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氣門內(nèi)門所在地玉龍山脈,主峰玉龍山。
仲春時節(jié),冰雪消融殆盡,但遠觀此峰卻是云遮霧罩,偶爾清風(fēng)吹開云彩,此峰仍是一片白雪,陽光透過濃厚而不顯灰黑的云層,但見祥光萬道,紅霞千里。
飛舟落地,初來此地的弟子跳下地最早,他們見到玉龍山的景象,紛紛由衷感慨此峰的雄偉壯觀,但那些來過幾回的弟子就顯得不在乎許多,倒是心急地看著空中,似乎空中會突然出現(xiàn)一道身影一樣。
吳毅在眾人下了飛舟后也隨之跳下飛舟,見到吳毅出現(xiàn),一些離他比較近的弟子就像看瘟神一樣趕忙閃自一邊,生怕自己的一個舉動觸怒了這個瘟神,將他也斬殺了。
見到這樣的場景,吳毅已經(jīng)免疫了,自從心魔像發(fā)瘋一樣將元清熙斬殺了之后,他就在飛舟諸弟子中留下一個嗜殺的形象,看見他都感覺避讓開來。
只要不是軟弱可欺的形象就好,吳毅心中自我安慰,難道他還能夠向眾人解釋元清熙不是他殺的嗎?別人不把他看成傻子才怪。
值得一提的倒是上次心魔在和元清熙戰(zhàn)了一場后,在之后幾天晚上都沒有出來接替身體控制權(quán),可見受傷十分嚴(yán)重,但吳毅最后掃蕩異種道韻的時候也是出手了,在道韻碰撞中也是受損十分嚴(yán)重,如今也是一臉萎靡不振的樣子,但比起心魔不得不收縮心神,轉(zhuǎn)入休眠恢復(fù)的狀態(tài),吳毅還是好了很多。
相比之下那時顯得觸目驚心的身體損傷,有多道深可見骨的創(chuàng)痕,但休息幾日后就已經(jīng)大部恢復(fù)正常,這其中自然有那位紫袍長老賜予的丹藥的功效,但最關(guān)鍵的還是盤踞在心竅中的血光修復(fù)的功勞。
那位長老在上次見到吳毅體無完膚后就將吳毅接到他自己的居處,賜下丹藥,還吩咐童子好生照料,這長老幫了吳毅很多。
在休息期間吳毅為了不暴露自己和心魔的差異,硬是裝出虛弱的模樣來,但身體的創(chuàng)傷卻是造不了假,主要裝的是心神上的虛弱。
在發(fā)現(xiàn)吳毅恢復(fù)完畢后那位紫袍長老也是驚訝無比,檢查之后看出是那道血光在發(fā)揮作用,他沒有看出這道法門的來歷,心中下意識地認(rèn)為是王出塵給的,王出塵有一個洞天期的師傅,隨手拿出一門他看不出來的功法不是很正常,事涉洞天他也沒有多問,就讓吳毅回到其自己的房間,之后吳毅就一直沒有在房間內(nèi)修煉,幾乎沒有出來修煉。
為什么說是幾乎呢,因為在吳毅眼底那個糾纏吳毅的人此時已經(jīng)來到,此人在吳毅離開長老的居處回到自己的房間后就纏上了吳毅,據(jù)他自己的原文,他一位長老有約,若是其能夠成為真?zhèn)骶桶菽俏婚L老為師,此時窩在外門修煉,只告訴吳毅他姓應(yīng),其余倒是意氣十足地說等拜長老為師后再告訴吳毅,此時賤名不足以污濁了師弟之耳。
“吳師弟,總算是看見你了,可是恢復(fù)完全了?”一位身形微胖長著圓臉的弟子見到吳毅出現(xiàn),搓著雙手,很是熱情地主動朝吳毅靠近,一臉憨笑,令人心中生不出呵斥其的想法。
吳毅無奈,只好對來人打了個稽首,笑臉相迎,道:“原來是應(yīng)師兄?!?p> “做著虛禮干啥,咱兩誰和誰?!睉?yīng)師兄一掌派在吳毅的肩上,順手就將吳毅的肩頭摟住,做出很是親密的樣子。
“吳師弟,你知道長老在等什么嗎?”這是應(yīng)師兄明面上的問話,暗中卻在傳音入微,“師弟,我已是得到消息,那元氏有子弟要與你生死斗。”
吳毅聞言沒有多少驚訝,在心魔悍然殺掉元清熙后他就知道會發(fā)生如此之事,心中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
“師兄啊,師弟初來乍到,哪里知道這些?!眳且忝嫔献龀霾粷M的樣子,私下回應(yīng)道:“師兄從何處得來的消息?可知那位元氏子弟修為如何?”
