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在山林間穿梭著,今天是第五天,距離馬嵬山還有很長的一段山路要走。太陽躲躲藏藏,天色漸漸的有些晦暗,烏云團(tuán)團(tuán)攏聚在頭頂,似乎下一秒就要風(fēng)雨大作。
一座林間小居赫然印入眼簾,人們決定就地修整。
整座房子格外簡約,沒有過多繁復(fù)的飾樣,平凡無奇的民居。房子里空空蕩蕩的,連基本的家具都沒有,只有最角落的柜子落滿了灰,空氣中還夾雜著絲絲腐臭味。
傅其琛下意識的警覺起來,他緊了緊握槍的手,不放過任何細(xì)節(jié)的掃視著房子。大家都不敢發(fā)出聲音,輕手輕腳的緊挨著走進(jìn)房子。
拾伍輕撫著胸口,試圖讓瘋狂跳動的心臟平靜下來。
房子沒有多余的房間隔斷開,僅僅是一片空曠的有屋頂有墻壁的空間??雌饋砭拖褚婚g儲存東西的庫房,只是空氣里揮散不去的腐臭告訴著人們,它不平常。
李天闊搬開角落里的柜子,一個類似關(guān)地窖的鐵門吸引了人們的視線。傅其琛趴在鐵門上聽了聽,什么聲音都沒有。
王可可驚喜的叫出聲,她是安全區(qū)的幸存者之一,自始至終都是孤身一人,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她說道:“里面會不會有食物啊!”
傅其琛搖搖頭,沉吟道:“看看才知道?!彼?jǐn)慎的打開鐵門,鐵門沒有上鎖,有食物的可能性并不大。
尖銳的聲音在封閉的空間里突兀又刺耳,更加濃厚的腐臭撲面而來,眾人紛紛捂住口鼻后退了幾步。傅其琛踏上樓梯,攔住緊接著要跟著他的拾伍,說道:“我一個人就行了。”
拾伍張張嘴,想說“小心”之類的話,最終還是閉上嘴。
“我會小心的?!辈恢朗菍φl說的話,像是拾伍,又像是所有人,傅其琛轉(zhuǎn)身進(jìn)入地窖,身影沒入黑暗。
不一會兒,地窖亮起暖黃色的燈光,醇厚的聲音自里面響起:“可以了?!泵黠@放松了戒備,拾伍松了一口氣,首當(dāng)其沖步入地窖。
拾伍緊緊的捂住口鼻,秀眉蹙起,望著眼前駭人的景象:“這是什么?”傅其琛皺著眉,心底有些猜想:“可能是關(guān)押什么東西的牢籠?!?p> 昏黃的燈光忽閃不定,是電流不穩(wěn)造成的,這里的電力全靠著一架發(fā)電機(jī),不過里面的柴油已經(jīng)所剩不多。
地窖的空間很狹窄,一個漆黑的鐵籠冰冷的樹立著,鐵籠很堅固,強(qiáng)推不倒。鐵籠里沾染著早已干涸的血跡,拾伍不禁冒起冷汗。
突然,王可可驚叫一聲,傅其琛連忙走上前去。角落里坐著一具枯骨,水分早已流失,青得發(fā)黑的皮膚包裹著骨頭,頭向下低垂著,灰白的頭發(fā)長至肩頭。
是一個老爺爺,活生生的餓死在這里。
一聲驚雷響徹天際,王可可嚇得叫出聲來,手下意識的便抓住傅其琛的手臂。傅其琛皺皺眉,悄無聲息的躲開。
王可可一時有些尷尬,立馬笑道:“不好意思?!备灯滂〉溃骸皼]關(guān)系。”聲音毫無波瀾。
屋外狂風(fēng)大作,緊接著暴雨便呼嘯而至。鐵門被柜子重新壓上,人們在房子中心升起一團(tuán)篝火,緊緊的依偎著取暖。
拾伍裹著隨身攜帶的毛毯,卻還是止不住渾身發(fā)冷。對于鐵籠和尸體,他們心中各有猜測,只是不愿開門見山的戳破這其中的謎團(tuán)。
傅其琛自然的在拾伍身邊坐下,拾伍牙齒不停的打戰(zhàn),卻還是咧開嘴向他笑著,看起來像一只被遺棄的小奶狗,向過往的行人搖尾乞憐。
傅其琛想起了妹妹傅靜姝,她會不會也正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在肆虐的寒風(fēng)里艱難的生活著。
想著想著,他的心就像被人揪著那樣泛著疼。他把自己的毯子敞開,連同著拾伍,一起包裹著。
拾伍漸漸感受到溫暖,在火光的映襯下,小臉也紅撲撲的,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什么。
拾伍仰起腦袋看著傅其琛,笑嘻嘻的說道:“傅其琛,你怎么這么高啊,到底是吃什么長大的,偷偷告訴我唄,讓我也長一長?!?p> 傅其琛扭頭與她對視,兩人靠得極近,彼此的氣息都能感受到。他淡淡開口,卻沒回答她的問題:“你該叫我哥哥。”
拾伍笑得更歡了,嘴巴一張一合,她說:“好,叔叔?!?p> “冥頑不靈。”
“嘿嘿…”
慢慢的,拾伍的眼皮開始打架,她索性直接靠在傅其琛的肩膀上。已經(jīng)熄滅的柴火依然泛著熱氣,屋外還在不停地打雷閃電,樹枝在風(fēng)雨中東搖西晃。
傅其琛摟緊懷里的小姑娘,靜靜的聽著她平穩(wěn)的呼吸,嘴邊泛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