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之于眾的后果,陳閑當(dāng)然怕。
所以他才克制住自己,沒有當(dāng)場翻臉。
因為即便是在他幽能充沛的全盛時期,哪怕需要被記憶摘除的人站在他面前,超過兩個以上的話,他都不能做到同時摘除。
而據(jù)他所知,涉及這件事情的人數(shù),目前為止已經(jīng)超過了五個以上,還是分散在各個地方,徐康的手機里,還存有他和馬大智打斗的視頻!
并且他現(xiàn)在才知道,記憶摘除并不是無敵的,就比如讓他陷入此時兩難境地中的漏網(wǎng)之魚,錢多慧!
“那你就不怕,你的女兒……?”
話沒有說滿,但那種威脅之意,連在大廳豎著耳朵聽的徐康都能感受得到。
“你敢!”愛女心切的錢景仁拍桌站起,去請陳閑來赴鴻門宴的徐康前腳剛走,他就找了個“晚上出去散散心”的正當(dāng)理由把錢多慧送出門了。
盡管知道女兒出事的可能性不大,但在反應(yīng)過來的那一瞬間,他還是控制不住多年養(yǎng)出的“護短癮”。
“三分之二,太多了,再說”,錢景仁坐回與餐桌配套的靠椅,拿起一旁裝著紅酒的U形器皿為自己倒了半杯酒,“錢景集團有二十幾家子公司,涉及餐飲、房產(chǎn)、玩具等諸多行業(yè),股權(quán)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這樣,我給你十億,你把長生不死和憑空消失的秘密賣給我,我運作賺錢之后三七分,怎么樣?”
同樣做了多年生意的陳閑笑了,目中盡是玩味不屑,“十億?你怎么不說讓我把秘密直接送你?”
“那你想要多少?”
陳閑操控臉部肌肉和目中眼神,擺出了一副能被聰明人看出的貪婪神情,“我要一百億。”
錢景仁的手指敲著餐桌,這個數(shù)字,已經(jīng)能讓他傷筋動骨了。
……
晚上九點半。
陳閑在步行街路口下了車,看著徐康手腳麻利的掉頭離去。
轉(zhuǎn)過身來,他依然平靜,就像在徐康車上的時候一樣。
直到拉開沒有用鑰匙上鎖的卷閘門,走進凌亂不堪的小賣部中,他才沉下臉來,凝重,嚴肅。
他甚至顧不得先收拾一下躺在地上的破裂煙柜和木屑垃圾,隨意靠著被馬大智打壞的貨架就掏出手機,打著宛童的電話。
“嘟……喂?”
宛童可能正巧在玩手機,只嘟了一聲就接通了。
“老大,是我,陳閑,我有點事要給你匯報?!?p> “又是失魂香的事?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前天不是剛說完嗎?”
依然還是上次的那種冰冷語氣,只是這次,還多了幾分不耐煩。
“你先別掛!”,陳閑加快語速,“不是那件事,是其他事?!?p> 略一停頓,陳閑深吸口氣,“我暴露了,知情人五個以上……”
宛童沉默了,陳閑能聽到她呼吸的聲音。
“原因,時間,地點,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陳閑并沒有注意宛童的語氣波動,他現(xiàn)在只想著盡快解決這件事。
“上次你走之后,我做的第一單契約,被一個女孩撞到了,記憶摘除在她身上失效,可能是因為她身上的道家符咒,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他父親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符咒的消失讓他起了疑心,之后她父親就派人暗中調(diào)查,我并沒有察覺。
直到今天,接連兩人上門砸店之后,我才有所懷疑,打算親自去問問他,為什么派人拉砸我的店……”
“砸店???”宛童驚呼一聲,“你受傷了?”
