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原來如此

　　　　太后在皇后宮里待了一整天，臨近傍晚才神色疲憊地回了壽安宮，聽說后來皇帝也去了，多半是因?yàn)闁|宮出的事情。

　　直到第二日清晨，太后的神色仍舊不是很好，眉宇間籠著一股陰郁之氣，任憑卿千璣怎么逗趣也沒能讓太后舒展眉頭。

　　一旁的劉嬤嬤看著卿千璣天真爛漫的模樣，腦海中又回憶起慘死的至親，忍不住抹了把淚。

　　太后見狀，放下了象牙箸，面色也是不忍，緩緩說道：“你伺候了哀家這么多年，這一次是你受苦了。”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伴隨著無奈和愧疚。

　　“太后言重了，是我們這些出生的人福薄?！眲邒弑臣挂粡?，惶恐地行禮。

　　“你妹妹是太子的乳母，對他有哺育之恩，他竟然能做出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情！哀家，咳咳咳——”

　　劉嬤嬤趕緊上前替太后順氣，強(qiáng)忍著淚水道：“太后，您別再想這些事了，昨兒個(gè)在皇后娘娘宮里，皇上不是說了這事就這么過去了嗎？”

　　“是哀家對不住你……”

　　卿千璣放下了筷子，一臉疑惑不解，微傾著腦袋問道：“太子哥哥做錯(cuò)什么了？我前兩天還遇見他了呢，太子哥哥還抱了我，他對昭陽可好了。”

　　聞言，太后眉心一跳，連忙將卿千璣拉到跟前來問話：“昭陽，你說太子抱你了？他還對你做了什么，你全都告訴皇姑奶奶！”

　　“太子哥哥沒做別的了?！鼻淝Л^搖了搖小腦袋，發(fā)髻上的珠花晃得叮當(dāng)響，“好像還夸我又長高了不少呢?；使媚棠?，太子哥哥到底做錯(cuò)什么事了，皇帝表叔不會懲罰他吧？”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碧罄淝Л^的手，俯下身子和她對視，沉聲說道，“昭陽，以后不要和太子單獨(dú)待在一塊，答應(yīng)哀家好嗎？”

　　“這是為什么呀……”卿千璣嘟著粉嫩的小嘴，一臉不樂意，“太子哥哥喜歡抱我，還總夸我漂亮，我最喜歡太子哥哥了！”

　　說著，她就氣鼓鼓地跑遠(yuǎn)了，門外候著的小全子立馬提著書包跟上。

　　卿千璣剛奔出了壽安宮的大門，就放慢了步子，慢悠悠地散著步出宮去太學(xué)府。卻在離翠微宮不遠(yuǎn)的御道上碰見了一個(gè)人——司琨。

　　他眼底一圈都是青黑色，衣裳也有許多褶皺，想來昨夜在御前被訓(xùn)了一宿的話，此刻正匆匆忙忙出宮呢。

　　司琨抬眸，看見了晨光中向自己跑來的少女，稚氣未退的俏麗臉蛋，已經(jīng)開始拔尖的身形，仿佛天邊的霞光都被她吸引著，跟隨在她身后。

　　卿千璣跑到司琨跟前停下，繡鞋碰著錦靴，差點(diǎn)沒停住腳步撲到他懷里，少女特有的蘭花幽香瞬間包裹住四周的空氣。

　　“太子哥哥，聽說京城的十二長巷里有位會做機(jī)械鳥的手藝師傅，你抽空去幫我買一只帶進(jìn)宮來好不好？”

　　小手晃著他的衣袖，笑容比桃花還要明艷，眼前的人兒踮著腳尖訴說愿望，像只撒嬌的波斯貓兒，司琨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等我忙過了這陣子，就從宮外帶給你?！?p>　　“哦太好咯，我也有機(jī)械鳥兒了！”卿千璣開心地拉著他的手轉(zhuǎn)了個(gè)圈，猛地又想起了什么，“太子哥哥，我先走了，今天還有馬球練習(xí)呢！”

　　說著，就像只小鹿似的跑開了。

　　司琨戀戀不舍地沖著那抹倩影揮手告別：“昭陽，你慢些跑——”

　　等人影完全看不清了，他才動(dòng)身出宮。

　　翠微宮朱紅色的宮門后，莞嬪撕碎了紅榴為她繡的玉簪花帕子，面容因?yàn)椴桓识兊锚b獰：“我入宮這么久，殿下從未走過這條道，今日怎偏偏和她一起從我眼前經(jīng)過！”

　　紅榴低聲道：“主子，聽聞殿下昨夜在乾清殿跪了一宿，應(yīng)該不會有這么好的精神的，都說昭陽公主最會逗人開心，看來是真的?！?p>　　“是啊，人人都喜歡她?！陛笅宄錾竦刈⒁曋湓诘厣系呐磷?，潔白的絹帕沾了帶著露水的塵土，便洗不干凈了。

　　一聽說太子受罰，她就派了心腹去打聽，得知他是因?yàn)閷櫺矣着粏栘?zé)，她在殿下身邊伺候了不少時(shí)日，從未發(fā)覺殿下有寵愛幼女的喜好。

　　“殿下和昭陽公主，可真是兄妹情深吶?！奔t榴低著頭添了一句話。

　　莞嬪驀地驚醒，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