應(yīng)師兄哈哈一笑,不再逗笑吳毅,以手指山,道:“你眼前之山,非是玉龍山真正面貌,外面有護山大陣遮掩,真正的玉龍山比起這個來還要雄偉上不少,那可真正是仙家洞府,靈氣如雨,古木參天,仙鶴靈猿……”
正好奇應(yīng)師兄怎么不傳音了,吳毅冷不提看見那位壓迫心魔的年老長老離開飛舟,一雙冰冷的眸子掃了吳毅這邊一眼。
被眸子掃過時吳毅雙眼好似被針扎過一樣,刺痛無比,急忙閉上了眼睛,心中好奇這應(yīng)師兄靈覺竟然如此靈敏,在老年長老遠未到達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否則那長老目光掃過,傳音入微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一眼就可以看透他們兩人在說什么。
看來這應(yīng)師兄來歷也是不凡啊。吳毅心道。
“師弟你看,長老要祭出陣令了,否則就進不去?!睉?yīng)師兄在吳毅耳邊輕輕道。
第一次看見如此恢宏的陣法,竟然能夠?qū)⒄矫}包含進去,吳毅以前在道觀里也看見過教授排布陣法,但功效單一不說,覆蓋的范圍還很小,如今好不容易看見這般恢宏的大陣,連繼續(xù)追問那生死斗的事情都忘了,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長老施法。
紫袍長老和那位年老長老一起,兩人手持一枚青色符箓,扔向天空,青色符箓轉(zhuǎn)眼就不知道擴大了多少,勾勒在上面的符文好似青色雷電一樣扭曲震顫,與整座山脈產(chǎn)生共鳴。
好似山脈被移開一樣,發(fā)出隆隆的巨響,但吳毅卻感覺不出聲音自何處傳來,初聞似從自己的身體中傳來,再聽似乎從四面八方傳來,最后更是模糊了內(nèi)外,似乎整個天地都充斥著整道聲音。
當(dāng)隆隆的聲響消失,出現(xiàn)在吳毅眼前的是一片耀眼的彩色光芒,光芒不斷地在變化顏色,每一個被光芒照射到的人都覺得身上暖洋洋的。
“這是照邪寶光,若是有妖邪混入而長老沒有發(fā)現(xiàn)的話,寶光一出便無所遁形。”應(yīng)師兄很是自豪地對吳毅道。
忖度沒有什么違禁之物,吳毅很是大方地站在原地不動,任由這道彩色光照過。
或許在常人眼中彩光照射過吳毅時和其他人沒有區(qū)別,但彩光在照射到吳毅腰間懸掛的紅色珠子時卻稍稍遲滯了一瞬,尤其是照耀到珠子里的黑甲蟲之后。
珠子中的黑甲蟲在發(fā)現(xiàn)這道彩色光芒之后暗罵一句麻煩后就此隱藏起來,彩光將珠子照射地通透,也只是發(fā)現(xiàn)一些凡火罷了,很快退了出去。
包括吳毅在內(nèi),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這異常的一幕。
但在玉龍山脈上空的天極殿,那口曾經(jīng)在黑甲蟲誕生時自發(fā)鳴響的大鐘卻是在此時旋轉(zhuǎn)起來,盤坐在大鐘前的黑袍男子感應(yīng)到大鐘的異變,雙手輕撫大鐘,將轉(zhuǎn)動的大鐘止住,雙手自旋轉(zhuǎn)的大鐘抽出一道晶瑩的絲線來。