被突然打斷的陳閑情緒有些不連貫,緩了幾個呼吸才接道:“沒有,我異能在身,怎么可能受傷?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見他之后,通過讀心才了解到整件事的始末。
他想用錢買我能活這么久的秘密,我故意獅子大開口,想著先穩(wěn)住他,不讓事情繼續(xù)擴散,他也說考慮一下,盡快給我答復(fù)。
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
宛童恢復(fù)了她之前的冷漠,陳閑也沒心情思考她之前的失控原因。
“你說五人以上,一百人也算五人以上,那到底是幾個人?有沒有大概范圍?我好調(diào)動人手?!?p> 陳閑左手插上腰間,右手拿著神器手機,皺眉想了半天,嘴里不自覺的念著,“錢氏婦父女,徐姓管家,還有那個電腦高手魏小波,何剛和馬大智也算,他們醒來之后肯定會向錢景仁說我可以瞬間移動的事情。
這么算的話目前我知道的就有六個人!這還不排除其他我不知道的人……”
細算清楚之后,陳閑或許是站累了,他用了多年的好質(zhì)量躺椅現(xiàn)在還側(cè)躺在廢墟之中,所以他干脆原地坐下,也不嫌臟,背靠貨架。
“老大,我剛才算了一下,大概有……”
“我都聽到了”,宛童提醒著陳閑,故意裝出的冷漠語氣里摻雜著一抹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無奈。
她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還是沒能控制住對陳閑的小情緒。
陳閑松了口氣,臉上陰轉(zhuǎn)多云。
因為他知道,只要給宛童說了,那這件事就穩(wěn)了。
“對了老大,今晚有生意嗎?要是沒有我就睡了,今天幽能又差點用光,累得不行?!?p> 陳閑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jīng)做好了被宛童大罵“恬不知恥和蹬鼻子上臉”的準備了。
“有,你明天去火車站接一下崔龍斗,我怕他迷路,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沒等得了便宜的陳閑繼續(xù)賣乖,宛童說完之后就直接掛了。
“自從上次那兩個張家道士之后,宛老大似乎轉(zhuǎn)性了啊……”
陳閑腦中想著宛童的異常,但只堅持數(shù)秒,就被店里的殘局沖淡了。
來自宛童的大道消息稱,今晚有生意,所以只剩一成幽能的陳閑依然不能休息片刻。
沒了玻璃門就算了,不打掃干凈的話,他怕客戶上門的之后,會直接被這副剛遭遇了歹徒襲擊的場景嚇跑。
至于錢景仁那邊的事,在他打定主意給宛童匯報的時候,就已經(jīng)算是結(jié)束了。
……
“就這么讓他走了?你真的要給他一百億?萬一那是假的怎么辦?或者買回來我們不能用,虧了怎么辦?”
別墅大廳,把陳閑送回家的徐康一進門就把一連串的問題砸在錢景仁臉上。
坐在大廳沙發(fā)上搖著高腳杯的錢景仁兩頰微紅,“老徐你先別急,過來先喝一杯,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托人從海外帶來的好酒?!?p> 知道他脾氣的徐康依言坐下,看著他為自己倒了半杯紅酒。
果然,倒完酒之后,錢景仁說話了。
“一百億?”錢景仁冷笑一聲,“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他,老徐你想,你要是他,你怕不怕這種驚世駭俗的秘密泄露出去?”
“當(dāng)然怕,能長生不死這種事情要是泄露出去,估計這世上的所有人都會為之瘋狂!”
徐康并不是陳閑那種粗人,他聽過這種酒的名頭,也知道它的價值,所以他并沒有像陳閑那般直接一口喝完,而是端起酒杯閉眼輕嗅,幾個呼吸后才慢慢喝了一小口。
“那他肯定也怕,我剛才主要是怕小慧那邊出事,鬼知道他還有沒有其他什么能力,所以我才說要考慮考慮來穩(wěn)住他。
但在你送他回去的時候,我已經(jīng)給小慧打電話了,讓她現(xiàn)在馬上動身去HN幫我拿份文件,以小慧的性子,她肯定會玩?zhèn)€三五天才回來。
到那時,相信我們已經(jīng)把事情辦完了。”
徐康恍然大悟,再一次為錢景仁的縝密心思而贊嘆。這樣的時候,在這幾十年的相處中,他有過很多次。
“那現(xiàn)在要怎么做?要找人盯著他嗎?”
錢景仁搖頭,“不用,剛才是你沒見到,他說要一百億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他始終還是一個人,一個貪財?shù)娜恕?p> 現(xiàn)在先不用盯他,因為小慧現(xiàn)在還在X城,而且……”
錢景仁嘴角露勾出一抹“我已看穿所有”的自信微笑,“他會主動來找我的?!?p> 能看出別人貪財?
徐康表示不解,年齡沒相差多少,他還是最先和陳閑接觸的人,為什么他看不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