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天空一如既往的清明無際,連帶著讓人的心神也安定下來,拾伍站在哨臺上,迎風(fēng)而立,烏黑的長發(fā)隨意披散在身后,帶著自然卷的俏皮。
傅其琛受人之托,跟隨韓章處理一些微小卻棘手的事情去了。
她閉著眼感受撓人的微風(fēng),溫暖中夾雜著絲絲清涼,拂在面上,柔和又刺激。不知道為什么,她已經(jīng)找到了傅其琛,現(xiàn)在心里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思念他。
因為得到,所以貪戀。
這個原理,也同樣適用在宋軼身上,他像往常一樣,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她。他已經(jīng)聽說了,她要遠(yuǎn)去,跟著那個“死而復(fù)生”的男人。
“什么時候走?”宋軼的聲音依然是溫和的,只是摻雜了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些微煩躁。
拾伍沒回頭,保持著原本的姿勢:“明天一早。”
“我和你們一起走?!彼麤]有征詢她的意見,就這樣下結(jié)論。
“宋軼,外面太危險了,我負(fù)不了這個責(zé)?!彼琅f沒回頭。
嬌小的背影深深的刻進了他的心里,不管是曾經(jīng)還是現(xiàn)在,她留給他的始終是背影。他手握成拳,并沒有順從,固執(zhí)得很:“不需要你負(fù)責(zé),你是我朋友,我跟你一起走,合情合理。”
拾伍轉(zhuǎn)過身,秀眉輕輕擰起:“為什么,你對我那么好,你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他等了很多年,只是從她的表情中,他找不到驚喜,她微笑著,卻冷若冰霜。
“可不是嘛,你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我就好你這口?!彼首鬏p佻,一年多的相處,他已經(jīng)對她的性格了若指掌,他花了大半年去探究,怎樣才能讓她放松警惕。
拾伍聽著聽著,臉就黑了:“是,宋大少才貌雙全,怎么也看不上我這樣的,您說是吧?”
“嘿,別說得那么絕對,如果你再有女人味兒那么一點,說不定我還真就愛上你了?!彼屋W笑著打趣她,心底某處叫“期待”的東西卻開始土崩瓦解。
拾伍撇撇嘴:“那還是算了,你千萬別。”
他站在她身邊,一直溫和的笑著。他們并排而立,他已經(jīng)高出她一個頭,早已不是曾經(jīng)那個矮小瘦弱的小男孩。那個藏在時光深處的男孩,夏清子還記得嗎。
“不過說真的,外面真的挺危險的,你之前一直呆在瑞安可能不知道?!卑肷?,拾伍再一次提醒他,帶著作為朋友的真心誠意。
“我沒有一直呆在瑞安,我的家人都死在了一場災(zāi)變中,從那以后,我?guī)缀跻恢痹诹魍觯鸢矃^(qū)只是我因為受傷而短暫停留的一個休息區(qū)?!彼屋W眼睛盯著大門外,第一次講自己的事情。
“臥槽,突然好傷感是怎么回事,這些事情我咋啥都不知道?!笔拔榭偹闩み^身,認(rèn)真的看著他,說完還用手戳了戳他眼周:“你這么說完,我感覺你的眼神都滄桑了,你看你都長魚尾紋了……”
宋軼欲哭無淚,他怎么喜歡上一個智障。他轉(zhuǎn)過頭看她,她適時收回手,他說:“清子……”拾伍一個眼刀殺過來,她已經(jīng)糾正過他很多次了。
他只好改口:“拾伍,既然外面那么危險,你也不要去了吧,我看琛哥身邊還有人跟著,也不會有什么事?!?p> 她又?jǐn)Q起眉:“我不怕危險,這不一樣。”
“什么不一樣?”
“就是不一樣?!?p> 宋軼妥協(xié)一般嘆口氣,說:“那好吧,你也不要阻止我,我就你這一個朋友,我不跟你一起還能去哪,就像你說的,我也不怕危險?!?p> 他以朋友自居,帶著盛大的歡喜,默默守護她,她是他好不容易找回來的,打死都不能再失去。
拾伍無奈,只好點頭,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畫面,一個矮小瘦弱的男孩被一群混混堵在墻角拳打腳踢,男孩死命咬牙,一滴淚也沒流,看向她的眼睛里滿是屈辱。她擺擺頭,甩開這些不知所以然的記憶。
天空一片清明,偶有幾朵云彩隨風(fēng)飄過,蕩漾著心神。微風(fēng)拂過草地,留下它的足跡,最終停留在女孩兒的發(fā)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