黑袍男子看著這縷絲線,身上黑袍無風(fēng)自起,遮掩天機,如若深淵的眼睛看著這道絲線,開始推演之前發(fā)生了什么才讓大鐘示警,絲線漸漸渙散,卻是演化出一片模糊不清的影像來,隱約可見黑甲蟲的模樣,還有其突然消失不見的情形,以及那包圍著黑甲蟲的凡火。
但是當(dāng)黑袍男子打算繼續(xù)推演異變發(fā)生的位置時頓時遇上了困難,好似異變發(fā)生之地不在這片天地一樣,而這股阻攔他推演的力量好熟悉,幾乎在一瞬間黑袍男子就意識到這是之前那道欲沖出極天時的大火球。
“難道此物誕生出靈智了?!焙谂勰凶拥驼Z,心中駭然,此地不過是一個小界,若是真的此物誕生出靈智,一口就能夠?qū)⒋私缤滔?,到時就是生靈涂炭的結(jié)局。
“要阻止其成長起來?!辈欢鄷r,黑袍男子就做出了這個決定。
拋下一張法符下去,法符泛著赤紅色光芒,若流星一樣,在天際劃下一道刺眼的光芒,但是若是不到一定境界根本看不見,此時一氣門內(nèi)但凡有資格看見此物的人都是感應(yīng)到法符的氣息,除了已經(jīng)閉生死關(guān)或是陷入假死狀態(tài)的人以外,所有人幾乎是同時向天極殿飛掠去。
這些人出行異象重重,或是金光萬道,或是如碧海潮生,又或是古木參天,但也有幾人是劍氣沖天,獸吼嘶鳴的異象。
這些異象少者綿延百里,多者上千里,皆是霞光萬道,璀璨耀眼,熠熠生輝,若非這天極殿如其名是高居極天之上,哪里鋪展地開如此多的法相。
但這些異象在到臨天極殿后就被一點點壓縮,好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操控著這片天地,不允許異數(shù)出現(xiàn),最后來到天極殿的眾人身上的法相都是被壓縮至只能夠在頭頂三寸鋪展開,好像一頂帽子一樣。
來到天極殿的諸人依照修為排座,約莫十人左右,最首的是一位外觀看來是青年的道人,但看其眼神就知道其實際歲數(shù)絕對比這個外觀大了許多,那滄桑的眼神似乎看透了世間百態(tài)。
“上仙。”諸人齊身躬身拜道。
黑袍男子開門見山道:“此次喚你們來是為了此物?!焙谂勰凶訐]袖將最早見到的大火球演化出來,但似乎受到了莫名的干擾,抖動不已,時時有潰散的趨勢。
諸人抬眼看去,將此物銘刻在心頭。
“據(jù)最新消息,此物該是已經(jīng)誕生靈智,此物份屬仙階,為了成長這一個小界根本不夠其吞噬的?!焙谂勰凶佑謱⒅巴蒲莩鰜淼木跋笱莼鰜恚皇呛诩紫x的模樣顯得更加模糊,連蟲形都看不清楚。
在座眾人聞言頂上法相抖動不穩(wěn),若海波涌動,其實是他們心湖不穩(wěn),任誰聽見這樣的消息也不會放心的。
“此物不是你們可以降服的,我已經(jīng)上書請上界大能前往收服此物,你們目前要做的就是盡量抑制其成長。”黑袍男子幽幽開口。
聽到不是讓他們剿滅此物,眾人心中松了一口氣,紛紛道:“謹(jǐn)遵上仙法旨?!?p> 但也有一二人從黑袍男子的話外音中聽出這寶物似乎誕生不久,似乎可以降服,眼珠流轉(zhuǎn),心中起了異樣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