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丹云隱眨眨眼睛。蕭君闕也是今日的主角兒之一,怎會在此?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凝固,丹云隱張張嘴想說些什么,又都哽在喉頭,她從未想過這么快就直面蕭君闕。哪怕是春桃宴,遠遠一眼便罷了。這個男人救了她。某種意義上毀滅的救贖吧。而蕭君闕也有些楞。不知為何,面前的女子有些熟悉,又仿佛又不熟悉。仿佛他們兩個前世擦肩而過一樣。腦袋有一瞬間的脹痛,那里好像也有一個朱砂紅袍的女子,也是這般,臉上沒有表情,瞧著冷冷淡淡的,但一雙眼睛里卻充滿了悲涼和...疲倦?
打破了僵硬氣氛的是一個跌跌撞撞糊里糊涂的少年。
那少年長得珠圓可愛,一張肉臉粉撲撲的,只是呼哧帶喘,一路飛馳,好容易快到了蕭君闕跟前,腳下一滑又把自己摔了個狗啃泥。
“這是怎么了阿武?”蕭君闕彈彈袖子,竟將酒壺收起來,要去扶地上的人。丹云隱瞧著,這不是蕭君闕前世身邊的小將軍?雖說是胖了幾圈,但還是能看出來的。聽聞是蕭君闕的表親,當初廢太子一事牽連甚廣,整個家族都受了牽連。莫不是這個小將軍這個時候還小,給蕭君闕當著伴讀呢?
丹云隱心慌了半拍,暗自奇怪今日怎的動不動就忽的心悸一下,心里也有些難受,前世春桃宴上她除了遇蕭君渝,也沒有什么別的事情了。
“表...太子殿下好找!快回去吧,出事了!”小胖子唉聲嘆氣的揉著自己摔痛的胳膊,發(fā)現(xiàn)對面竟站了個人,又覺著竟然當著個女子面前摔了個馬前趴有些丟人,嘟囔著對著蕭君闕道。
“出什么事情了,慌里慌張的?平日都是怎么跟你說的?”
“嗨,事急啊,那丞相的夫人沒了!”
小胖子說起來還毛骨悚然的樣子。
“哎!”
小胖子話音剛落就覺得身旁一陣風刮了過去,還帶著噼里啪啦的聲音,腿還被狠狠拍了一下,低頭一看,正是一只精致的釵子因著慣力掀到了腿上,,剛剛在對面的女子不見了,只有一個疾馳遠去的紅衣身影。
丹云隱確實不知自己是如何邁的腿。只是心頭越來越慌,聽了那小胖子的話更是一口氣上不來,心頭堵的痛,整個喉頭都像是被什么東西噎住了,噎的生疼。霧氣越來越重,已經(jīng)逐漸看不清路了。
這是哪里???這是哪里?。克棺呤裁??她走到了哪???她不記得回去的路???娘親怎么還不來接她???!礙事,太礙事了。統(tǒng)統(tǒng)都太礙事了。
所有礙事的釵子被胡亂的拔下,刺痛了手臂和手,鮮紅的血流下來,順著眼淚一起滴滴答答的。落下的頭發(fā)更礙事了。丹云隱終于忍不住嚎啕一聲,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飛快滾落。都太礙事了。
她重活了一次啊!她才剛和娘親待了幾天??!她不能想也不敢想,究竟是哪里有偏差???她還什么都沒有開始做,只是像前世那樣普普通通的和娘親待在一起,很快樂很幸福,怎么可能...
對,不可能,人人都知相府的正妻還不如一個側(cè)室,那小胖子看起來沒規(guī)沒矩的,說不準說的是側(cè)室...那嚴氏還有天譴?。?p> 胡亂的抹著眼淚,眼角一抹鮮血色卻著上了,流著血的傷口碰到咸澀的淚水有些難受,丹云隱看著腳下礙事的鞋子,蹲下來一把脫了。
只著襪子的腳踩在石子上,生疼的很。
跑的太過著急了,像是無頭蒼蠅一般,丹云隱終于找對了正確的路。丹云隱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眼淚,一點一點撥開人。被丹云隱撥開的人看著丹云隱的樣子,都作出了可憐的模樣,似乎也并不責怪這個小姑娘將一身狼狽蹭在自己衣裳上了。
終于到了最里面。那里面被圍著的正是那個安靜恬淡的女子。
她叫寧如意,是早已淡退朝野的兵部尚書的嫡次女,從小學知書達理,從小習琴棋書畫,性格溫和,性子恬淡,十五歲嫁與當朝丞相,十七歲育有一女,同年寧尚書淡退朝野,空守孤房,長夜漫漫。
如意如意,寧尚書最寶貝的小女兒,希望她一生遂愿心意,可曾想過,她便這般躺在這里,在眾目睽睽之下,在人或嘆或輕瞟一眼的圍觀之下,連安息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