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軍隊于向陽坡下對峙,一方著黑色戰(zhàn)甲,另一方著朱色戰(zhàn)甲。
黑色肅穆,朱色慘烈,這兩種霸氣的占據(jù)半方天地的顏色,仿佛在凜冽寒風中勾勒了一抹讓山河為之傾頹的重彩。
華茵騎著一匹白色戰(zhàn)馬毅然立在千軍萬馬前。多年沙場征戰(zhàn)讓她身上不自覺浸染上冷酷果決之勇。
她嚴肅的臉上滿是視死如歸的堅決,一揚手,身后是如巨雷般,聲勢浩大的宣誓聲:“保我城池,守我河山。血灑疆場,誓死不還?!?p> 而在對面綿延不絕的黑色軍隊后面是一輛檀木馬車。
車廂里是兩人在對弈。
與外面極大的慘叫吼聲截然不同的是寂靜,如水一般的寂靜,仿佛一道厚實的簾子隔絕的不僅是寒風也是人聲。
兩丈寬的車廂內(nèi),鋪著軟白的毛毯,兩角立著的是兩顆夜明珠。
左邊坐著那人著玄色錦袍,衣邊用銀線勾勒著繁復圖案,放膝上的手上是一串檀木佛珠,被他不時微微撥動。
若是白千久在這兒,必定會來一句,“這妖孽,又在下棋。”可惜,此時的白千久仍在暗處趴著,欲伺機而動,劫持妖孽。
中間案上是一副上好的白玉棋盤,旁邊還溫著一個瓷白玉壺,壺嘴白氣緩緩如游龍戲鳳般向上騰起。
對面罕見的是一個年已不惑的男子,他作儒雅裝扮,錦帶束發(fā),面容周正,方臉挺鼻,眼窩內(nèi)陷,眼底青黑,似是休息不良所致。
啪嗒——
一枚黑子落下,季疏絕皺眉看著眼前的縱橫交錯的棋盤,良久未將手上捏著的白子落下。
“王爺,您的心不靜。心不靜,如何能看透這棋局?!?p> “秋先生特地從京城快馬加鞭趕來,不會是專程來陪我下棋吧?”
白子伴著冷然之聲落下。
秋先生滿布血絲的眼睛,因他的話驟然放出光彩。
他欣喜的說道:“王爺,那塊勾玄玉鑰出現(xiàn)了?!?p> 季疏絕摸著檀珠的手一頓,眼神一凝,面上仍不見有幾分變化。
“哦?消息可靠?”
“這次是真的,那些上次奪玉鑰之人已在暗中尋找,據(jù)釘子來報,他們已向此處尋來?!?p> 季疏絕沉思一會兒說道:“也就是說,那身懷玉鑰之人,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這里?”
“是,王爺,要不要我們派人去尋找。要是被人先得了勾玄玉鑰,那傳說中可以一統(tǒng)天下的東西可就落入他人之手……”
季疏絕淡淡的阻了他未說完的話:“此事不急。待了結了與蒼衍國的戰(zhàn)事再說。”
秋先生了然的說道:“王爺是打算先安內(nèi)后攘外。此法也不錯,可是宮中”
見季疏絕忽而變冷的容顏,他霎時停住了將欲出口的話。臉上浮現(xiàn)出懊悔之色,自己提哪不好,偏偏提宮里。
恰在此時,一陣由遠急近的馬蹄聲,停在了車廂外,接著傳來守右急促的聲音:“王爺,前面有變,我們中路突擊的灰衣衛(wèi)被巨石困住了。守左也被困在里面,生死未卜?!?p> 秋先生本來放下的心頓時又是一提,只聽季疏絕回道:“你帶人去救出守左,然后速速返回?!?p> 已聽了大概的秋先生,急忙攔道:“王爺,此時撤退,恐路上有埋伏?!?p> “若是不退,更會損失慘重。此行,我們重在收復清城兵馬,而不是拿下白水城?!?p> “王爺說的是,屬下還是不如王爺考慮的周全。”秋先生此時也不得不承認,他跟的主子從始至終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并且還不受任何事或人干擾。
車廂外的守右一招手帶著一路人馬,向巨石外的朱甲步兵攻去,以此來為守左等人開出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