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外號由來

　　明白了娘的忍辱負重，只為了自己兩人從外回來能有一個溫馨的家，紅葉上前抱住娘哭道：“娘，要不是我上大學(xué)，你也不用受這樣的氣。都是我讓你為了我忍著受別人欺負，我不該錯怪你……”紅葉歉疚的流著淚。

　　娘想著自己所受的屈辱有些難過，但臉上還是帶著笑安慰著紅葉：“沒事！他們還能把俺吃了不成。等你和春風(fēng)成了家，一起好好混(掙)錢，娘就啥都能放下了?！?p>　　一家三人，又圍坐在火爐旁談了好久，娘說出了這些年黃家各種巧取豪奪自家田地的事。最后在娘的催促下，這才各自起身準備洗洗睡覺。

　　今晚的夜色好黑，天也這樣的寒冷。關(guān)上廚房門堵好門洞的春風(fēng)，看著外面漆黑的夜幕，不禁打了個寒顫。

　　都是一個山洼里生活，一溝一壟的土地又能值多少錢？可黃家父子如此侵占，完全是吃定了春風(fēng)家沒人，把春風(fēng)家當作任意欺凌的對象。

　　春風(fēng)心里暗暗發(fā)誓，自己一定好好混出個人樣，到那一天，讓欺負自己家的人，再也沒有能力敢欺負自己家。

　　躺在床上，想著娘說的讓紅葉畢業(yè)后就和自己成親，春風(fēng)的心里既期待又感覺這樣不好。

　　紅葉好不容易考上大學(xué)，一旦和自己成了親，那就不能全心去找個好工作，她的心里肯定要被家庭牽絆著。上了四年大學(xué)，到時因為自己又回到這山溝里，就算自己覺得沒什么，別人也會笑話自己家：你家不是大學(xué)生嗎？怎么還是和俺們這些不讀書的人一樣，在大山里趴著。春風(fēng)不用想，就能知道周圍人怎樣議論。

　　回來第二夜，又是個讓春風(fēng)一時難眠的夜晚。

　　睡得迷迷糊糊中，被娘敲門的聲音喚醒?！按猴L(fēng)，該起來了??！等會你熊叔他們就要過來了，到時看到你還沒起來可不好?！?p>　　“我就起來了！”聽著娘的聲音，春風(fēng)答應(yīng)著從床上做起來。麻利的穿好衣服走出門，忙著刷牙洗臉。

　　剛放下碗，熊叔和已經(jīng)到了春風(fēng)家屋里。“春風(fēng)，俺這帶的有根長繩子，這樣牽著量出來看有幾根繩子長，到時一量繩子有多長，就能知道要買多長管子。

　　黃貓子爺倆還沒來吧？他沒來就不等他了，俺倆先去看著從哪走量出來。他們爺倆每次集體做活都是這樣，小晌午了才露頭。就打算沒有他們家，就俺兩家安。你嬸在家喂好豬就過來，到時和你娘一起先挖著溝?！币驗闆]有長皮尺，熊叔肩上扛著一圈繩子，對黃家父子沒有好感的，直接了當?shù)恼f到。

　　“他熊叔，你坐著喝杯熱水再去也不遲。這早上還怪冷的，不急這一會。”紅葉的娘泡了杯茶遞過來，對熊叔說著。

　　紅葉的娘知道，熊叔是對自己家真心實意的幫忙。每到農(nóng)忙季節(jié)，熊叔夫妻倆忙好自家田地的活后，又趕過來幫著紅葉家。

　　“他嬸子說的也是，那俺就坐會！”熊叔取下肩上的繩子放到屋角一邊，接過紅葉娘手中的茶杯，在火爐邊的凳子上坐下。

　　春風(fēng)這時已拿出了煙遞過去。

　　“你這煙俺抽著不帶勁，俺還是抽著俺這煙袋。你這煙拿起來，留著你以后待客?！毙苁灏驯臃旁谧约荷砼缘牡叵?，說著已經(jīng)摸出了自己的煙袋鍋。

　　“春風(fēng)，紅葉，你倆在外可要好好干，你們都不知道你娘一個人為了你倆受了多少苦。黃貓子一家還不是個東西，總是欺負著你娘一個在家，想著霸占你家的東西。特別紅葉，你是俺們這山頭上唯一的大學(xué)生，更要給你娘長臉，這才不枉你娘為你倆受的苦?！?p>　　熊叔清楚黃家總是占春風(fēng)家田地的事，多少也知道些黃家父子經(jīng)常摸到紅葉家來。一個寡婦在家，一個大男人總是躲躲藏藏的摸過來，做為明白人誰能不知道。

　　況且紅葉她娘還在熊嬸面前流著淚說過：“黃家爺倆真是畜生！”話雖沒直說，熊嬸能知道紅葉她娘說的是啥。

　　熊叔兩口子心里罵著黃家父子，可總不能明著幫紅葉的娘跟黃家翻臉。只能暗地里由熊嬸出面，經(jīng)常告訴紅葉的娘怎樣對付黃家。

　　熊叔都說娘苦，春風(fēng)和紅葉心里更加清楚，肯定娘在家受過不少黃家的欺負。要不然，依熊叔的性格，不會隨便在人面前說誰的壞話。

　　“叔，娘都是為了我上學(xué)才吃了這么多苦，都是我讓娘受這么多的罪！”聽著熊叔的話，紅葉再次紅著眼，貼在坐在自己一旁娘的懷里。

　　“他熊叔，俺一個人在家還好！多虧了你和老嫂子每次來幫著俺，俺這還想著讓兩個孩子好好感謝你呢！”娘用手愛憐的摸著自己閨女的頭，滿是對熊叔夫妻的感激之情。

　　“老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俺和你家雖然不是一個姓，到春風(fēng)他們這輩也是三代都在一起了，俺們不就像自家人一樣！要兩孩子謝啥？這誰家沒有難的時候，你娘活著的時候，那時俺家孩子小，她可沒少幫著俺家。俺不能這樣忘恩負義吧！做這點事就想著你報答啥，那俺還是人嗎？”熊叔急著對娘說到。

