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恭喜大汗,福晉生了一個格格。”接生嬤嬤將格格包好抱給大汗。
大汗小心地抱過格格,一臉欣喜道:“她是我吳克善的女兒,是蒙古最高貴的公主?!闭f罷,看向床上因生產(chǎn)虛弱的美婦,給了一個欣喜地微笑。
窗外一抹落寞地影子,搖了搖頭無奈地閉目轉(zhuǎn)身而去。同樣是生女兒,嫡出的就是不一樣。
回到自己簡陋的蒙古包里,清冷依舊,看著那個逗著兔子的女孩,臉上有了一絲笑容,這些年受那些福晉欺壓,她依舊如一株雪蓮,隨著自己的姿態(tài)綻放著。
生于四月,大汗便隨意取名為四月,隨意的像是宮女的名字,而四月卻說:芳菲四月,很美的……
四月抬眸望著側(cè)福晉,笑道:“額吉回來啦,福晉生了嗎?格格還是阿哥?”
“是……公主……”側(cè)福晉有些哽咽,忍著眼淚,不想讓四月看到。
“是公主啊,真要恭喜福晉了。”臉上笑意未減,起身將側(cè)福晉拉到桌前,“額吉,您看這是我今天做的功課?!?p> 轉(zhuǎn)眼,十六年后,在科爾沁的草原上舉了一場盛大的活動,迎接孝莊太后和順治皇帝回蒙古省親。
攝政王多爾袞把持朝政多年,孝莊太后此行就是為了和蒙古聯(lián)姻,皇帝親政后讓多爾袞交回大權(quán)。
同行的不僅有太后和皇帝,還有幾位太妃、王爺、阿哥,大清與蒙古一直都有姻親。
一群人圍著火堆看歌舞,品著馬奶酒,鄭親王眼角余光看到角落里的四月,她的身上仿佛透著一股靈氣,似乎有哪里不對。凝視許久,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側(cè)身對貴太妃道:“你看那個女孩……”
貴太妃跟著鄭親王的目光,鎖定在四月身上,輕聲道:“這眉宇和太后……”回眸給了鄭親王一個意會地微笑,后半句沒有說出來。
鄭親王尋了一個借口離席,找到了四月,她在墻角逗著兔子。
“格格?”鄭親王緩緩上前。
四月抬眸愣了愣,見他衣著打扮高貴穩(wěn)重,隨即抱著兔子起身欠了欠身,“見過王爺,王爺叫我四月就好?!?p> “你叫四月?”鄭親王有些詫異,隨即了然笑道,“不錯,挺好聽的。”
“謝謝王爺夸贊?!彼脑露Y貌地回道。
看她衣著樸素,就連普通格格的都不如,那以身俱來的氣質(zhì)倒像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沒有草原兒女的奔放?!跋氩幌敫淖兠\(yùn)?”鄭親王看著四月懷中的兔子,仿佛是在問自己。
四月有些驀然,命運(yùn)?真的可以選擇嗎?額吉的苦和心酸,這些年的忍讓,一直看在眼里。所謂色衰而愛弛,花開的再美也不過一季芳華。
“你長得和你太后姑姑很像,你姑姑的睿智給他兒子贏得了天下?!编嵱H王看著四月臉上的變化,“當(dāng)年多爾袞在科爾沁,和你姑姑展開了一段凄美的戀情,想必你們后輩是有所耳聞吧?”說這話看了看四周,湊到四月耳邊輕聲道,“美貌是女子最有價值的東西,若利用得當(dāng),將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p> 當(dāng)四月再次回過神了之時,眼前只有那只可愛的兔子和依舊茫茫的夜色。
他是想讓我利用這三分相識的容貌,去勾引大清最有權(quán)威的王爺?
四月抱著兔子緩緩地往回走,突然撞到一位衣著華貴的婦人,愣了片刻,趕緊俯身請安:“四月參見太妃娘娘,無意冒犯娘娘,還望娘娘恕罪?!?p> “格格不必多禮?!辟F太妃伸手虛扶了一下,“怎么了,看格格心不在焉是有心事?”
