，楚翊還在他國......艾兒剛滿十六歲。我記得出事那天我和她爹要出門去見一位很久沒見的老朋友，恰巧奶媽家中有事又回去了，于是就留了艾兒一人在房中……”
說著說著，她忽然低頭，手顫抖的攥成一團，眼淚大滴大滴的滑落?！翱墒牵任覀兓貋?，卻再也沒見著艾兒，她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房間書桌上擺著她攤開的畫，門也是正常關(guān)著的，周圍也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她就這么不見了……”
霄嵐坐在床沿上緊緊摟著她的肩膀，深深嘆了口氣，道：“后來我動用了霄家所有的關(guān)系，報了官，發(fā)了懸賞，也請了無數(shù)江湖人士去找艾兒，但都一無所獲……艾兒她，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p> 莫玖玖擰了擰眉頭，“既然這些方法都找不到，那你們就沒有找過術(shù)士嗎？”
“找過的，”衛(wèi)巧巧接過夫君遞來的手帕，隨意擦了下淚水，“可那些大師來看了，都說他們無能為力，后來再找的人也一樣如此。”漸漸地，他們也都絕望了。
她身體不好，生艾兒時大出血，大夫說以后恐怕是不會再有孩子了。眼看著艾兒沒幾年就可以成家了，卻突然無故失蹤，衛(wèi)巧巧是怎么都過不了心里的這道坎。她常常在想，如果當(dāng)初她沒有和夫君一起出門，而是陪著女兒在家的話，她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最近不知怎么的，我時常心悸?！毙l(wèi)巧巧低垂了眼眸，聲音低沉，“我總覺得艾兒一定還活著，她肯定在什么地方，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想要知道令愛是否活著也不難?！蹦辆撂ы此?，目光平靜，“她常年貼身戴著的東西，現(xiàn)在還留著嗎？”
“有的，”衛(wèi)巧巧聽她這樣說，激動地取下脖子上一塊水滴型的碧色玉石吊墜，目光炯炯地看著莫玖玖，“這個墜子是我婆婆生前送給艾兒的，她從五歲就一直貼身戴著。她失蹤前幾天正好吊墜鏈子斷了，就放我那了。那時我想著過幾天幫她重新選一串鏈子，沒想到……”
“只是艾兒失蹤后，這吊墜我一直戴著了，沾了我的氣息?，F(xiàn)在還能用上嗎？”衛(wèi)巧巧看著莫玖玖，神色忐忑。
“無礙，只要她貼身佩戴有一年就可以了。”莫玖玖想了想，再次看向衛(wèi)巧巧，“我還需要一張令愛的畫像，背面由至親之人寫上她的生辰八字，不知是否方便？”
“畫像？我……”衛(wèi)巧巧愣了愣，暫時卻是拿不出來，女兒的畫像都被她收在老中了，現(xiàn)下倒是沒有。“艾兒的照片都在我娘家里，我等會讓人取來給你，可以嗎？”
“當(dāng)然可以，我……”
“秋姑娘，你看這張可以嗎？”一旁的霄嵐打斷莫玖玖的話，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張看著有些年代的畫像，遞到莫玖玖眼前。
看著眼前明顯細心保存的畫像，莫玖玖神色鄭重地伸手接過，看了眼相畫中女孩稚嫩的笑顏，微微頷首，“可以，您在背面寫上她的生辰八字吧！”
“好，我這就寫上?！毕鰨拐f著，立刻磨磨，不一會兒，畫像的背面出現(xiàn)一串蒼勁有力的字。
寫好后，霄嵐望著畫像中笑靨如花的女兒，心里滿是惆悵。他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摩挲著畫像上的人，眼底透著深深的懷念。時間過得可真快，一眨眼，艾兒都已經(jīng)離開十多年了，他和巧巧也已經(jīng)老了。只是不知道在他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再見到自己的女兒。至今他都還記得艾兒剛滿月時的模樣，粉嫩嫩的身子，軟軟小小的一團，像只可愛的小仙女。可這個仙女最后卻飛走了……
背對著眾人，霄嵐悄悄地拭去眼角的淚珠，他不想讓夫人看見自己難過的樣子，這樣只會讓她心情更加郁郁寡歡，令她本就體弱的身體雪上加霜而已。
他暗暗地吸了口氣，勉強按捺住情緒，轉(zhuǎn)過身將寫好的畫像重新遞給莫玖玖：“秋姑娘，你看這樣可以嗎？”
“可以了?！蹦辆辽焓纸舆^畫像，看著神色悵然的霄嵐，輕聲說道。
聽她這樣說，床上的衛(wèi)巧巧眼里迸發(fā)出希冀的光彩，追問道：“那這樣是不是就可以找到艾兒了？”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年了，她一次次地將希望寄托于霄家的人脈上，冀望著有一天他們能帶回女兒的消息。但最后一切期望都會化為泡影，令她心如刀割?？杀M管如此，哪怕有一丁點的可能，她都不會放棄。想到這里，衛(wèi)巧巧看著莫玖玖，目光灼灼。
莫玖玖垂眸沉思片刻，緩緩說道：“如果令愛還活著或者魂魄尚存的話，可以這樣說。不過……”她話鋒一轉(zhuǎn)，視線掠過衛(wèi)巧巧紅腫的雙眼，眸光微頓，“若她陰魂已經(jīng)消散的話，那我也無能為力。畢竟已經(jīng)過去十多年，很多東西都不復(fù)存在了。所以，霄夫人心里也要有所準(zhǔn)備才好?！彼騺聿粫兄Z別人無法保證的事，若是成功還好，若是失敗，牽扯太深，總是不好。
衛(wèi)巧巧表情有些呆怔，剛才止住的淚水再次涌出眼眶，哽咽著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不論結(jié)果如何，我都受得住。如今我還有什么受不住的呢……”
“別哭了，當(dāng)心哭壞了身體。”霄嵐走到衛(wèi)巧巧身邊，輕輕半擁著摟著她，曲起食指溫柔地拭去她的眼淚，安慰道：“還有我呢！我答應(yīng)你，有生之年一定找到艾兒的下落。”
同時，他抬頭看向莫玖玖，神色鄭重，只是眼底快速閃過一絲痛楚，“秋姑娘，你需要什么盡管說。不論結(jié)果如何，我和巧巧都會坦然接受的。”
“您能理解就好，今晚我會試著為令愛招魂，具體結(jié)果明天我會親自上門告知?！蹦辆潦蘸卯嬒窈偷鯄?，看了下天色，便準(zhǔn)備告辭，“那今天就到這里吧，我先行回去，不打擾夫人養(yǎng)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