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還在繼續(xù),雪仍在飄灑。
在數(shù)里之外的萬峰山一個山洞里,一個干柴壘成的火堆把洞壁照的通明,這是一個人工鑿成的,里面還遺留著陳年的火柴燃后的灰燼,和幾塊板平的石頭。
而華茵此時正坐在一塊石頭上,把手湊向眼前的火堆,原本冰涼的手指頓時有了些許熱意,這熱意沿著手指蔓延至四肢百骸,頓時緊繃的神經(jīng)也舒適的放松下來。
外面的雪花越飄越大,而洞里的火堆也燃的正旺,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和外面沉寂的落雪配合的分外恰和。
可是華茵此時卻沒有心思看這滿山夜雪,她頻頻望向洞外,似是在等什么人,臉上也漸漸浮現(xiàn)出焦急之色。
片刻,咯吱咯吱的踩雪聲在洞外突然響起,聲音不大,卻在寂靜的雪夜而顯得分外扎耳。
華茵一把提起身旁的長劍,輕輕的站起身,警惕的看向洞外,除了洞口一片,其余地方也因著月色傾灑、白雪鋪地而格外明亮。
因此她可以清晰的看到周圍一切,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一個人影漸漸模糊的出現(xiàn)。
華茵眼神不眨的盯著那個人影,手中的劍鞘被她越捏越緊。
直到距離越縮越短,不過三丈遠(yuǎn)之時,華茵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以及走路的姿勢,終于勾起唇角笑了笑,手中的劍柄一松落在了地上,激起一番塵土,而她也終于撐不住坐倒在地。
“茵兒——”
楊子楓大叫一聲跑進(jìn)山洞,把手中千辛萬苦逮到的兔子扔到一旁,急忙奔到華茵身邊,把她扶靠在自己懷里。
見華茵還在掙扎離開自己的懷里,他急急說道:“別動,你背后的箭還沒拔出,一會兒該撕裂了?!?p> 背后果然因著這番掙扎疼痛難忍,她的面色白了幾分,再掙扎下去,此人也不會放開她,而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索性她就泄了力氣,保留體力。
“我剛才把那些黑衣人引到遠(yuǎn)處山頭了,還在路上逮了一只兔子,等會兒烤著吃,你應(yīng)該也餓了吧?”
華茵臉上浮現(xiàn)出不耐,只催促道:“別廢話了,快拔箭吧。”
“茵兒,我有點緊張,一會兒要是你疼的話,就咬我的胳膊吧。”他抬起左胳膊在華茵眼前蕩了蕩,示意她一會兒痛極了就咬那里。
“什么時候你變得如此婆婆媽媽的了?”華茵額角冷汗沉沉,還是喘著粗氣回道。
楊子楓沉默一會兒,才勉強(qiáng)笑著說:“我……我對美人一向心軟,這你又不是不知道,算了,既然你如此不怕疼,那我拔了。你忍著點。”
說罷后,他把手握上那懷中人后背上的箭桿上,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猛然用力。
噗呲一聲,一股熱流澆在手上,他知道那是華茵的血,可是此時卻由不得他分神。就見他迅速自懷中掏出一個青色瓷瓶,用嘴把布塞咬去,然后把瓶里裝的粉末向那后背流血的傷處倒去。
隨著藥粉的灑落,那傷口逐漸停止了流血,楊子楓這才長出一口氣,剛才那聲悶哼聲,真是把他的心都揪住了。原來她受傷,比自己受傷,都要讓他難受。
胳膊上突然一陣生疼,楊子楓轉(zhuǎn)回頭,就見他的胳膊此時正被一雙纖細(xì)的手指用力掐著,那勁道幾乎要捏斷他的骨頭。
原來華茵疼的不只悶哼出聲,還下意識的把手掐在了他的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