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著晨曦,吳毅自王出塵洞府離開,在明道峰山腳,吳毅被一位弟子阻住去路。
看著眼前的人,吳毅眉頭一皺,道:“你欲如何?”
來人雙膝一軟,直接跪在吳毅面前,這一跪頓時讓恰巧走過的弟子力士看過來,力士們紛紛快步離開,而大部分弟子則是放慢了腳步,還有一小部分的弟子直接站在那里不動,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事情的發(fā)展。
吳毅眸子間厭惡之色愈發(fā)濃烈,冷聲道:“劉鶴,你莫要自誤。”
劉鶴,和吳毅統(tǒng)共不過是兩次交集,第一次交集在吳毅第一次聽上師授課的時候,那時吳毅還不知道劉鶴的名姓,在那時李天在課后將劉鶴教訓(xùn)了一頓,吳毅初識劉鶴的品性。
第二次交集則是劉鶴在吳毅生出氣感來的時候告發(fā)吳毅缺席課業(yè),引來了孫志杰,吳毅也因此被安排去大槐鎮(zhèn)闖鬼窟,此事險些害死了吳毅,但吳毅也因此極大磨煉了一番,若是他一直待在山門內(nèi)終日修行,現(xiàn)在可能連去內(nèi)門修行的資格也沒有。
劉鶴在為自己私心將吳毅推向險境的時候也間接推著吳毅攀越一個個修道的難關(guān)險阻,但吳毅可沒有因此有半點感謝劉鶴的想法,要不是他有黑甲蟲這個存在,現(xiàn)在哪里還能夠留得一條小命,恐怕早就被鬼物吸成一條人干了。
這劉鶴跪下后就扇了自己好幾個巴掌,連聲道:“吳師弟,不,吳師兄,以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還請您放我一馬?!闭f完后又對吳毅磕頭不止。
吳毅早就知道劉鶴是一個欺軟怕硬的人,對他這又是下跪,又是磕頭心中絲毫沒有觸動,只是劉鶴話語之中蘊含的意思似乎是他還在對付劉鶴,這是怎么一回事,吳毅可是一直沉浸在修煉之中,在他四變巔峰后,心中早已忘了還有劉鶴這個人,若不是劉鶴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也記不起前事。
劉鶴現(xiàn)在應(yīng)該躲在邊邊角角里不要讓他看見才是,等到吳毅進了內(nèi)門他自然也就熬出頭了,這個時候來他面前不是找不痛快嗎,吳毅心中有些疑惑。
腦海中突然靈光一閃,吳毅霎時明白為何劉鶴請求放他一馬了,吳毅雖然沒有出面對付劉鶴,但打聽到劉鶴和吳毅不對付的人可是不少,對那些有心和吳毅結(jié)交但苦于無有半分關(guān)系的弟子而言,將欺辱劉鶴替吳毅出氣一事拿來作敲門磚卻是不錯。
以吳毅在門中如日中天的態(tài)勢,孫志杰一輩皆是偃旗息鼓,不敢主動觸犯吳毅,當(dāng)然這背后的深層次原因還是王出塵得道大丹,雙方已經(jīng)不是一個檔次了,想要王出塵似之前一樣隱忍退讓卻是不可能了,吳毅一定程度上是沾了王出塵的風(fēng)。
失去了孫志杰這些教授執(zhí)事的扶持,劉鶴一個三變,連四變也未完成的弟子還不是群狼眼中的美食。
劉鶴是自作孽,今日之果皆是他昔日種下的因結(jié)出的,吳毅心中沒有廢去劉鶴的想法,一舉一動皆需有目的,就像李天之前教訓(xùn)劉鶴是劉鶴背叛并欺騙了他。
單純地為自己出心中一口氣這樣的事情吳毅是不會做的,當(dāng)然如果這口氣已經(jīng)成為了吳毅的心魔執(zhí)念卻是兩說,但吳毅自始至終就沒有將劉鶴放在眼里,就是教訓(xùn)他一番也無用,反倒在門中留下一個殘暴的名號。
最后教訓(xùn)劉鶴可能還會導(dǎo)致劉鶴受到更大的折磨,見到吳毅對劉鶴果然心存怨恨,那些有心攀附吳毅的弟子只會認(rèn)定這是一條正確的路,反而變本加厲。
見到吳毅對他的道歉無動于衷,劉鶴慌了,心中只道是吳毅對他的道歉不滿意,也不敢似潑婦一樣上去抱住吳毅的腿抹鼻涕眼淚,眼底一抹狠厲閃過,道:“既然師兄今日定是不放過師弟,師弟只好以殘命換取師兄原諒了。”話音未落,一頭狠狠地向地面撞去。
吳毅沉浸在思考之中,起身去扶已經(jīng)是來不及,眼看劉鶴一頭就要撞在堅硬的青石板上,吳毅情急之下只來得及說一句:“停。”
仿佛晨鐘暮鼓一樣,周圍看戲的弟子耳畔好像有晴天霹靂炸響,靈識裹挾著道韻奔涌而出,將面前的劉鶴止住,但直接受到道韻沖擊,劉鶴直直昏了過去,癱倒在地上,而吳毅道韻離體,心神也是損耗許多,面色一陣蒼白,險些站不穩(wěn)身子。
這是吳毅第一次將原本僅僅是用于平復(fù)煩躁心情的道韻施用于外,吳毅還不知道他為自己的道韻開辟了一條新的道路,從此吳毅的道韻也不再是內(nèi)用,而是可以內(nèi)外兼施。