“女人的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四月輕聲自顧自地問道,仿佛是在問無邊的月色。
貴太妃聞言冷冷一笑,道:“女人的一生,要牢牢抓住兩樣?xùn)|西,一只手抓住金錢地位,另一只手抓住愛你的男人的心?!?p> 四月抬起眸子望向她,不是人嗎?心也許更重要,太后姑姑用她的睿智牢牢抓住了……
勾引?王爺……四月深深地吐了口氣走回住處,桌上擺著一件淺藍(lán)色的霓裙,聽額吉說是太妃娘娘送地,所有的格格阿哥都有。
四月便沒有多想,將霓裙穿上,在銅鏡前美美的轉(zhuǎn)了一個圈,隨即歡喜地跑了出去。親自做了一些酒菜,來到了攝政王的營帳前。
駐足片刻,望著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明月,謝謝你一直陪著我,希望今后你還是這般美好,深深吐了口氣走了過去。
對門外的守衛(wèi)道:“攝政王一路辛苦,大汗命我送來酒菜?!?p> 守衛(wèi)一臉諂媚的神情看著四月,那張絕美的臉,在夜色的映襯下,美的驚心動魄,一身藍(lán)衣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段,在月光下更顯柔美。
帳里傳出攝政王的聲音:“既然是大汗美意,就讓她進(jìn)來吧?!?p> 四月緩緩走了進(jìn)去,帳內(nèi)不止有攝政王,還有那個少年天子,他正坐在里面看書。
不過是無意抬眸,在目光對視地那一剎那,仿佛時間凝聚了一般,這要人命的驚鴻一瞥,在彼此的腦海中仿佛定格了。
四月看著那位一身白衣的少年天子,我們都長大了,但他那是曾經(jīng)的少年嗎?皇帝?他是當(dāng)今的圣上,是來和公主說親聯(lián)姻的。
“咳咳……”攝政王一聲輕咳,虛掩剛剛的失態(tài),同時也打破了他們的對視。當(dāng)四月緩緩走來,在她身上仿佛看到一個人的影子,如初遇般的美好,美的將自己帶到了年輕時候。好久好久沒有這種心動地感覺了,曾經(jīng)好像有過一次,她一身藍(lán)衣在草原上翩翩起舞。
聽到輕咳的四月,也剛剛才回過神:趕緊道:“奴婢參見皇上,參見攝政王?!币痪o張差點將酒菜灑了,還好攝政王眼明手快接住放在了桌上。
攝政王愣了一下,笑道:“科爾沁果然是盡出美女?!?p> “王爺謬贊了,奴婢蒲柳之姿,若能有孝莊太后分毫,那便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彼脑侣曇糨p柔,仿佛要揉碎這不平常的夜。
攝政王沉默了一會兒,仿佛在思考著什么,許久才說道:“你這丫頭啊,還真會說話,其實你有你美,不用去學(xué)其她人而丟失了自己原本的美?!彪S即露出一抹微笑,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王爺,奴婢名為四月?!币苍S是那個微笑的原故讓四月不在緊張。
“好,以后你就叫芳菲,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攝政王略有所思地說道。
芳菲,還不錯,四月笑了笑跪下道謝:“芳菲,謝王爺賜名?!?p> 攝政王拿起酒杯倒酒,隨口道:“你可以下去了。”
四月本想上前給王爺?shù)咕?,被他這么一說,硬生生將話咽了回去,不自覺地退后了一步。連奴婢告退都來不及說不出口,便匆忙離去。
出來的時候,看到側(cè)福晉就站在不遠(yuǎn)處,心虛地走了過去,看著她陰沉的臉,心中頓時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側(cè)福晉沉默地轉(zhuǎn)身離去,四月趕緊跟上,去牽她的手,卻被狠狠甩開。額吉從來就不曾對自己生過這么大的氣,難道,難道,自己真的錯了?
側(cè)福晉讓四月跪在地上寫字,寫:寧做寒門妻,不為高門妾。
讓她整整寫了一夜。
接下來的幾天,草原上亦是大宴小宴不斷,四月也出席了幾次,貴太妃的兒子十一阿哥博果爾,和四月聊得很是投緣。
貴太妃將四月言行舉止都看在眼里,雖然比博果爾年長一歲,若是收做己用必定如虎添翼。那晚似乎沒有發(fā)生什么,不然這些天怎么沒有動靜。
博果爾說道:“四月昨日你和我說不與人為妾,那你做我的福晉吧,此生便不會再納妾?!?p> 四月看了額吉一眼,回了博果爾一個美麗的微笑:“阿哥莫要激動,婚姻大事豈能自己隨口說?!彼唤?jīng)意對上一抹寒冷的目光,眼里透著似乎多了一抹深意。
“大汗四月若能……”嫡福晉一抹寒光掃過,側(cè)福晉便漸漸無聲。
多爾袞看著福臨的臉色,便笑道:“這丫頭古靈精怪,本王倒是喜歡。”看著他那怒視的目光帶著憎恨,帶著不屑。笑了笑繼續(xù)道,“本王想收她為徒,不知吳兄可舍得割愛?”
福臨不可思議地看著多爾袞,握緊地拳頭慢慢松開。
他是他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他囚禁了他的童年,剝奪了他的所有,此舉倒是近水樓臺了。
吳克善笑了笑,原來你還是喜歡古靈精怪的,回道:“難得你喜歡?!?p> 四月暗暗松了口氣,這樣也好,之后便趕緊起身給多爾袞敬茶:“王爺請用茶?!?p> 貴太妃看著桌上的氣氛,看來是控制不了,這丫頭想必非池中物。
多爾袞饒有深意地看著四月,問道:“你這是拜師茶?”
四月調(diào)皮地笑了笑,道:“承蒙王爺不棄。”
“好,跪下,三拜!”多爾袞接過茶杯。
“芳菲,拜見師父?!彼脑纶s緊跪下,拜了三下。
博果爾不解地問道:“芳菲?”
四月起身笑道:“是啊,那晚師父起的”
多爾袞隨即掏出半塊玉佩給四月,此玉佩一出讓再坐的人不經(jīng)詫異,難道另有深意。
博果爾轉(zhuǎn)身說道:“十四叔,我也要拜您為師,你也給我改一個名字吧?”
孝莊太后笑了笑道:“小名都是改著玩的,娶媳婦湊個熱鬧也就罷了,改名字也跟著湊熱鬧?你十四叔也是,都多大了還和孩子一起胡鬧?”這回大清與科爾沁聯(lián)姻是選皇后,你們瞎湊什么熱鬧,這四月倒是與其她格格不一樣,貴太妃怕是要打她主意了。
貴太妃回道:“太后說的是,皇上聯(lián)姻你瞎湊合什么?”偷偷瞟了一眼福臨的神色,心中不禁冷笑,那小皇帝還指不定看上誰了。
孝莊太后說道:“哥哥,這孟古青和福臨的婚事在他們五歲的時候就訂下來,轉(zhuǎn)眼都這么大了?!?p> 吳克善回道:“是啊,這孩子額吉死的早,被我寵壞了,到了京城您可要好好教導(dǎo)?!?p> 孝莊太后吃著菜回道:“能差到哪去,終究是王室的格格。”
午膳在大家說說笑笑中結(jié)束,孝莊太后不是沒有注意福臨的神色,只是大清的皇后必須是蒙古嫡出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