　　“熊哥，你這一早上說誰不是人呢？”熊叔話剛落下，黃叔扛著一把鐵鍬推開了廚房的門。

　　熊叔扭頭一看是黃叔，似笑非笑的對著黃叔說：“俺能說誰不是人？不就只能說你黃貓子唄！俺還以為你賴在被窩不起來了呢！今個看來你這是難得起回早吧？難怪昨晚還陰沉沉的天，今早上卻出太陽了?！毙苁逋诳嘀S叔。

　　“這不是說好的到弟妹家遇齊嘛！俺還能讓你熊哥等著。俺可起來扒了兩口飯就過來的，俺這沒來晚吧？”說著看了看紅葉的娘，看到紅葉娘一邊是春風(fēng)，另一邊是紅葉坐在一起。這才在熊叔身旁的板凳上坐下。

　　“黃叔你來了?。∥液托苁寰蜏蕚淙ズ笊侥?！你來了正好，那這就上去吧！”想著黃家在自己不在家時，總是欺負自己家，春風(fēng)連煙都懶得掏出來遞給他。

　　“春風(fēng)你這孩子，叔俺剛坐下，你倒也讓俺喝杯水吃根煙吧？你這年齡不大，怎么跟大集體時你熊叔當隊長一樣狠呢！紅葉，去給叔泡杯茶，茶葉多放點。”黃叔倒是不客氣，直接自己吩咐起來。

　　紅葉不情愿的看了看春風(fēng)，春風(fēng)忙說著：“紅葉，去給黃叔倒杯水吧！喝了好早點去后山做活。”春風(fēng)聽黃叔都這樣說了，雖說不情愿，但還想著面子上先維持著，忙著掏出煙遞過去。

　　“黃貓子，你這什么話？大集體那會，你總是?；^偷懶吧？要不就是故意把身上搞的臭烘烘的，就像那黃貓子一樣難聞，讓大伙都不能和你在一塊做活，你趁這可以找借口少做活。你這黃貓子的外號，就是這時叫出來的吧！”熊叔直接抖出黃貓子外號的由來。

　　“俺那哪是故意的?。〔皇羌依锔F，沒衣服換洗嘛！”黃叔的臉再厚，被熊叔這樣抖出來，也有些老臉掛不住，忙用話遮掩著。

　　難怪熊叔一口一個黃貓子的叫著黃叔，原來還是這個原因。春風(fēng)想笑又不能笑，只能強忍著。

　　紅葉聽著可就不管了，直接“噗呲”一下笑出了聲?！霸瓉硭麄兘心泓S貓子，是這原因??！”紅葉隨口說到，看著黃叔卻明顯有種厭惡的表情。

　　“你這孩子怎么沒大沒小，俺好歹也是你叔，這黃貓子是你叫的嗎？”黃叔不敢對熊叔發(fā)火，氣的開始訓(xùn)起紅葉來。

　　“呦……呦……呦……你黃貓子還能耐起來了！孩子無心說聲黃貓子怎么了？你掉塊肉還是少了啥？這外號俺們不都喊了幾十年了嗎？也沒看你毛(發(fā)火)過，今天在孩子面前抖起威風(fēng)了？”熊叔可是對黃叔不留一點情面。

　　事后春風(fēng)和紅葉問娘，娘才說出黃貓子的具體原因。黃叔那時候太懶，黃家老太太就他一個兒子，總是慣著他，讓他好吃懶做。后來娶了媳婦有了孩子，因為懶家里沒錢，連衣服都沒有多的，只有一套穿著……娘告訴春風(fēng)他倆，這也是聽春風(fēng)奶奶原來對自己說的。

　　“熊哥，這……俺不也是嚇嚇孩子嗎？哪能舍得真說俺們的紅葉??！紅葉，你說是吧？”黃叔這時的表情看著都讓人想吐。

　　“叔，你喝水！”紅葉直接把杯子往黃叔手里一送，就直接跑回到娘的旁邊。

　　紅葉本來就對黃家有了氣，黃叔有這樣說，所以遞杯子時直接塞到黃叔手上。黃叔還沒拿穩(wěn)，紅葉已經(jīng)松了手。剛倒?jié)M杯的開水，一下歪著灑出來一小半出來，全都流到黃叔的手上。黃叔燙的忙放下杯子，只吹手。

　　“你這丫頭，想燙死俺?。“巢痪驼f了你一下，你也……”

　　沒等黃叔說完，看著黃叔瞪著眼看著紅葉，熊叔發(fā)話道：“黃貓子，你還是不是人？說人家不倒水給你喝，倒了水你自己拿不穩(wěn)燙了手，你又對人家發(fā)火。你說你這還是人做的事嗎……”

　　熊叔一頓夾棍帶棒的話說完，黃叔吃癟的甩了甩手，喝了兩口水后就站起來說：“趁早不趁晚，俺們還是去量要多少管子去?！?p>　　等著黃叔和熊叔先走出廚房，春風(fēng)偷偷對紅葉豎了下拇指?！暗轿壹襾肀茸约疫€隨便，這下燙的，多少讓我的心里有點平衡?！贝猴L(fēng)心里說著。