日后吳毅在回憶起這時候時也是十分慶幸,沒有想到道韻修煉上重要一步竟然就這么邁過去了。
道韻施用于外是金丹真人的重要特征,似搬山挪海,追星逐日這樣的大神通莫不是道韻的外用,大道至極也,改天換日,開天辟地。
如果說在金丹之下領(lǐng)悟出道韻來還有一些人的話,能夠做到道韻施用于外的卻是寥寥無幾。
似感悟出火之大道道韻之人,用于內(nèi)則是加快火靈氣的吸收,推進火屬功法的進境,而用于外則是可以將其他異種大道排斥,燒過的東西除非是品質(zhì)超凡,否則根本看不出原型,如樵工可以輕松由木灰中分辨出是由何種木屬燒制而成,便是修士靈火也是一樣,而若是道韻外用,根本看不出來。
似大修士開辟出來的內(nèi)洞天就是道韻延展,自天地易置了一片和自己道韻相同的天地來。
金丹之下這一步若是邁過,金丹劫不過易事耳,但吳毅現(xiàn)在可不知道這些,眼前劉鶴還癱倒在哪里,作為和他最近的人,吳毅的嫌疑可不是一般的重,怎么也脫不了干系,但在眾人眼中劉鶴更像是被吳毅一嗓子嚇昏過去。
吳毅自己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甚至他還懷疑劉鶴是假昏,目的是騙取的他同情,但吳毅以靈識感應(yīng)過后發(fā)現(xiàn)劉鶴氣息細微輕緩,若是假昏,氣息不會是這個樣子,當(dāng)然也有可能是劉鶴修煉了龜息術(shù)一樣的法術(shù),那倒是可能造成這樣的假象了,吳毅為防被騙,倒是將劉鶴氣血運行也是一同感應(yīng)過去了,最后才哭笑不得地接受了劉鶴被他“嚇昏”過去的結(jié)果。
為劉鶴注入了一縷靈氣,直通腦門,劉鶴一個激靈,頓時醒了過來,見到自己的囧樣,他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莫要煩我?!眳且闼ο逻@么一句后直接離開,真是鬧心的一件事,以死相逼的把戲都做出來了,也未免太入戲了吧。
劉鶴站起身,連身上的塵土也來不及拍去,注視著吳毅離去的方向,沉默了很久。
待吳毅離開視線后,才隨同伴離開,周圍圍觀的弟子本來就有一部分是劉鶴請來的好友,雖然都是一些酒肉之交,幫不得什么事,但壯壯聲勢也好,但劉鶴請來的同伴還未來得及指責(zé)吳毅不近人情,事情就發(fā)生了如此戲劇性的變化,他們也是目瞪口呆。
回到自己的洞府,吳毅很快將此事拋之腦后,劉鶴的命運不在吳毅而在其自身,便是有弟子以此事結(jié)交于他,也不必和此輩有過多交往。
回來洞府,吳毅總算是可以放心修煉,不必似之前在酒樓一樣除了打坐吐納以外就是背誦經(jīng)文內(nèi)容,什么時候他能夠?qū)㈢澘淘谧R海內(nèi)的經(jīng)文抹去時他就算是記誦完全了。
在人煙稠密之地,吳毅都不敢修煉過深,生怕一旦得到晉升時機不安全,不安全不是說有上境人前來打擾,而是人音嘈雜,會讓這難得的契機失去。
搜索識海中鐫刻下的經(jīng)文,經(jīng)閣之中他在第一層得到了四本書籍,二層中得到了兩本書籍,每一本都值得好好修煉,先修煉哪個,吳毅略加思索,便作出了自己的決定,影遁。
雖然回到道觀,在王出塵庇佑之下,元氏幾乎沒有趁機暗殺的機會,但吳毅可不會將希望壓在他人身上,增強自己的力量還是十分必要的。
未慮勝,先慮敗,這是吳毅的習(xí)慣,將對手看高一些,到時候?qū)κ质钩鲆恍┖笫謥硪膊恢劣诖胧植患埃热徊粩?,就要維持一個不敗的名義,在斗法時,敗了往往就意味著身死道消。
何為不敗,正面碰撞上沒有被擊敗就是,這需要遁術(shù)極為高明,劍修主修的是劍術(shù),但他們花在遁術(shù)上的時間卻不見得會少多少,這就導(dǎo)致其他修士遇上劍修若是戰(zhàn)之不能勝,就會陷入退不能退的局面,最后被生生磨蝕。
吳毅將半開的石門盡數(shù)打開,修煉影遁自然是需要光線的,影子的出現(xiàn)就是因為身體阻擋住了光線射下,沒有肉身的存在影子自然也就沒有了,民間說鬼沒有影子有一定的道理,鬼物最初是厲鬼,乃是陰魂不散加之吸收了部分陰氣才得以化就的,是陰體,光線可以穿過,但一旦鬼物點起陽火,轉(zhuǎn)陰為陽,同樣可以形成影子。
看著映射在地面上的影子,吳毅心中默念口訣,不是特別熟練,這是第一次實踐,以往都只是默背。
隨著口訣如流水般道出,吳毅感到腦海一陣撕裂感,好像要將什么東西分離出去。
被腦海那股撕裂感折磨地生疼,吳毅感到堅持不下去,就先暫時停了下來,待恢復(fù)之后繼續(xù)修煉。
如此反復(fù),口訣就要念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