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來到了巴克家。
孩子們被這件事嚇得不輕，我也無心與他們玩耍。
艾比一直龜縮在角落。
她就像被抽走靈魂了一樣。
也像我一樣。
她似乎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中。
我走近她，她便向后挪一分。
有一個(gè)小細(xì)節(jié)我看清了，她瞟了一眼剩下十五個(gè)孩子。
“他們在……我不敢……”她眼神告訴我。
我順勢說：“你蝴蝶發(fā)卡掉集市上了？最近太危險(xiǎn)了，我陪你去找吧?！?p> 我領(lǐng)她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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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在了，你有什么要說的么？”我領(lǐng)她進(jìn)街后巷。
“我不敢……”
看到她，似乎就像看著現(xiàn)在無力的自己。
沒有什么作為動力，也沒有什么值得去付出。
我嘆了一口氣。
現(xiàn)在，我似乎就站在我的對面。
而我需要說服他，讓他知道，如何去背負(fù)宿命。
即便重蹈覆轍，即便一無所有。
“我曾經(jīng)，有兩個(gè)朋友，他們一個(gè)說要走四方，一個(gè)說要成家立業(yè)。在他們最寶貴的年紀(jì)，他們遇到了我，僅僅只是因?yàn)?，我也像他們曾?jīng)一樣，也無助過，也頹廢過。于是，我們便說好成為一輩子的朋友。后來，他們……”我哽咽地說，“他們因?yàn)槊\(yùn)，終究無法走到最后，于是便付出所有，因?yàn)槲乙苍袼麄円粯印！?p> 艾比牽緊我的手。
“可是他們死了，以他們?yōu)槔硐氲奈议_始思考了起來，究竟是選擇誰呢，到最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一直都誤會了?！蔽艺f，“他們沒有想讓我去繼承他們，在他們生命的最后，他們把所有托付給了我，他們明白我的理想終究是自私的，同時(shí)也是自由的，不屬于任何一種派別，不會極端，也不會走錯(cuò)，他們打從最開始就知道，我是個(gè)傻瓜，我比任何人都要珍貴，而他們反而是我的包袱。所以，他們希望的是，我能去追求我真正想要的?！?p> 艾比哭了。
“巴克夫婦說的沒錯(cuò)，正是需要有些人，明知前路重蹈覆轍，明知會一無所有，卻還是義無反顧?！蔽乙蛔忠活D地說：
“因?yàn)?，這些人才是最偉大的人啊?！?p> 我沉默了，等候著答案。
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我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
只是，我需要站在對面的我，給我一個(gè)肯定。
艾比緊咬嘴唇：“我……我知道真相……”
艾比說，格麗莎與羅瑞，是被那十五個(gè)孩子殺的。
他們并沒有去集市，而是去鎮(zhèn)口山去解決那天流血事件的后續(xù)。
他們侮辱格麗莎和羅瑞，說她們跟老師私底下有……
格麗莎和羅瑞惱了，二話不說給了那些孩子一拳。
所有孩子扭打起來，可其中有個(gè)孩子身上帶有刀。
結(jié)局來得非?？?，格麗莎和羅瑞沒過多久便停止了哀嚎。
孩子們剝光了他們的衣服，裝成是大人犯下的罪行，并達(dá)成一致口徑。
因肚子疼的而落隊(duì)的艾比，趕到后山后，目睹了全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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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她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走下去了?！卑确怕暣罂?，“她們把我當(dāng)朋友，可我卻還她們清白的勇氣都沒有。”
“答應(yīng)我，在法庭上作證。”
“我怕……他們會殺了我的?！卑阮澏吨f。
“為他們作證，還她們清白，是我，我會把這件事的真相告訴世界，直到我斷氣為止?！蔽业难壑兴坪跤秩计鹆诵拍睢?p> “我怕……”
“你不怕，打從一開始，你愿意與她們遠(yuǎn)離人群，與她們一起追求。這樣的你們，就沒有怕過誰。而你……”我說：
“你比任何人都要勇敢?！?p> 我抱起艾比，她在我懷中漸漸安穩(wěn)下來。
有那么一瞬，我感覺我抱起了自己。
我看著他茁壯成長，漸漸離開了我，步履稚嫩，卻毫不猶豫地朝著地平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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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牽著艾比，走出了法庭。
法庭上都是翼派與籠派的內(nèi)線。
他們竭力駁斥我與艾比。
最后，竟然到了拔槍警告我倆的地步。
“我已經(jīng)安排巴克夫婦去檢查兩位幼女的尸體了，那兩位孩子是否真的跟你們說的一樣，是被奸殺的……”
他們怒視著我們。
“就算你們現(xiàn)在殺了我們，殺了巴克夫婦，也會有人去發(fā)掘出真相，并把它們告知到世界的各個(gè)角落。你們逃不掉的，這是規(guī)則的調(diào)整，延續(xù)歷史洪流的規(guī)則的調(diào)整?！蔽揖従彽卣f。
在場的他們沉默了。
最后的判決出來了。
他們可以保證我們不死，但同樣，我們不許再談?wù)摯耸隆?p> 我看夠了。
“跟我走，去把真相告訴世界?！?p> 艾比緊跟我的腳步。
我明白我該干什么了。
就好像呼吸般自然，也跟欣賞一般輕松。
即便是與亡靈的夙愿背道而馳。
我也明白自己究竟為的什么。
不為別人，就為自己。
漂亮地活一次。
·
當(dāng)晚，我召集了小鎮(zhèn)所有原居民，一鍋端了翼派的老窩。
在白天，打敗籠派。
這還只是一小步，我要結(jié)束這場紛爭。
在世界各地。
這其中有奮進(jìn)，也有一些小小的，僅僅屬于我個(gè)人的感動。
打掃籠派據(jù)點(diǎn)的時(shí)候，我與泰西相遇了。
那只素色的鳥兒并沒有飛走。
而是不知什么原因，被抓到了籠派來。
在這兒，鳥兒有優(yōu)質(zhì)的生活，翅膀的傷也漸漸恢復(fù)了。
真的沒必要，弄得你死我活。
這樣不好嗎？
我也只能默默地一笑。
再出發(fā)前，我還有兩個(gè)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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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了住處，那座廢棄的燈塔上。
這兒能看到最絢爛的日出，能見到最浩瀚的星空。
斑駁的地上，還能見到三摞茅草堆。
其中有一堆稍高，因?yàn)樗闹魅顺Ｕf自己脖子會睡得疼。
我明白的，我比任何人都明白。
我打開籠子。
“代我去見那片新天地?！?p> 我又想起泰西臨終前對我說的話。
想必，沒有自私都是假的，他是多么希望能再多看一眼這個(gè)鮮活的世界啊。
這才是泰西，他從未改變。
死期將至的他，這才托付給我這樣的話。
我明白的，始終都明白的。
鳥兒振翅翱翔在青空下。
潔白的身影消失在小鎮(zhèn)的邊境線。
我微笑了。
即便重蹈覆轍，我也不怕。
因?yàn)檫@條路上，有許多傻瓜。
我看見他們跌跌起起，擦干嘴角的血，義無反顧地前進(jìn)。
就像，我現(xiàn)在在燈塔上眺望的景色。
延伸向世界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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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小鎮(zhèn)時(shí)，我下令讓人把進(jìn)入燈塔的路口焊死。
這樣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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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后，我完成了他們的夢想。
在這座小鎮(zhèn)
燈塔上，有一把誰也無法拿走的吉他。
以及，有一只可以飛向任何地方的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