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四郎,你的東西掉了!”
沈吟辰從私塾下課,收拾了東西往門口走,懷里的書本沒有收好,不慎遺漏了一本,被旁邊的袁家六郎撿了去,他拾起來,大喊了一聲,竟是要翻開來看,“上面寫的什么鬼東西?”
袁六郎還沒有看上兩眼,手里的書本就被人劈手奪了去。
眼前站著的正是沈吟致。
袁六郎立即紅了臉,惱了,“你就不會好好說話的,不過一本破書,竟是要硬搶的!”
“你私看別人東西,同你這種人有什么好說的?!鄙蛞髦吕淅涞鼗氐?,面上平靜無波,轉身就要走。
可是這樣的表情在袁六郎眼中就是不屑,是對他的嘲諷,讓袁六郎瞬間火大,收不住自己的脾氣,“沈四郎,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這種人,你把話說清楚!”
沈吟致快步向前走,未曾停留。
袁六郎不甘心,大步追了上去,沈吟致腳步不停,袁六郎腳步也不停止,“你說話啊,啞巴是吧,剛才不是挺能說的嗎?這一天天的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就你這種人,還不知道靠著誰的權勢一步登天,算什么東西,鄉(xiāng)下里來的土包子,就憑你還配同我們坐在一起?”
說著說著,這話就變了味道。
帶上了人身攻擊,這話也就不好聽了。
在涼州城內(nèi)有關于沈家的流言很多,不只是官場上的大人們在猜測,內(nèi)宅里的夫人們同樣也在議論著,就連孩子們也在討論著沈家的人。
沈居學來到此處做官還沒有多久,涼州城上上下下就派人把沈家調(diào)查了個底朝天,人人都知道,沈居學曾經(jīng)做了十年的官,一直都是一個小小的知縣,現(xiàn)如今,一步登天,來到?jīng)鲋莩莾?nèi)擠掉了袁家,做了這涼州郡的知府。
這是大祈開國以來從未有過的事情,從來都沒有人無緣無故就會一步登天。
可是無論怎么查,也沒有辦法查到沈家背后的靠山是什么,有人說過是當今圣上,但是很快人們就否定了,沈家在涼州城內(nèi)小心做事、小心做人,不像是有什么靠山的樣子,不過,沈居學將涼州城治理得很好,有人故意挑釁生事都被壓了下去。
沈居學做的事讓所有人都挑不出錯處。
的確,沈居學完全可以勝任這涼州郡知府得位置,但不代表人們就可以心悅誠服。
后來,逸王君玉墨來到?jīng)鲋莩?,直接住進了沈家,連鐘家主君鐘梟的盛情邀請都拒絕了,有人猜測沈家是憑著逸王才飛黃騰達,但是要論上與君玉墨交情深,還是鐘析曾經(jīng)入過逸王門下的事情人盡皆知,逸王也沒有在公開場合提起過沈家,反而是鐘析帶著逸王出入秦樓楚館的事,無人不知。
這倒是讓無數(shù)想讓自家女兒加入逸王府的人家,紛紛收了心思。
這無數(shù)人對沈家的猜測,都映在了這小小的私塾中,人們對于沈吟致的看法。
沈吟致天生聰明,加上在家中沈吟言與沈吟辰教導他頗多,他更是跟著沈吟辰習字讀書多年,比起這里的孩子們自然是會的東西多出來許多。
私塾中,很多人不喜歡他。
袁六郎惡語相向,但是沈吟致充耳不聞,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直直地向前走。
“喂,你干什么呢你!”袁六郎氣不過,伸手推了沈吟致一把,沈吟致沒有躲開,被推得踉蹌了幾步。
沈吟致終于站住了,他似乎是在隱忍著什么,但是沈吟致還是一言不發(fā),袁六郎看著他的樣子便是來氣,出口便道:“你在這裝什么啞巴,對了,你家中有一個聾子,你自然對聾子是熟悉的,你這不是在裝啞巴,是在裝聾子,原來如此,沈四郎,你倒是挺聰明的,哈哈哈哈。”
說到這,袁六郎哈哈大笑起來,嘲笑著沈吟致。
此時下學沒有多久,大多數(shù)學生還在私塾中逗留,大家見著袁六郎為難沈吟致,都湊熱鬧圍觀了上來。
“袁六郎,你這樣說就太過分了吧,私塾先生一直是很寬容的,只要大家有一顆好學之心,先生都會容納的?!?p> “就是,六郎,啞不啞,聾不聾的,有什么要緊呢,先生又不會因為這個而驅逐他?!?p> “說不定是家中遺傳,時啞時聾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一時間,所有人哄堂大笑,每個人都似乎找到了什么笑點而笑個不停,袁六郎也參與其中,笑得都直不起身子,突然間,他想去看看一直沒什么反應的沈吟致,這一眼,讓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一直面無表情的沈吟致,現(xiàn)在他似乎是發(fā)了狠,眼神能吃人一般的可怕。
袁六郎也就慫了那一瞬間,在袁家他見過的人和事也不少,又怎么可能因為這一個可怕的眼神嚇破了膽。
“你要做。。。。。?!痹蓧阎懽由焓忠ネ扑舆^被沈吟致出手攔下,沈吟致出手揮了一拳正正的打在了袁六郎的臉上。
旁邊圍觀的人見到這樣的狀況,不再笑出聲,紛紛驚呼。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在耳邊響起,袁六郎因為吃痛而捂住了自己的臉,一陣熱辣辣得痛,手掌心又有一種熱熱得液體感,袁六郎趕緊將手拿下,是紅色的血。
“啊,殺人啦!”
“出血了!”
“殺人了!殺人了!救命??!”
“救命??!沈四郎要殺死袁六郎啦!”
“沈四郎要殺死所有人了!”
一瞬間亂哄哄的。
沈吟致看著自己的拳頭,笑了笑,轉身走到樹邊坐下,將自己懷中的書本整理好,便開始愣神。
然而,袁六郎站在那里愣住了,慌了神,他是家中的寵兒,從未有什么不順的,更是沒有個流血的時候,看著眼前手掌上的血,心中慌得不行,他的臉上還在不停地流血,血水都已經(jīng)留在了衣襟上,身邊的同學們將他拽離沈吟致,紛紛安慰他,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動他臉上的傷口,身上的血水,以及在樹下坐著的沈吟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