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柏川:眼淚是咸的?
安婧抱著膝蓋哭了好一會兒,直到身體都凍僵了,腿也麻了,她才放開了手,然后撐著身體站了起來。
舉目四望,小區(qū)里除了幾家窗戶還亮著燈外,黑漆漆的一片,她所在的一樓的空地更是人影都見不著一個。
她再次感覺到了在外漂泊無所歸依的孤獨感,那是一種無力的、令人煩悶的感覺。
不會一下子令人痛不欲生,卻會像溺水一樣,水一點點的漫過腦袋,令人窒息,然后在拼命掙扎冒了個頭吸了口氣之后,迎面而來的卻是再一次的絕望。
她呼了一口氣,熱氣在空中是白色的,很快被風扯散,就像她這個人一樣,在這個偌大的城市里,渺小得不值一提。
腳邊豐盛的年貨,這下子變成了沉重的負擔。
她其實可以趕去火車站坐火車,像上次一樣先趕到洛川市,然后再打個黑車回家,但這么多年貨,她一個人根本拎不回去……
怎么辦?
望著地上的年貨,她面無表情,但其實臉卻滾燙,太陽穴也突突的疼。
扔在腳邊的燕窩和深海魚油,就像是這段無疾而終的感情,被人狠狠地扔在地上,甚至用腳踐踏碾碎。
心痛到無以復(fù)加,卻只能撇開一切,去想現(xiàn)實的問題:明天就是過年了,她該怎么辦?怎么回家?
掏出凍得如冰磚一樣的手機,她撥打了姐姐安然的電話。
“喂?姐啊。”
“圓圓啊,你到哪兒啦?”安然立即問道,又道,“我在爸媽這兒呢,我們正在搟餃皮包餃子,等你回來就能吃上口熱乎的了!”
安婧鼻頭一酸,聲音哽咽,連忙拿開手機強壓住情緒,過了幾秒之后才重新拿著手機靠近耳邊,說道:“姐,文軒不是有近視眼嗎?這天黑路滑的,我們不敢上路,想了想安全為主,明早再出發(fā),你和爸媽就別等著我了啊,我們明早就回來。”
“這樣啊……”安然有些遺憾,但還是以妹妹的安全為重,立即叮囑道,“你倆考慮得很正確,明天也別太早了,要保證睡眠。另外過年路上車少,你盯著紀文軒一點兒,別車少就超速了,安全最重要。”
“嗯,知道的,你放心吧!你幫我給爸媽說一聲哈,明天出發(fā)了我再給你說?!卑叉汗首鬏p松的講道。
“好的。”
隨后,安婧也掛了電話,只是剛才故作的堅強瞬間被寒風扯散。
冰冷的寒風如刀子一般往人臉上割,又無孔不入,使得她全身跟針扎似的難受。
她彎下腰去,在模糊的視線中抓住了禮品袋的紅繩,然后準備將東西一件一件搬回五樓。
沒辦法,太晚了,只能明早起來再做打算。
只是當她抬頭的時候,突然看到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正背對著她,彎腰在幫她搬水果。
隨后,他起身,搬著水果往樓梯口走。
“文軒!”安婧心中一喜,連忙飛奔過去追他。
只是下一瞬,她手中的袋子就掉了一只在地上。
“怎么是你?”她有些訝異,眼里更多的卻是失望。
因為站在她面前的,不是紀文軒,而是她的鄰居。
紀文軒并沒有去而復(fù)返,他是真的不要她了,他們是真的走到了末路……
想到這里,視線更加模糊了,有滾燙的眼淚情不自禁地滾落出來。
她的哭相很美,此時此刻因為傷心欲絕,更是令人心碎。
不知道為什么,柏川看到她哭的時候,心突然抽了一下。
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么,但身體卻先大腦一步,將水果箱單手攔腰抱住,然后伸出了右手,大拇指滑過她的臉龐,將她的眼淚抹掉了。
下一瞬,他做了一個兩人都難以想象的動作。
他將沾了淚水的大拇指放到嘴邊,然后伸出舌尖試探著舔了一下。
怎么是……咸的?
他的眼里充滿了好奇與懵懂。
安婧愣愣地看著這一幕,一瞬間忘記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